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光线有点晦涩,还以为睡到了晚上,转头看去,原来是变天了。
正巧船老大从我面前急匆匆的走过,神色有点不安,我叫住他,问道:“船老大,看这天色,是不是要起大风?”
船老大叹了口气,指了指远方,用很生硬的普通话对我说:“是的,天气预报没有错,估计不久就会有大风,大雨不远了。”
我跟着他出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水面上的风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本来就老旧的船只更加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问他:“那怎么办?我们还继续赶路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赶路不行,我看乘着大雨没有来,我们找个水窝子避雨,等洪峰过了我们在出发。”
我看他表情严肃,知道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心里也着急起来。
我走进船仓找吐的晕头转向的李伟商量,他也知道了消息,一脸愁容的对我说:“按船老大的说法,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严重,必须马上改变方向,找个地方避雨,否则我们这小船说翻就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到达大墓的时间,也必须往后延迟好几天的期间。”
这一次我心里更加着急了。如果等到这一次的大雨以后,那么地下的人怎么办?
他们可等不了那么多天,就算是水下墓室有部分氧气,可是他们所带的其他设备食物也绝对支撑不了那么久。
我问船老大:“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有没有可能在大雨到来之前返回。”
船老大一脸无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出去招呼那些水手去了。
李伟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别着急。
我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就是着急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我这个时候也想通了,我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忙碌的水手们,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帮忙去了。
暴风雨死说来就来,甚至要比天气预报还快,甲板上的物资还没有全部固定完毕,乌云已经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风势加大,吹的浪花飞溅。
整个河流上空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浪花翻滚起来,我们一台发动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罢工,航速一下降到三节。
小船几乎就是在随浪起伏,就好象激流中的一片枯叶一样无助。
船老大扯着已经喊哑的嗓子,一边招呼机械师去抢修,一边让我们注意无线电,如果边上有船经过,就发求救信号。
我浑身被打上来的浪花湿透,只能拉住船舷上的铁环固定身体,船舷外面的情景犹如怒涛地狱,黄色的河流在拼命沸腾,巨浪像丘陵一座接着一座,我们一上一下,似乎在坐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的云霄飞车,那种情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
我在船上这么多年,除了那一次之外,在没有遇见过这些的情形。
那一次我们是被过往的,抗击风浪能力更强的大船所救,这一次我们又该如何。
这个时候我心里丝毫没底,我在想,我还能不能找到二叔。
不好有一点倒是让人欣慰,那就是虽然风浪一直打的小船颠簸不堪,但是小船却一直坚持,并没有发生太过于惊心动魄的事情。
这样颠簸一直到了傍晚,船才逐渐远离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大雨,水浪稍微收敛了一些,这个时候罢工的发动机也修好了,船老大大叫着,我们开足马力,好像要用尽这小船全部的力量,找一个安全地方。
我把自己绑在船头上一天的时间,早已经疲惫不堪,精疲力尽,这个时候我又冷又饿,被船老大叫进了船仓,里面已经有热好的姜汤水,我灌了一大碗下去,又换上防水的连体潜水服,吃了点巧克力和牛肉,这才缓过劲来。
随行的几个专家老头都给折腾的够戗,尤其是那老头子本来就晕船,暴风雨一来他晕的就更厉害,迷迷糊糊的,嘴唇都变成紫色,而那个雇佣兵搬东西的时候脑袋磕在门框上,满头是血,几乎没把李伟给吓死,那最年轻的工程师更要命,不会游泳还非要到甲板上来,说想体验黄河激情的一面,结果一个大浪过来就找不到人了,船老大以为他给冲下去,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挂在船舷外面,吓的连救命都叫不出来。
不过林雪倒是没什么,看上去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似乎见惯了这样的风浪,休息期间,她也换上了紧身的防水潜水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正在指挥几个人加固着固定物资的网绳,短发在威风中飘动,凹凸有致的身材陪上小麦色的皮肤,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不过这么一翻折腾下来,所有人都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人提出来能不能让船老大把船开稳一些。
我懒得和那些人多说几句,虽然提出来的要求也算是合理,不过审时度势的能力就差了点,你也不看看你坐的是啥船,这颠簸不颠簸是船老大能解决的吗?
那年轻工程师甚至和我说,让我去给船老大提提意见,就算是稍微稳当一点,也可以让人舒服很多。
我看着这工程师,一看就是学校出来的,没有受过任何苦,我呵呵一笑,说道:“你应该知道龙王爷吧?这种事情啊?和谁说都没有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龙王爷商量,龙王爷掌管风雨。”
那工程师被我说哑口无言,这个时候水手们都累的更个狗一样,谁愿意搭理你这么没有常识的问题。
我们只消停了大概二十分钟,浪又大了起来,船老大在船头叫起来:“大雨又要来了,都快点,吃东西的快停下,等会儿全部喂鱼了还吃什么吃,不会水的都到船舱里去。”
我走到船头眺望,隐约看到一团墨汁一样的乌云正在向我们蔓延过来,比刚才我们看到时,又低了很多。
我知道,这样的乌云,要不了十分钟就是惊涛骇浪,大雨倾盆,果不其然,大雨说来就来,这一次比之一个多小时之前更加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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