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这些是黎太订的首饰,您请过目一下。”
安静的VIP贵宾室里,蕤铂港区旗舰店的店长正在向客人展示到货的珠宝。
顶灯明净,照得黑丝绒托盘上的珠宝无比璀璨,有胸针,头箍和一顶羽毛冠冕,都是蕤铂年初上市的春夏高珠系列,以千姿百态的蜂鸟和山雀为灵感,在宝石和钻石的基础上运用了真正的雀鸟羽毛,实物非常灵动,也很震撼。
黎雅柔高调地支持未来儿媳妇的事业,一口气订了两千万的货,专挑那些少有人问津的特殊款式。
店长也是第一次看见“山灵梦境”系列的冠冕,以至于介绍的时候都放轻了呼吸,又难掩激动,只可惜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上去兴致不高,手边的茶放温了,才冷淡地端起来浅尝一口。
棉麻质地的浅咖色西装让他看上去很斯文随性,只是气场强大,令人无法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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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前。
庄少洲在盛徽总部开月度财务会议,会议结束后,白秘书十万火急地把电话递过来,他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是黎雅柔差遣他跑腿,拿什么首饰。他这几天忙得要命,哪有时间跑腿,“让助理去拿,您非要折腾我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咆哮:“我是让你去拿东西的吗!你老婆在那上班你不知道啊!”
“…………”
庄少洲被老婆二字弄得稍显不自然,大步踏入电梯,低下声:“她又不是在店里上班。黎女士,你说话注意点。”
黎雅柔嘁了声,大男人真放不开。她慵懒地在美容床上翻了个身,点拨道:“你主动一点,带束花去接她收工,带她去食饭睇戏,再找个有情调club——”
“带她去饮酒?再趁她醉酒把她带去酒店?是吗?”庄少洲脸都阴沉着,没注意到白秘书怪异地瞄了他一眼。
黎雅柔:“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蛋,我教你风流,没让你下流!”
庄少洲:“…………”
黎女士是性格强势的人,找的丈夫,现在该说是前夫,也就是庄少洲的父亲也是性格强势的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继承了强势的一面,也不知是不是正正得正,平时庄家的家庭聚会,一屋子强势的人坐在一起,倒是和谐爽快,其乐融融。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庄少洲只能抽出时间替黎雅柔跑腿,这都没什么,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根本不是跑腿。
“庄先生,您看这几样首饰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探讨如何做得更完美。”店长介绍完了,又出具瑞士Gubelin宝石实验室的鉴定证书,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她只能试探地问一句。
高定珠宝的售卖中,服务是很重要的一环,若是客人有任何不满意,都能拿回到设计师和工匠那重新修改细节。
“就这样。”
很自矜的三个字,低音炮不带任何情绪,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冰冷。
店长终于听见男人发话了,心中的大石落地。这是男人进店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店长也不知道服务有哪里不满意,从进店起男人的情绪就不高。
“好的,庄先生,我们为您包起来。”店长笑容亲切,用专用绒布擦拭着珠宝上不存在的灰尘,再分别放置在精美的丝绒首饰盒中。
庄少洲面无表情地看向腕表上不停转动的陀飞轮机械,视线一直低垂,不肯多抬一寸,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敷衍地接通。
又是黎女士的电话。
一接通,黎雅柔就迫不及待追问进展:“见到薇薇了?”
“没有。”
他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茶几上的品牌杂志,周霁驰的脸赫然出现在封面上,冷笑说:“但是我见到了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也算不虚此行。”
黎雅柔:“…………?”
“多谢你的馊主意,黎女士。她的店里全是她前男友的广告,很上镜,需要再给你带一本杂志回来吗。”他嘲讽地说。
黎雅柔顿时爆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她居然忘了蕤铂的代言人是薇薇的前男友!
“Sorry啦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心眼别这么小嘛,前任而已,你大度点!薇薇喜欢大度的男人!妈咪还有事忙哦,就不说了,拜拜——”
大度。
庄少洲心头涌过一阵燥意,母亲的嘲笑让他这几天都非常平静且克制的情绪波动起来。
自从上次和陈薇奇共同出席酒会后,圈里陆续有好友来问他婚事,调侃他闷声干大事,说什么难怪陈三小姐分手闹那么大,原来是在给他表忠心,甚至催他把陈薇奇带出来一块聚聚。
怎么带出来?他花几千万去买陈薇奇的钟,让她陪他来演戏吗?
陈薇奇给了一千万后拍屁股走人,一连几天了无音讯。
现在他来了她工作的地方,才发现到处都是她前任的脸。广告海报铺天盖地。
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她还真是厉害。
庄少洲知道自己表情阴沉着,他讨厌被这种可笑的、微不足道的人和事影响。
他骨子里的傲慢在作祟着,周霁驰算什么东西?甚至不是他的人,只是一本杂志,一支广告,居然敢来影响他的情绪,简直是笑话。
庄少洲滚了下喉结,随后云淡风轻地把那本杂志拿过来。
身后等得快打盹的白秘书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老板这……大度过头了吧?
封面是周霁驰的特写,罩着一件修身的白色西装,非常大胆的真空穿法,露出紧致流畅的胸腹线条,是女人看了会尖叫的那种打扮。
庄少洲微眯了下眸,嘲讽地轻哂,长相和身材都不过如此,还画了妆才是这种效果,陈薇奇居然喜欢这种,还喜欢得死去活来。
这女仔眼光其实一般。
冷漠的视线一瞬不瞬,从周霁驰的身材转移到他身上佩戴的珠宝,脖子上是一条工艺繁复的钻石项链,非常独特的领带样式,还别了一枚同款领带夹。
——“正好这次蕤铂新出了一款领夹,红宝石的,很衬你。这两天我就给你拿过来。”
女人替他整理领带的娇媚模样浮现在脑海中,以及她随口许下的空头支票。
不止眼光差,还不守信用,这都第四天了。
白秘书凝重地掐着表,老板已经盯着那本杂志封面看了三分钟了,他怕老板走火入魔,正要提醒,庄少洲忽然把杂志放回茶几,动作不大,白秘书还是一个激灵。
庄少洲:“有领夹吗,要红宝石的。”
店长立刻回答:“有的呢!我们最新的男士系列就是主打红宝石,领夹袖扣胸针都有,我帮您推荐?”店长冲一旁的导购使了个眼色,导购迅速去拿新一季的lookbook。
店长恭敬地蹲跪在庄少洲腿侧,lookbook展开,她指着上面一款由六颗无烧鸽血红镶嵌而成的领夹说道:“这是我们的最新款,等下个月沪城大秀后才会上市,是来自缅甸抹谷矿区的无烧鸽血红,颜色非常完美浓郁,目前全球唯一佩戴过的就是我们的代言人周霁驰先生。您看——”
店长翻开那本刚才被庄少洲“欣赏”过的杂志,庄先生说不定是周先生的电影粉,不然也不会盯着封面看那么久。
“上身超有气质的!您戴上绝对比我们的代言人更英俊!”
白秘书捂住脸。
庄少洲:“…………”
他为什么要和陈薇奇的前男友比谁更英俊。
“还有别的吗。”庄少洲冷静地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指腹却绕着戒指上的方形钻石来回摩挲,这是他很烦时才有的小动作。
“我们家的明星同款还有很多。这款,这款都是,还有这款——是港岛限定。”
店长没有察觉到男人冰冷的低气压,她认真推荐,翻了好几款,大部分都是周霁驰佩戴展示的款式,毕竟最好看最华贵的款式才会由代言人来倾情演绎。
庄少洲看着那张无孔不入的脸,心底的烦躁几乎要呼之欲出,她是否也会偷翻这些杂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这些照片出神。
庄少洲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
接受这门联姻是自找苦吃,打算跟陈薇奇耗着是自找苦吃,甚至连五年前在某次晚宴上多看了她一眼亦是自找苦吃。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对陈薇奇莫名其妙的情愫,对未来妻子的占有欲,还是单纯的雄性之间的争强好胜?
庄少洲并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像是在往某处坠落。
唯一能迅速抽身的方法就是答应她的提议——婚后各玩各的,各自潇洒,各自轻松,反正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就是这个圈里的潜规则。
扭曲的念头刚起,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是一连串哒哒哒哒,不像是人的脚步,更像是动物的爪子锋利地落在大理石地砖。
庄少洲抬眸看过去,下一秒,兴奋的宝宝从楼梯口飞奔而来,两条细腿堪比火箭发射器。
作为奔跑速度最快最灵活的狗,灵缇的时速能达到恐怖的七十公里每小时,它要是颠起来,没人能捉得住。就怕乐极生悲把自己玩骨折。
店长还没看清楚那是团什么东西,灰色影子一跃而起,拖拽一根红皮绳,下一秒,它精准地降落在庄少洲身上,顺带打翻一杯红茶。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
店长背脊腾出冷汗,手忙脚乱地去擦庄少洲裤脚上的茶水,随时戒备的贴身保镖迅速一左一右围上来,宝宝感受到威胁,唯恐天下不乱,匡匡乱叫。
当事人反倒最镇定,他抬手朝后挥了下,示意保镖退后,又让店长不必再擦了,比起裤子脏掉,他更讨厌有人碰他。
店长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不停鞠躬道歉,“非常对不起,庄先生,是我们的失误…我来把它抱走吧,您放心,这条狗狗是我们总裁的爱宠,很干净很健康,绝对不会伤害您。”
门店若是出现狗狗乱咬客人,她会为此停职,即使这是意外事件。
“不用。我认识它。”庄少洲看着小狗,手掌在它头上摸了一把。
宝宝哼哧哼哧,一回生二回熟,它对庄少洲身上的气息有印象,没有攻击性,只是太过顽皮了些,在男人身上乱踩乱蹭乱舔。
庄少洲从小就不受猫狗待见,还没有被哪只小狗这样黏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喜欢归喜欢,还是受不了被舔得满手黏糊糊,无奈地拿手掌按住它的脑袋,“小家伙,你妈咪呢。”
宝宝发出一连串嘤嘤嘤的声音。
“是偷跑出来的吧,怎么这么不听话。”庄少洲屈起指节,敲敲小狗的额头。
宝宝则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没真咬,黑亮的眼珠中有撒娇的味道。
庄少洲失笑,发现这小家伙有意思的很,上次见面时凶他又怕他,这次就敢和他玩了。
“好调皮的小狗。”
他低低地说,纵容着小狗拿他的手腕磨牙。
其实有些疼,但在他接受范围之内。
陈薇奇接到电话后就飞快赶到门店,没时间听店员把情况描述一遍,她径直上楼去抓狗。一旦宝宝无意咬了划了客人,被好事者放大,蕤铂会在大秀之前爆出负面新闻。
陈薇奇一路都在盘算出事了该如何道歉赔偿,直到看见沙发上那道矜贵的身影,高跟鞋停下,她定在原地。
庄少洲?
宝宝嗅到了主人的气味,迅速从庄少洲怀里跳出来,来到陈薇奇的腿边,嘤嘤嘤地摇尾巴,仿佛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陈薇奇狠狠瞪它一眼,没空管它,但好歹松一口气。是庄少洲会比是其他人好很多。
她嘴角漾起漂亮的,社交式的笑容,步伐轻快地来到男人跟前,“居然在这碰见庄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亲自接待你。”
她在外人面前永远都这样客气,优雅,把体面刻进了骨子里。
庄少洲没有站起来,就这样随性坐着,有些懒散地抬眸看向她。
从下往上的姿势,与居高临下丝毫不相干,可陈薇奇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场,很难说,每次见他都感觉被什么如有实质的东西包围了,也许是热度,也许是气味,也许是一种看不见的荷尔蒙。
十分钟之前的酸楚被活生生驱赶走,陈薇奇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要专注。
“母亲在你这订了一批首饰,今天到店,我帮她来取。”
“黎太?”陈薇奇挑眉,店长立刻把黎太的订单拿给她过目。
“黎太订了这么多,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这真是……”陈薇奇看着那两千六百万的大订单,又想到了庄少洲随手转来的五千万,有些无奈。
她朗声吩咐:“邦妮,把我留在这的祖母绿手镯拿来,一起包好。”
店长眼中不乏惊讶,平时比这更大的订单,大小姐也没有这样隆重过,大多是赠送一些限量版项链手链,或者安排豪华度假,邀请出席晚宴party之类。这支祖母绿手镯是大小姐的爱物,一直放在店里做展示,价值达到七位数。
庄少洲看着她,目光深而缓,像一汪流速很慢的黑潭水,“你破费了。”
“哪里,一只手镯而已,希望黎太能看得起这点小礼物。”
陈薇奇从不做小家子气的事,一只百万的手镯不算什么,若是能讨黎太高兴,就值得。她和庄少洲的关系可以背地里作假,黎雅柔却是她的正经婆母,婆媳关系处不好,日后麻烦会很多。
她总不能开口让庄少洲这个塑料老公去处理婆媳关系吧?太丢人了。
庄少洲哪里知道她脑子里能想这么一连串复杂的事,他漫不经心地勾出笑意,“你是她儿媳,你送什么,她其实都会喜欢。”
陈薇奇:“…………”她闪过一丝尴尬,迅速换了话题:“对了,这家伙刚才…没有弄伤你吧?”她指了指灵缇。
“没有。它很乖,只是在和我玩。”庄少洲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抚上自己的手腕。
陈薇奇本来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腕,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瞥过——
“你的手腕!”她爆出惊讶的声音,“——这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宝宝咬的?邦妮!快去拿碘酒!”
陈薇奇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过来,凑近去看。男人清瘦凌厉的腕节布着数道红痕,可以说触目惊心,全部是犬齿留下的咬痕。
隔得很近,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男人手上,男人手上的香气又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
陈薇奇心想还好没流血,只是擦破一点表皮,“你放心,我的狗狗非常健康,每年都做身体检查,不用打针的,我平时也会偶尔被它刮伤。”
庄少洲不以为意地嗯了声,低低道:“没说不放心。”
店长很快就拿来碘伏和棉签,陈薇奇直接坐在庄少洲旁边,拿棉签沾了少许碘伏,递过去。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完全没有一点要帮人涂的念头。若是其他女孩,早就借机缠上来了。
庄少洲无奈地笑了笑,并不接,很温和地说:“我一只手涂不太好。算了,不用麻烦,拿走吧。”
陈薇奇蹙眉,“这怎么行。发炎了也很麻烦的。不然....”
她看向白秘书。
白秘书挺胸抬头,举起右手:“老板,我想去上洗手间。”
庄少洲沉下脸,“去就去,还用给我打报告?”
白秘书飞快溜走,顺带把保镖也带走,三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结伴去上洗手间,没走几步又返回来把店长叫走,嚷嚷着要选一款价格合适点的项链送阿媽。
陈薇奇张了张嘴。
她很少这样笨拙,手臂悬在空中,沾了碘伏的棉签在空气中迅速氧化,罪魁祸首还在那撒娇摇尾巴。
贵宾室像一片安静的沙滩,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店会使用高级香氛,可香氛的味道她太熟悉,所以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从男人身上飘来的,很复杂的佛手柑香气,清冽且幽深。
庄少洲把手腕送到她眼前,慢条斯理地开口:“陈小姐,帮我。”
他说是“帮”,其实没给其它选择,醇厚温沉的声线中附着一丝如影子般不易察觉的强硬。
陈薇奇不欲再与他僵持,僵来僵去地很不体面,不过是涂个碘酒而已。她顺势坐到他身边,拿棉签轻轻扫过那截腕骨,垂眸抿唇,自有一股剔透的骄傲在。
骄傲归骄傲,动作是很温柔的,庄少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他,那种细细碎碎的痒很难忍。
“你跟你秘书一年开多少钱啊,这么卖命。”陈薇奇忽然开口。
庄少洲听出她的阴阳怪气,笑着,“税后两百万。今年肯定给他涨。”
“………”
不等陈薇奇说什么,他又问,“对了,你的小狗叫什么?”
“宝宝。”
庄少洲笑了声,注视着她轻颤的睫毛,缓缓重复:“宝宝。”
浑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头顶,酥酥痒痒的,他声音压得这样低,醇厚又性感,根本不是在叫小狗。
陈薇奇没有傻到这种地步,她感觉心底一根隐秘的弦被拨了下,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棉签,没控制力道,不小心碾过伤口。
男人明显疼了,但没有收回手。
陈薇奇抬起眼睫,看进他的眼底,深浓的眸色如有实质,对视久了让她四肢发酸。
她咽下一些微妙的情绪,平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庄少洲微笑地看着她,答非所问:“不是说要送我领夹吗,挑一枚特别的给我,我不想要你前男友戴过的款式。”
波澜不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但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提起她的前男友了,很难不让她有其他的想法。
陈薇奇很勉强地笑笑,也答非所问,像是在各说各的,“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好了吗,你不会在意他。为什么最近总是要提他?”
庄少洲很轻地抬了下眉尾,换了更松弛的姿势,两条长腿叠起,他看着封面上的人脸,“我说过我不会在意吗?”
“你说过。”陈薇奇肯定。
庄少洲颔首,很平静地撕毁协议,微笑地注视着陈薇奇:“嗯,那我现在反悔了。”
他决定不去纠结那些混乱的东西,不论是好奇,喜欢,占有欲,还是好胜心,他只知道他想得到陈薇奇,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占满她的视线就像他会占满她的身体一样。
他不允许自己的老婆把心放在除他以外的男人身上。
庄少洲两指掰正她的下颌,语气沉缓:“陈薇奇,我发现我很在意你还放不下你前男友这件事。你是我的老婆,你明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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