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买马
深秋寂寥，越是北上就越发显得萧条，人烟也逐渐稀疏，唯独一些大点的城镇才能见到几分热闹。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叶纪棠边说着，扭头询问向挽清的意见。
“嗯。”向挽清点头，把手里的缰绳随手一抛，“住店，三间房。”
他们已经连续不断的赶了半月的路，不论是精神上亦或是体力上，她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得嘞！上房三间，贵客里面请！”门口的小二瞧见四人的穿着打扮，极有眼力见的一甩毛巾，身子半弯，朗声道。他们身后的杨吉与蔷阏昆极为熟练的一个跟着小二去喂马，一个背着行李跟上。
他们两人中蔷阏昆倒还好说，杨吉却是极为傲气的，不过被叶纪棠摁着往死里打了几次，又想着春娘，倒也很快熄了气焰。
是的，这次前往北汉，除了依旧隐藏在暗处的森尧之外，明面上带着的就是他们两人。
一个出身金银楼，也算身居高位。
一个曾在北汉皇宫当差，因为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秘密，被人暗中下毒灭口，却侥幸逃回南朝。
一个知晓北汉金银阁辛秘，一个熟悉北汉宫中情况。
最主要的是，那位春娘与蔷阏昆身上的毒都是拿捏两人极好的把柄。
“再往北上，约莫一日脚程，就是公众道的地界了。”熏着热气的房间与京都的大将军府自然是云泥之别，却是向挽清这半个月来最好的地方了。
“公众道处于四不管地带，本就混乱，如今西岭内斗不休更是有所牵连，万全起见还是绕路的好。”杨吉皱眉道，用指尖沾水，在桌上划了几道，大致模拟出公众道周围的地势。
向挽清皱眉道：“左侧与西岭相连的这条路有一段山脉，若是绕开，需要多半月路程，不行。”
杨吉明白她急着赶路，一指东侧：“那就走这边，东华在此地修了一条官道，贯通笔直，比直穿公众道只多两日，最主要的是安全。”
他补充一句：“我从北汉过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里。”
“不行。”
向挽清还没说话，叶纪棠反而率先反对。
“怎么了？”杨吉有些诧异，这一路上向来都是向挽清说什么叶纪棠就应什么，从没有过反驳的时候，当然每次当他恍惚间以为叶纪棠很好说话妄图作死的时候，一顿顿暴打都会让他清醒过来，今天怎的突然反常了。
叶纪棠眉心微皱：“……总之不行。”
……
“害她的不是我，是你啊！”
“因为瀚亲王不想杀你，却想让你痛不欲生！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只有她死，你才会心痛才会后悔！”
“瀚亲王从头至尾要对付的都是你！是你害她生死危机，不是别人，是你！”
废太子那狰狞亢奋的嘶吼言犹在耳，叶纪棠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只是隐隐有种预感，或许走东华官道，会远远比公众道更加危险。
向挽清与他一直有种不宣于口的默契，或者换句话说，她永远无条件的信任他。“那就走公众道吧。”既然两条备选都被否决，眼下最好的办法已经很明显，“以我们的脚程，最快需要多久才能穿过公众道？”
杨吉在地图上大致划过一段路径：“若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只需要一日半，但公众道势力错综复杂，对领土概念都极为深厚，有些地方我们必须绕开，否则一旦被缠上会很麻烦。”
“大不了全杀了就是，有什么可麻烦的。”森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现身，抱肘倚在窗边，一张脸比外头的秋风还要冷上几分。
杨吉对这个神出鬼没的“侍卫”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到了现在的见怪不怪，深知他实力强大却缺少江湖经验，也只能耐心解释：“万一被缠上，杀不杀人倒是其次，可就算是砍菜瓜，砍百十个也要废上不少时间吧。”
“杨吉说的对。”向挽清道，“那你就选一条最稳妥的路出来，我们按照你的路线，明早就启程。”方才还侃侃而谈的杨吉忽然一僵，有些尴尬的笑道：“这公众道我也好多年不去了，里面的形势究竟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叶纪棠皱眉：“金银楼在里面难道没有暗线？”
“有是有，但他们一定都知道我已经被抓，要是现在突然出现，身边还多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肯定会被怀疑，怎么可能还为我效力。”杨吉喃喃低语，“再说了，你们知雨阁不是也没有暗线嘛。”
叶纪棠冷声道：“公众道长期由北汉把持，我之所以不在里面放置暗线，是为了向舅舅表示尊重。”
杨吉讪讪笑了笑：“你说这宫里到底是哪个大人物给蔷阏昆下了毒，害的我们只能改头换面。”
杨吉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宜，但也知道他们几人之所以乔装打扮，甚至向挽清还女扮男装，就是因为叶纪棠对向来信任的北汉皇室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一路低调，否则他只要向公众道驻军亮出信物，他们哪里还用在这抓破脑袋。
“你就按照你印象里的先选出一条路，届时到了公众道，我们再随机应……”向挽清正想继续开口，房门却忽然被敲响。
“公子，小姐，是我。”门外是蔷阏昆的声音。
杨吉眉心一皱：“门外除了蔷阏昆，还有七个人。”
唯一没有易容的森尧许是觉得有些无趣，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就瞬间消失。
杨吉打开门，就见到蔷阏昆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他的身后除了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与两个侍女，另外四个都是膀大腰圆的练家子，一个是他的护卫。“这几位是？”杨吉狠狠瞪了一眼蔷阏昆，眼里的不满溢于言表，房里的两位一直想着低调行事，他倒好，还往回带麻烦。
蔷阏昆被这一眼看的颤颤巍巍，险些就要哭出来，别人都以为他脸色差是因为害怕这纨绔子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怕的分明是这两位主子动怒，要知道这金乌丸可还在他们手上呢。
可他分明只是去喂马，谁知道这富家少爷看上了叶纪棠的那一匹，死活要买下来，他哪里敢卖，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把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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