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沐言
向挽清这一晚上倒是没再做噩梦，安安稳稳睡到天光大亮，谁知弄出了点动静来才发现进来伺候的成了司琴。
“你怎么来了。”向挽清看了看窗外天光，像是已经到了巳时初，初夏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了些刺眼的模样。
司琴忙将她扶起来：“我一早听说昨晚宫里的事，就连忙赶过来了，这才知道锦碧为了保护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想着这段时间留在府里，等锦碧伤好了再走。”
司琴向挽清向来是不喜欢贴身伺候的人太多，所以以前她身边的大丫鬟只有司琴一个，如今又只有锦碧一个。现下锦碧受了那么重的伤，司琴会担心她身边没人伺候也是正常。
“你也就是个操心的命。”向挽清皱着眉头道，“我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了，不好好在自己府里当你的夫人，偏生要到我这来伺候人。”
司琴混不在意的嘻嘻笑着应了，又道：“小姐还是快些吧，我听锦碧说你答应了要轻医老为她母亲看诊，卯时初便在你房门口等着了，比我到的还早，又不敢叫你，可怜的很。”
“卯时初？”向挽清眉心一跳，这都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果不其然，等她洗漱完出门一看，便见到锦碧就这么绑着一条右臂，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也不管太阳刺眼难受，左手捏着衣摆在指尖一点点揪着，看到向挽清出来还朝着她颇有些拘谨的笑笑行了个礼。
向挽清：“……”分明平日里锦碧也算得上聪慧机敏，怎么从昨晚开始就仿佛被伤的不是胳膊而是脑子。
她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叶纪棠来了吗？”
司琴：“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小姐要不先用些早膳再去。”
“算了。”向挽清看了看边上一脸忐忑紧张的锦碧，向外走去，“带些点心，路上吃吧。”
她怕再等下去，锦碧衣服迟早被揪出一个大洞来。
索性叶纪棠的马车足够宽大舒适，即便摆了张小几也丝毫不显得逼仄，向挽清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上一口司琴泡的热茶，这才长出一口气，觉得从昨晚一片混乱里缓过几分神来。
叶纪棠瞧着她这幅模样，忍俊不禁的拿出块帕子来替她擦了擦嘴角。
也正好此刻正好到了医老府门口，两人便一同下了马车，只是一出去才发现，不远处竟也停了一辆马车，看那徽腾，似乎是……
“北汉皇印？”向挽清看着那日月辉映的徽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是北汉神子……”
“应该不是。”叶纪棠扫过一眼，“若是唐谨，守卫至少比如今多上数倍。”
许是为了回应他们的猜测，此刻医老正好同一位年约二十许的青年一并从府里走出来，看两人态度动作，医老对他竟也十分客气。
叶纪棠看着那人眼熟，想了想才依稀记起这人似乎是唐谨身边亲随，似乎颇受器重，连唐禗对他都有几分客气，只是见得不多，一时想不起名字。
“阁主，县主。”医老正在与那青年说话，一转头看到他们二人，忙上前一拱手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叶纪棠折扇轻轻一抬：“这是……”沐言微微拱手：“在下沐言，乃是神子家仆，今日受神子所托，来为医老送些东西。”
医老点头道：“神子说距离根治阁主您的草药长成还有一段时间，为防止他离开之后你这边再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带来些特质的丹药以防万一。老夫方才大致看了看，配合其他草药一同服送，确实能从一定程度上再次压制蛊毒。”
向挽清与叶纪棠对视一眼，虽有些意外，但仍真心道谢：“之前听闻神子身体有恙，不见外客，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那沐言闻言神色微微异：“神子旧疾复发，我等自然是尽心照顾，便不劳晋谦王和清乐县主挂怀。”
他这语气奇怪，向挽清微微皱眉又道：“那不知神子打算何时离京，我们二人必定备上厚礼，以谢神子大恩。”
那沐言不论气度仪态都是万里挑一的难得：“二位的好意在下必定转达神子，只是神子既然让在下将次药送到医老手上，便是不希望二位太过客气，今日会遇上实在是意外，还请二位不必兴师动众，神子并不希望此事被太多人知晓。”
他话毕不等向挽清与叶纪棠再开口，径直行了一礼，称了告辞便立刻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向挽清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看向叶纪棠，低声迟疑道：“此人似乎，有些讨厌我们？”
其实不止向挽清有这个感觉，叶纪棠也能从此人的言辞中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
其实说讨厌还是委婉的说法说，说若是直接些，竟似乎隐隐有些敌意。
可这沐言虽名为家仆，实际上却是唐谨幕僚，如此人物本应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流于表面，不知是他们想的太多还是……他对他们二人的厌恶已经浓厚到以他的心性都根本遮掩不住。
可奇怪的是，叶纪棠之前在万国朝会之前与他也曾见过几面，那个时候的沐言对他，除了十足的恭敬之外似乎没有旁的情绪。
如今短短时间，态度怎么会……
“许是阁主与县主想多了？”医老站在一旁迟疑开口，“这位小友送来丹药，还细心讲解该如何服送，甚是耐心。或者……他可能只是平日讲话便这般直来直去。”
向挽清与叶纪棠对视一眼，虽觉得这样理解有些勉强，但一来他们与沐言确实交集不深，也谈不上了解，或许确实只是他们多疑。
二来此人毕竟是唐谨手下，而唐谨确实对他们有恩，又何来的敌意。
“算了。”向挽清也不愿再多想此事，转头道，“医老，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请您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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