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还以为只有她婆母那个年纪的人才干活利索。
没想到祁家这位姐姐与她年纪差不多大，干活竟也一点儿不含糊。
“你婆母当真如此刻薄么？你都怀有身孕了，竟还让你洗衣裳？”
程宝珠是有在她婆母嘴里听说过隔壁祁家有位厉害的，人称祁金氏。
说是为人泼辣刻薄，当初她婆母还提醒过她，若是不当心碰上了一定要绕着走。
程宝珠这几日体会到怀孕不易，成日头昏想吐，害喜害得厉害，她光是躺着歇息都觉得不舒服，而香兰同样是怀了身子，竟是还要洗衣裳。
程宝珠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她的婆母待她是真心好，从未刻薄过她。
田香兰料想又是李家大娘在儿媳妇面前嚼舌根了。
李家大娘总喜欢在背后诋毁她娘，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田香兰说：“我娘一点都不刻薄，倒是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总喜欢在背后说三道四，你可得当心了。”
“你是说我婆母么？”程宝珠听出话里的意思，笑道：“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娘人很好的，待谁都亲和。”
“是么？”
一道质疑声从门外传来。
“倘若你家境不好，加上肚子里这胎若是个闺女，你看看你婆母还会不会待你好。”
邓钰走进来，说话毫不客气。
曾经苏妙嫁进过李家，当牛做马，操持家务。
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还不是李家看她是一个孤女，没有娘家撑腰，便可劲儿欺负她。
程宝珠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儿，只好奇看着来人，“这位姐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曾见过似的。”
邓钰本就对程宝珠印象不错，这会儿又听她喊姐姐，顿时对她客气了几分：“我在程氏钱庄与你爹打过几回交道，算是有点儿交情。”
程宝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许是先前在钱庄见过的，不过她没什么印象了。
田香兰把装衣服的空盆子放在地上：“娘，咋今日回来这么早，阿奶在腌咸菜，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午膳呢。”
邓钰撩起一截袖子，对她说：“今儿不忙，我去做吧。”
虽说田香兰孕反不严重，但是听说怀孕的人闻不得油烟味儿，邓钰也嘱咐过她，能不干活就不干，好好歇着便是。
只是田香兰习惯了忙活，让她歇着她还觉得不自在。
她说村里女人没那些矫情事儿，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的都有。
邓钰告诉她这不光光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孩子着想，简单的活干干活动活动不要紧，那些重活累活就别动手了，等大伙下工回来分工干，也不累人。
邓钰进了灶房之后，程宝珠才暗戳戳对田香兰说：“那是你婆母啊？看着真年轻。”
她娘生她的时候，还有她婆母生她相公的时候，年纪都不小了。
香兰她婆母看着和她大哥二哥差不多岁数。
她一时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有一点她感到奇怪，她婆母说隔壁的祁金氏是一个懒鬼。
成日睡到日上三竿，洗衣做饭扫洒哪样也不会干。
什么都要儿媳妇伺候着。
可方才她分明主动说要去做饭来着。
“你婆母经常做饭么？”程宝珠疑惑问道。
田香兰没搭理她，这婆媳俩人真有意思，没事总喜欢打听别人家家事儿做什么。
见田香兰没有回答，程宝珠也没在意，继续与她闲聊。
只是还没讲两句，就见她婆母嘀嘀咕咕从里边儿出来了。
“这个祁金氏，今儿咋回来这么早，真是倒霉......”
李殷氏抬起头，冲程宝珠喊道：“宝珠啊，咱回去吧。”
程宝珠点点头，扭头说：“香兰，你若是觉得闷，可以来找我唠唠嗑呀。”
田香兰敷衍地‘嗯’了一声。
程宝珠欢喜地勾着李殷氏的胳膊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有邓钰做的红烧鱼块、豆腐炖蛋，还有祁老太太腌的咸菜。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中午一餐简单应付一顿。
田香兰忙着给福宝喂饭，自己碗里的饭菜愣是没扒拉几口。
祁老太太给她夹了一块鸡蛋，“多吃点儿，生娃娃的时候才能有力气。”
“谢谢阿奶。”
邓钰指了指福宝面前的碗，又递了一只勺子过去，“孩子这么大，可以学着自己吃饭了。”
田香兰愣了愣，旋即答应道：“是，娘。”
她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又把豆腐和鸡蛋拌在米饭里搅了搅，然后让福宝拿着碗和勺子自己吃。
其实福宝已经会使勺子自己吃饭了。
只是吃得到处都是，田香兰担心她浪费粮食，又担心她吃不饱肚子，这才总是喂着她。
好在小家伙乖得很，也不吵着要人喂，拿着勺子往嘴里送。
有时候送不准位置，吃得鼻子脸上全是饭粒儿。
她还知道伸出小舌头，把嘴角的饭粒儿舔干净。
惹得祁老太太直夸她聪明。
田香兰也总算能安生下来，自己好好吃饭了。
她扒拉两口饭，又想起什么，问道：“娘，今日李家大娘过来，带着她的儿媳妇儿。”
“她家儿媳妇也有了，说是在家里闷得慌，想来同我说说话，我......”
她知道李家没啥好人，下意识不想与李家人接触，只是人都凑到跟前了，她不搭理人家，显得怪没礼数。
“她儿媳妇人不坏，她愿意来，你让她来便是，不过不管她们说啥，你都别往心里去。”
苏妙前一世嫁进李家五年都没能怀上子嗣，而今程宝珠不过嫁过来半年，便是怀上了，李殷氏是高兴坏了。
方才邓钰刚回来进灶房的时候，就听着李殷氏在同祁老太太炫耀来着。
话里话外满是得意。
炫耀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拉踩。
阴阳怪气说自己儿媳妇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还让祁老太太去庙里多烧烧香，免得又生个赔钱货，连生两个闺女，在村子里是会被人耻笑的。
暗讽她乖孙女是赔钱货，这邓钰怎么能忍，当即进去一顿怼，把李殷氏气得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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