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无路可走
奢华寝殿之中，乐妃抱着叶珃的右腿，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在地：“陛下，您听臣妾解释，臣妾，臣妾……”
她急切不已，可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有满腹委屈，可到最后出口的时候却只有“臣妾”二字反反复复，显得无力而单薄。
“哦对了，或许也有可能是有高手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潜入你的寝殿，将这娃娃放在你床头柜子里。”
乐妃如今唯一可以辩解的情况都被明妃一一堵死，眼看着叶珃身上的气压一低再低，便是再冷静的人如今脑中也早已是一团浆糊，根本顾不得去向明妃为何要忽然帮自己解释，只疯狂点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有人偷偷……啊！”
说到一半的话伴随着一声低促的尖叫戛然而止，明妃微微附身，右手攥住乐妃下巴，冰冷华贵的护甲在她脸上状似无意的蹭了两下：“宫里能有这个本事的，除了陛下就是本宫，乐妃觉得，是谁要陷害你。”
乐妃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尖叫沸腾着尽数涌到脸上，她浑身冰冷，只有脸上那块肉热的发烫，便愈发显得那护甲的触觉格外清晰，一下一下，让她忍不住产生想要尖叫逃离的想法，可明明只是被攥住了下巴，她却依旧无力的像是全身都被禁锢，瘫在原地连后退都不敢。
她怎么也不明白，明明应该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为什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会有这般浓重且真切的杀意，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那般开口：“臣妾，绝无此意。”
叶青临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妃像是丢弃一块破布似得，将自己母妃重重往外一甩，然后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擦拭指腹，就像是方才她捏在指尖的，是什么天底下最脏的东西一般。
明妃看到叶青临突然出现，扑到乐妃身前将他小心翼翼扶起来的时候，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明妃满宫的人都被禁卫军围在宫里不曾外出，不知是谁给豫南王传的消息，竟来的这么快，当真是令本宫意外。”
她说着意外，可满脸的表情却是在告诉叶珃，叶青临即便在后宫，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自己的眼线。
叶珃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右手不停的转动着扳指。
叶青临哪里见过乐妃如此狼狈的模样，衣衫散乱，泪痕满脸，在这暖意萦绕的寝殿都一直不住的颤抖着身子。他心头除了心疼便是满腔的恨意，他恨向挽清，也恨明妃，可他也只能压制满腔恨意，在叶珃身前拜倒：“父皇，母妃这么多年对您如何，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何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
“儿臣还记得当年您旧疾复发，还是母妃衣不解带在您身边照顾了三日。每次您批奏折到深夜，不管多晚，不管刮风下雪，母妃都会熬一盅参汤亲自送到御书房……”
便是明妃，都不得不摸着良心，赞一句叶青临手段高明。明知眼下一时半会儿已经找不到证据证明乐妃是被陷害，索性都就反其道行之，大打感情牌。
“本宫记得当年陛下旧疾复发，太医说陛下要静养，于是阖宫的娘娘都去佛堂烧了三日的香，抄了三日的平安经，皇后孱弱，在那之后一病就是数月。唯有乐妃一人，偏偏要去陛下眼前伺候着，不遵医嘱也就罢了，到不曾想今日竟还能拿此事出来求情。”
明妃终于擦干净了十指，将那帕子随意一扔，继续开口道：“至于那送汤，本宫记得倒是凑巧，每次都是陛下翻了其他娘娘的牌子，乐妃就亲自去送汤，送着送着不知怎的，就送到了龙榻之上。”
她掩嘴笑了笑：“倒真是‘情真意切’了。”
“情真意切”四个字被她咬了重音，听起来就分外讽刺。
“父皇！”叶青临心中一急，“母妃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
“天地心里如何想的没人知道，但是本宫知道断案在于人证物证。如今物证在此……”明妃目光环视四周，“有谁能作证这巫蛊娃娃与乐妃有关，本宫做主，算是将功折罪，可饶你一命。”
叶青临陡然一惊，猛地回头扫过一圈，所幸这些年来乐妃积威甚重，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所有宫人都只是颤巍巍跪在原地，他松了一口气，回头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身边的人突然跪着往前一步：“陛下，明妃娘娘，妾身作证，这娃娃就是母妃所为，但是……但是母妃也是一时糊涂啊！”
叶青临看着身边那人，只觉得脑海中瞬间有无数火药在脑海中争先恐后的炸开，炸的他眼前是刺眼的白光，然后光芒尽数收敛，跌进浓稠黑暗。
“当初京都盛传‘青光显临阁’，王爷被罚了禁足，母妃心中便有所不满。后来不知在哪里看来了这巫蛊的法子，竟做了这个娃娃。不过妾身相信，母妃一定也知道错了，还请父皇看在母妃多年陪在您身边的情分，从轻发落！”
“袁芯！”乐妃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如今的愤怒，尖声惊叫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疯了吗！”
“母妃。”袁芯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泪滴，“瞒不住的，迟早会被查出来的，您就认了吧！”
“你……是你！原来是你！是你陷害本宫！”反应过来的乐妃几乎是扑到了袁芯面前，抬起手狠狠就扇了她一个巴掌，“本宫杀了你！”
袁芯不闪不闭，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浓郁的铁锈味几乎是瞬间就弥漫在她口腔里，她却依旧毫无怨恨，说话的声音含糊的像是含着血水，却依旧情真意切：“母妃，收手吧，向陛下认错，请陛下饶你一命。不能再错下去了。”
“母妃！”叶青临从来不知道自己母妃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用尽全力才勉强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乐妃回头，揪住他衣袖：“青临，真的不是母妃做的，你要相信母妃，向你父皇解释。”
“豫南王。”明妃看着眼前这一幕哭啼的场面，略有些心烦，“本宫相信你是无辜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是劝你母妃回头是岸，还是继续执迷不悟，想好再开口。”
叶青临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明妃，目光之中布满血丝，何其可怖。他已经无力回天，她这是在逼他，选择自己的生母，亦或是，选择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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