牙人小伙子见邓钰如此阔气，二话不说就交了银子。
心想着的确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姐看着衣着朴素，一副农人打扮，没想到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银子。
邓钰摸着空空荡荡的荷包，却是没由来的肉疼。
这名下产业都还没开始真正盈利，银子倒是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对了，姐，下个月隔壁这家要办喜事儿，届时许是会有些喧闹，我与您知会一声，您和家人好有个准备。”
听了牙人的话，邓钰远远往隔壁望了一眼。
那房檐之上的确挂着醒目的红绸，是一副置办喜事的模样。
下月吉日多，镇上应该有不少人家办喜事，喜庆的事儿怎能算喧闹。
邓钰表示不要紧。
反正她也不着急住进来，趁这功夫，恰好给宅子好好修葺一番。
定好了宅子，牙人很快带她去衙门上了档子，拿到房契邓钰心情好极了，便打算在镇上闲逛一番，顺道去看看满盈酒楼的现况。
满盈酒楼就在定好的宅子附近，开春之后主街上很是热闹。
邓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走着，就在即将走到满盈酒楼时。
忽然注意到一处地方围满了人。
看清那地方的门匾之后，邓钰却是大为吃惊。
老二同她说过，这李氏河鲜酒楼每日生意红火，门庭若市。
果真是这样。
这还不是饭点，门口竟是已经排起了长队。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情愿顶着寒风，在外头默默排着队。
邓钰转过身，满盈酒楼就在对面。
这个点几乎就没什么人进去。
满盈酒楼的生意完全是靠着温掌柜从前打下的基础，有着一批忠实老顾客时常来光顾，否则这几个月来那是亏得惨不忍睹。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满盈酒楼入不敷出，处境就会变得很艰难。
邓钰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果真稀稀拉拉没几个顾客。
店小二也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模样。
殷小雅坐在柜台里边算账，她啃着笔头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费力。
倒是忘了，殷小雅虽然识字，也会简单的算数，但是满盈酒楼账目数额庞大，起初倒是还好，这时间长了账目繁杂。
让殷小雅来算这些账的确有些吃力了。
不过她算得极为认真，两只手十根手指都用上了，嘴里还不断碎碎念着。
良久，许是算完了，她忽然深深叹一口气，整个人颓下来。
“在算账呢？”邓钰走过去。
殷小雅坐直了身子，“巧姐？你来啦。”
看了一眼账本，她的目光又暗淡下去，“巧姐，自打对面那李氏酒楼开业之后，咱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这每日的进项和出项几乎都持平了，再这样下去，咱可要亏本了。”
“无妨，我有办法，你随我到后面来，我同你说。”
两人走至一处偏房。
邓钰这才把心中的想法告诉殷小雅。
“这是我拟好的菜单。”连着两日熬了大半夜，总算是把这份菜单拟好了。
殷小雅接过菜单，大致看了看，疑惑道：“菜单需要改我晓得，但是小羊羔火锅是啥？还有药膳鸡，咱又咋知道哪些药材可以放在鸡汤里？”
上头的好些菜，殷小雅从未耳闻，爆炒鳝丝、泥鳅烩面......
泥鳅？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泥鳅吧，想到那滑溜溜的东西，殷小雅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玩意儿能吃么？
邓钰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解释说：“这小羊羔火锅...就是烫羊肉，又有些不同，总之我不好解释，到时候我会把做法教给东子，等做出来后你尝尝就知道了。”
先前从齐老汉那儿买下的几个小羊羔子如今还在家里养着，祁老太太每天照料得很好，已经长大了许多，制成羊肉卷烫火锅吃，别提有多鲜美。
“至于这药膳鸡，一会我会去请喜儿姑娘给配几套滋补的药膳，到时候后厨就按客人的需求去做便是。”
“这菜单上的菜，自然是交给后厨去做，而你们需要做的，是打广告！”
‘打广告’这词很新鲜，殷小雅没听过，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邓钰告诉她，对面的李氏河鲜酒楼为何生意这么红火。
“他们的菜式新颖，味道可口是一说，最主要的就是他们广告打得响。”
别说河湾镇大街小巷贴的全是小广告，就连上洋镇随街都有发传单的小童。
知名度打出去了，自然会有人慕名而来。
“咱们也需要这么做，宣传需要一个噱头，他们李氏酒楼是开业大促，咱满盈酒楼就来个年初大促，凡是进店消费满一两，送纯酿桂花露一壶或是上品毛尖茶一壶。”
“可是巧姐，咱这不是明摆着学他们，还与他们抢生意吗？”
“这有啥啊，咱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公平竞争，怕啥？”
说到怕，殷小雅还的确有些怕。
对面的李氏酒楼掌柜不是别人，正是万祥村李家的李二虎。
前阵子她就看到对面酒楼里忙碌的身影有些眼熟。
再后来她还看到了李二虎他娘李殷氏。
这两人凑在一起，殷小雅是能做噩梦的程度。
每每看到他们，殷小雅就会想起自己惨死的娘亲，这其中的心酸苦楚，她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
是以她一点也不想同他们打交道。
邓钰清楚殷小雅的处境，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左右那事儿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家辜负于你，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恶有恶报，你相信我，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家的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伤天害理。
就是寻常小老百姓身上的小家子气，李殷氏觉得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子闲聊罢了，却不知她乱嚼舌根给他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若不是她和那群长舌妇在村子里嚼舌根，白杨和殷小雅也不至于在万祥村受人非议，受尽白眼，导致待不下去。
人言可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这种伤人于无形，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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