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厚礼
“母后，儿臣恭祝您千秋鼎盛，越活越年轻。”太子一口饮下杯中酒，笑意恭贺。
“你这孩子，真是愈发没规矩。”皇后虽是呵斥，但脸上笑意盈盈，也是难得的好心情，连一向苍白的面色，今日都变得格外红润。
叶珃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太子，今日可有给你母后准备什么贺礼啊。”
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太子三人看着亦是看着父慈子孝夫妻恩爱，可向挽清看着，柳眉却不自觉的压低。
太正常了。
正常到近乎诡异。
帝后之前病重，虽说都未允许医老问诊，但也曾遥遥看上一眼。
向挽清还记得医老当时说的话——已入膏肓，老朽也无回天之力。
但今日，虚弱的身子竟双双好转。
不，不是好转，到更像是——回光返照。
向挽清眉心狠很一跳，心脏像是忽然踩空一脚，有种瞬间坠下山崖的失重感。
叶纪棠见她神不守舍：“怎么了？”
“我……”
“你怎么回事！”
“奴婢失礼，还请懿德王恕罪！”
向挽清正想开口，却被一旁的叶朔宇打断。
方才他宽袖不慎碰到一旁正在斟茶的侍女，茶杯当即倾翻，打湿了一片衣衫。
“那么怕干嘛，本王又不会吃人。”叶朔宇瞧着那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女，没好气的嘀咕，“七哥，我先去换一身衣裳。”
叶纪棠：“快去快回。”
叶朔宇随意应了一声就往外走，正好与进来的苏晗打了个照面。
“懿德王这是……”苏晗有些意外。
叶朔宇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一张俊脸瞬间阴沉如碳，这侍女也是厉害，一杯茶泼的正正好好，在一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歪。
苏晗极为真诚：“天气转凉，懿德王还是小心着凉的好。”
叶朔宇：“……”
看着叶朔宇一言不发的扭头离开，苏晗这才收敛了眼里的打趣，略整了下衣袖，跨步踏进大殿。
不远处向挽清见他进来，立刻将目光投过来，见他点头，才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宴席之上，太子送了一尊半人高的观音像，通体洁白出尘，众人正纷纷赞叹太子孝心，就有人一扭头望向叶纪棠：“不知晋谦王今日可有备上贺礼？”
叶纪棠摇扇的手一顿，笑道：“本王自然为皇后娘娘备上了一份厚礼。”
“哦？”皇后好奇道，“是什么？”
叶纪棠：“这份贺礼除了本王，朔宇与苏尚书也出了不少力，娘娘不如耐心等等，等朔宇更衣回来，再献给皇后。”
皇后捂嘴：“好。”
她眉眼清浅，应得和风细雨，向挽清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愈发强烈，可是反复确认了今日计划，她还是想不到哪里会有漏洞。
“！”
向挽清手上一凉，原是叶纪棠见她走神，正用玉扇轻拍她手背：“你方才要说什么？”“没什么。”向挽清下意识摇了摇头，计划绝对是天衣无缝，或许只是她想多了，未免叶纪棠与她一同分心，还是不说的好。
叶朔宇被淋湿的位置实在是尴尬，偏偏他所在的院子又离得太远，若是顶着这副样子一路走回去——叶朔宇光是想想这场景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想了想，索性就去了偏殿，让寸刀帮他回去取衣衫。
“属下奉命贴身保护王爷，这东西让宫人去取不就好了。”
寸刀不甚同意。
叶朔宇：“本王这不是寻思着你脚程快嘛，更何况这里离主殿只有这么一点路，能出什么事，你快去快回，耽误不了什么，七哥还等着呢。”
寸刀见叶朔宇坚持，也只好无奈同意，身形一闪，便立刻消失不见。
寸刀当年位列北汉四大高手之一，以身形闻名，不过片刻之间，便已至院落之外，刚刚落地想去寻一套干净衣衫，就见有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叶纪棠的房里闪出，行迹鬼祟，手中还拿着什么。
他当即面色一变，纵身欺上，可那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时间竟连寸刀都追不上，不过瞬间，便掠出数十丈距离。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叶朔宇却迟迟没有回来，这大殿之上所有人的贺礼都已经送好，如今只等着看晋谦王方才所说的厚礼究竟是什么。
“纪棠。”叶珃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皇子，“朔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你就先将礼物呈上来吧，其中他的功劳，想来皇后也不会忘记的。”
叶纪棠微微偏头，与向挽清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苏尚书，你就将贺礼呈上去吧。”
而向挽清则在他起身的同时，退后两步，从侧方绕出宫殿。
皇后的目光状似无意的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又重新落在苏晗身上：“究竟是什么礼物如此神秘，本宫可好奇的很呢。”
宫殿内的事情暂且不表，这边向挽清走出宴会，寻了个宫人问到叶朔宇行踪，抬手敲门道：“朔宇？”
“……”
向挽清柳眉轻压，提高了声调：“朔宇？！！”
“七嫂？”
就在向挽清想退后一步，唤人破门的时候，叶朔宇的声音带着睡意迷迷糊糊传来出，随即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张惺忪的脸来：“七嫂，你怎么过来了。”向挽清隐秘的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怪自己想的太多：“你迟迟没好，我过来瞧瞧——睡着了？”
叶朔宇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示意向挽清进来：“我让寸刀去取干净衣衫，没想到自己竟睡着了。不过想来他也快回来了，七嫂进来坐会儿吧，大殿上怎么说了。”
向挽清如实说了，又按住叶朔宇记着想回去的心思：“行了，你没事就好，那边有你七哥和苏晗在，翻不起什么大浪，你换好衣服再回去也不迟。”
“七嫂，等今日事了，你和七哥是不是就要去北汉了。”
“嗯，他身上蛊毒只能抑制一年，还得尽早根除才能放心。”向挽清一挑眉，“怎么？舍不得你七哥？”
“也不是舍不得。”叶朔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我从小就跟着七哥，这次北汉之行估计短则半年长则……我倒是从没和七哥分开过那么久。”
他母妃身份尊贵，却是异族，宫中其他娘娘与皇子虽然不说，叶朔宇依旧能感受到他们若有若无的排斥与嫉恨。
反而是叶纪棠，虽说表面上不讨厌，反而从未做过害他的事情。
他那时年纪尚小，但分得清好坏，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一次次被甩脸色，却一直跟在他七哥身后的原因。
这一跟就是漫长的近二十年，几乎可以说形影不离，如今分别在即，自然心情复杂。
向挽清知他们兄弟情深，自然是和声安慰，只是话才起了一个头，便异变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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