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的娘子是程宝珠的贴身丫鬟春桃。
当众人把春桃找来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阿贵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别丢下我！”
“阿贵哥——”
“......”
周围人听着她悲痛欲绝的哭声，跟着抹了眼泪。
然而没有奇迹发生。
阿贵最终再也没能醒来。
？满盈酒楼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死了两个伙计，十多人受伤，这在整个河湾镇都算得上是一起重大新闻。
县丞大人非常重视，派了许多手下彻查此事。
很快就有了眉目。
种种迹象表明，这场大火是人为的。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拙劣。
在满盈酒楼后院外墙下边堆了不少干草，趁人不注意便往后院里投火苗。
为的就是把满盈酒楼给烧了。
这明摆着就是打击报复。
只是满盈酒楼如今明面上管事的是白杨和殷小雅。
这俩人在镇上认识的人都没几个。
更别提有什么仇人。
先前的温掌柜更不必说了。
他人缘极好，满盈酒楼经营了许多年，从未出过这种事情。
邓钰思来想去，这放火的人，没准儿还是冲她来的。
她想起事故发生之后，喜儿告诉她，前几日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满盈酒楼后边晃悠。
她感到可疑便多看了几眼。
觉得那几人的身形，与在祁家见过的那个五姑婆一家十分相似。
若是五姑母一家，邓钰觉得大有可能。
邓钰把他们扫地出门，他们不仅没捞着想得到的好处，还碰了一鼻子灰。
况且祁子东、祁子西兄弟俩，还有白杨一家在满盈酒楼做工这事儿，五姑母也是知道的。
这便有了作案动机。
只是邓钰没想到，人心能如此歹毒。
便宜没占成，就想害人性命。
光凭喜儿的证词恐怕无法定罪。
邓钰为这事儿，亲自上了一趟衙门。
她表示愿意出银子，重金悬赏目击证人。
只求能将凶手缉拿归案，给逝者一个交代。
县丞大人自然没有意见，满盈酒楼是河湾镇老字号，一朝被毁，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不少人都会数落他个办事不力。
不仅仅是邓钰，连在家休养的温掌柜都被惊动了。
他气得直接找上门来，说话时胡子都抖了三抖，请求县丞大人一定要严加惩治这个放火的罪人。
县丞大人顶着巨大压力，连夜命人把悬赏告示张贴出去。
为了安抚伙计，邓钰把身上剩下的银子又清点了一遍。
提前给发了工钱，让伙计都在家好生休养。
而死了的那两名伙计，邓钰的意思是先与家属商量赔偿的事宜。
她估摸着一个人大约赔个六十两。
祁子娟有些不明白：“舅娘，可那火不是咱放的，咱们的损失也不小，为啥还要赔银子呢？”
“怎么说他们都是满盈酒楼的伙计，上工的时候丢了性命，是咱酒楼的责任，于情于理咱都得赔偿。”
这事儿还得白杨出面去谈。
但是白杨嘴皮子不利索，脑子转得不够快，从前是殷小雅在边上帮衬着。
现下殷小雅受了伤，邓钰便让祁子西跟着一块儿去。
除去给衙门用来悬赏的银子，还有这一部分给酒楼伙计的赔偿金，加上被烧毁的酒楼损失，还有左右相邻两家铺子受到牵连，也需要赔偿。
林林总总算下来，邓钰几乎要身无分文了。
令她发愁的是，村子里的长工还没发工钱。
本打算这几日满盈酒楼的账目整理出来，便可以给乡亲们发工钱，谁知道竟是出了这事儿。
邓钰没法子，只能问祁燕被子厂近日的营收。
“嫂子你忘了么，上月咱进了一批鸭子，还雇人收鸭毛，又添置了些个细棉线和针头，营收大部分都支出去了。”
邓钰一拍脑袋，确实是口袋里充裕的时候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该花的花。
可这事情同时发生，拧巴在一起，足够令她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从她把地里的收成全都捐了军粮之后，便是程氏钱庄出事儿，原存在里头的几千两银子取不出来。
再到祁子西和穆茂天打架，祁老太太受了伤。
接着是满盈酒楼起火，烧死了两名伙计。
诸事不顺，好像触了什么霉头似的。
邓钰什么也没说，祁燕也能大概猜到她当下的处境，否则自打被子厂交给她打理起，她嫂子就从未过问营收的事情。
这时候来问，怕真是缺银子了。
祁燕想了想，开口道：“嫂子，你是不是缺银子，我这两年也存了些，你若是急用，便先拿去。”
邓钰摆了摆手，本想说不用。
但是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只怕这两日连买菜的钱都要拿不出来。
她便悻悻开口：“你有多少？”
“五十多两，够么？不够我去问问娘——”
“不不不，别问娘，怎能让她老人家拿出钱来。”
这五十两用来给乡亲们发工钱，再维持家中日常开销，还是够的。
只是邓钰想到重新把满盈酒楼建起来。
这得需要不少的银子。
她琢磨来琢磨去，想着还是急需一大笔银子。
起码得将满盈酒楼烧毁的部分给处理了。
若是就这么放任不顾，等一年半载之后再建，满盈酒楼定是要被李氏河鲜酒楼压一筹，想要再翻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邓钰带着祁燕给的五十两银子回了趟村子。
这个月的工钱不能再拖了，这是年前最后一笔，乡亲还等着工钱过年呢。
牛桂花前阵子刚办置完狗剩的亲事。
邓钰上门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他们家中的喜庆。
“祁婶子，你来啦！我娘和嫂子在灶屋里呢，我给你喊去！”
邓钰还没来得及回答，狗蛋兴冲冲就跑进去喊人了。
没一会儿，牛桂花乐呵呵出来：“祁三儿娘，我方才还在跟翠翠念叨呢，你家祁三儿有出息，你这个秀才娘也成日忙得不见人影儿，我想独请你吃个饭都找不着人儿。”
邓钰叹了一口气：“近日是有许多事儿，我都要昏头了。”
“这是乡亲们的工钱，就麻烦你替我发一下。”
“你不说我倒是还没发觉，祁三儿娘你这是遇着啥事儿了，脸色咋这么差？”
邓钰摇摇头：“哎，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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