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回京
陛下驾崩，国之大丧。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从京都来鹣鲽行宫为皇后祝寿，谁能想到带回去的时候竟然是带着帝后的遗体。
不同于来时的欢庆热闹，漫长的车队披缟戴素，一路白花，所有大臣先是受了惊吓，又得知皇帝新丧，自然也没了兴致，回去的路上哭哭啼啼，不论真心还是假意，总之还是做出了一派悲痛欲绝的姿态。
向挽清将马车上的窗帘放下，用干净的锦帕换下了淑和手里那条早就被泪水浸湿的。
看着哭了一路的淑和，向挽清心里也有些心疼，她到底是年岁尚小，虽然自从和亲的事情之后就和叶珃有了隔阂，但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尤其是之前十四年叶珃也是真心心疼这个女儿，突然失去父亲的伤心还是让她有些缓不过来。
尤其是叶珃从病情急转直下到最终过世，中间短短一段时间，竟然都没有召她进去说话。
“挽清姐姐，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连最后一面都不要和我见。”少女双眼肿的老高，带着浓重的鼻音，看上去可怜极了。
“陛下是因为太喜欢淑和了，怕见到淑和就会舍不得，才会不和你见面。”向挽清从侍女手里接过块打湿的毛巾，凑近淑和一边擦脸一边和声安慰道，“陛下走之前，还再三叮嘱你七哥和九哥，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你。”
“真的吗？”少女精致的脸上期期艾艾。
“真的。”向挽清替她一点点擦掉泪痕，继续道，“陛下还说之前和亲的事，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向你道歉。还说你以后若是不愿意嫁，就让你七哥养你一辈子。”“挽清姐姐，父皇还是疼我的对吗？”
“他是你父亲，自然是疼你的。”百姓家中尚且疼爱幼子，更遑论皇帝幼.女，“他不想见你，是怕舍不得，也是怕你不肯原谅他，所以不敢见你。就是因为太珍爱你，才会如此。”
“挽清姐姐，其实我不怪父皇，从出生我就被金尊玉贵的养着，所有人见我都要跪拜，都是羡慕，我既得了百姓奉养，也该有自己的责任，更何况父皇是皇帝，是天子，他更应该为天下万民考虑。我只是……”淑和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一道血痕来，“我只是，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少女的眼泪串成珠子一样往下滚，眼眶里迅速浮现起一层浓郁的水雾：“挽清姐姐，我不怪父皇了，不怪他了。”
向挽清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后背：“陛下若是在天有灵，想来也会欣慰的。”
淑和死死揪住向挽清衣角：“挽清姐姐，我已经没有母亲了，现在连父亲都没有了。”
悲痛的哭声从马车内清楚的传出来，一旁的侍从尽都噤声低头，不敢仔细去听。
尊者哀痛，又岂是他们能窥见丧颜。
不知过了多久，这哭泣声才渐渐小下去，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后不久，向挽清才从马车里出来，进了后面的一辆车马。
“淑和大哭了一场，被我哄睡了，留了几个人陪着。”向挽清结果叶纪棠递来的茶水，又扭过头吩咐车外，“吩咐下面准备些热粥热水，等公主醒了先用热水敷敷眼睛再进些粥食，她哭的厉害，怕伤了嗓子，不能贸然吃旁的。”
“是。”车外的锦碧应了，脚步一顿，转身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幸亏有七嫂在，不然我和七哥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叶朔宇如今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来，“我们对哄女孩子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向挽清喝了热茶暖了身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缓过些神来，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也满是感慨。
叶朔宇不同叶纪棠，他早先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叶珃总归还是抱着一份孺慕之情，如今叶珃突然逝世，虽不至于淑和那般痛哭流涕，总归还是心中郁郁不解。
再加上叶珃死之前一直托付叶纪棠却对他关心不够，虽说站在叶珃的角度他对叶纪棠两人的态度不同是再正常不过，向挽清也相信他那时候也是真的没了那么多其他心思，但……她摇了摇头，要不是他们兄弟两正好在这之前敞开心扉谈过一次，她都怕他们之间会因此有隔阂。
“曲亦宸那已经快马加鞭传回来了消息，明妃暂时无恙，医老及时入宫，已经替她遏制了蛊毒发作，调养之后便会无恙。”叶纪棠见她杯中茶水被饮尽，接过来重新倒了一杯，又把京中新传来的消息讲给她听。
向挽清问：“那邱琛的夫人？”
叶纪棠：“无事，你猜是谁救了她？”
向挽清迟疑道：“不是知雨阁的人？”
叶纪棠摇头：“曲亦宸虽然察觉不对就立刻派人去救，但还是晚了一步，要不是何安宁那姑娘在路上偶然撞见，只怕也来不及。”
向挽清有些意外：“她？”
叶纪棠解释道：“何安宁本是出去游街，却瞧见李氏，见她神色慌张还有数个陌生男子跟随，便暗中跟了上去，等曲亦宸赶到的时候，那些人早就伏诛了。”
何安宁因为常年练武，气血过于澎湃，向挽清正托了医老为她调养，许是和李氏在那时候认识的。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安宁。”向挽清松了口气，自从鸾无双的事情之后，她最怕的就是手下人的家属再出问题，如今得知李氏安好，终于也放下了心。
叶纪棠：“还有一件事。”
向挽清：“？”
叶纪棠：“之前入宫行刺的那人，一直不肯松口，我想等入京之后立刻亲自去审，问清楚北汉究竟是谁在和皇后勾结。”
向挽清沉吟片刻，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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