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便是众生
沈濯眸子弯下，“行啊，本王便等着你。”
看到齐毓一直绷着脸，沈濯还有功夫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女子啊，平日里最不宜动怒，你看你先前在本王书房里画乌龟的时候，本王不也没同你计较嘛。”
齐毓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便发现了昨夜沈濯用过的墨笔，她往旁边一沾，“沈濯，害本小姐丢了这么大的人，你给我过来！”
沈濯一个轻巧的转身避过了齐毓，“这可不能怪我，我都提醒你了。”
“你提醒个锤子！”
齐毓举着墨笔就往沈濯身边冲，屋中地方狭小，沈濯也没什么能躲的地方，很快就被齐毓给逼到了角落边。
他两手举起，“我认输，认输行吧，今日不闹了，你不是还要去看小乞儿的转生么？”
“不闹了？”
齐毓毫不留情地把墨笔往沈濯脸上挥，“你昨夜往我脸上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今日我就要让乌龟爬满你的脸！”
沈濯笑着去抓齐毓胳膊，齐毓不停挣扎，口中还一直往外放着狠话。
“本小姐今日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好了好了，我真错了。”
“没用！已经晚了！”
二人一个挣扎，一个来回躲避，很快就滚做一团跌在了榻上。
此时老板娘正好端着清粥过来，嘴里还说着，“姑娘你要的清粥好了，再送你一盘……”说到一半，老板娘的话音戛然而止。
沈濯和齐毓的动作也停下，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不愧是老板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即就笑了起来，“二位这感情可真好，般配啊，你们继续，继续。”
“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
还不等齐毓解释完，老板娘就直接打断，“姑娘不用解释，我是过来人了，都懂，你们继续！”
说罢，老板娘就飞速离去，离开前还无比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齐毓咬牙，“都怪你！”
沈濯笑了两声，“怎么又怪我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而且这不是你一早上追着我嘛。”
“你……”齐毓趁着沈濯和自己说话时，指尖沾了墨，突然往他鼻尖一划，一点墨记落下，齐毓得逞般地笑了起来。
看着齐毓笑靥如花，沈濯无奈地放开了手，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这下满意了？”
齐毓心尖微颤，迅速从榻上爬了起来，轻哼一声，“不和你胡闹了，喝粥。”
沈濯摇摇头，好脾气地去一旁擦鼻尖，另外又下楼要了几份小菜送上来。
“早起再吃些菜，我方才在楼下听说这阵子中的孙家老爷昨日喜得一子，今日在镇上大摆宴席，不论谁人都可前去沾沾喜气。”
“孙家……”
齐毓若有所思，“若是昨日出生的话兴许是他，一会儿过去瞧瞧。”
二人用过早膳，又专程去和老板娘打听了一下孙家的事情，待确定方位后这才启程前去。孙府门前，满目红绸，鞭炮声不绝于耳。
齐毓站在一侧欣赏了片刻，勾唇道，“看来这孙家老爷高兴得紧啊。”
小乞儿上辈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无爹无娘，自己流浪京城。
这一世，投胎于此人家，有家人疼爱，衣食无忧，也算是好胎了。
沈濯目光落在亲自迎客的孙老爷身上，“我曾听说过他，这镇子附近有名的大善人，每年两季都会在外给难民乞丐施粥，颇得此处人爱戴。”
今日孙家喜得长子，镇子上几乎大半的人都来了。
一部分是想着沾沾喜气，可绝大部分都是真心诚意想来恭喜这位孙老爷。
齐毓和沈濯并肩上前，冲着孙老爷微微颔首。齐毓红唇轻启，“我二人路过此处，正巧听闻了您家有喜事，便也想过来凑个热闹，顺便道一声喜。”
“好，好，来者皆是客，贵客快里面请。”
半个时辰后，正式开席。
孙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露面，孩子生得白白净净，在孙夫人怀中不吵也不闹，只伸着小胳膊随处乱晃，看上去可爱得紧。
齐毓起身，从腰间解下了随身的玉佩，在小人儿面前逛了逛，“你我有缘，今日这玉佩便送给你了。”
孙夫人忍俊不禁，“孩子还小，恐怕还不懂这些，姑娘就不必破费了。”
话音刚落，那小孩儿却伸着小手晃晃悠悠的抓住了玉佩绳子，咧嘴笑了起来。
“老爷，老爷你快看啊，祺儿笑了。”
孙老爷抱宝贝疙瘩一般地将孩子抱过去，“笑了，真的笑了，姑娘啊，我这孩子定是同你有缘，这玉佩我便收下了。”
“不过我看你这玉佩不是寻常物件，不如你说个数，就当我买下来，可好？”
齐毓轻抚了抚小家伙的脸蛋，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不必，我看到他也心生欢喜，这玉佩就当送他了。”
“那我们夫妇就替他谢过姑娘了。”
齐毓摆摆手，“二位不必放在心上。”
“快，来人，招呼好这位姑娘和公子，莫要怠慢了。”
待孙家夫妇二人走远后，沈濯才开口，“这下放心了？”
齐毓点点头，“他生在这里，想必这辈子都会安稳无忧，也算是全了他的一桩心愿。”
“用自己的一身功德去换他一生无忧，值得？”齐毓恍然一笑，“我便是众生，众生便是世界，有什么值不值。”
活了两世，她早已不再执着于某种东西，一切皆随心随缘，便足矣。
二人吃饱喝足，也未和孙家夫妇道别，便悄然离去，准备归京。
马车之上。
齐毓突然想起来前两日沈濯被弹劾一事，“对了，先前和苏家闹得沸沸扬扬，小皇帝宣你入宫，可为难你了？”
沈濯抿了口茶，“怎么说也是本王一手带起来的学生，你就这么看不起本王？”
齐毓翻了个白眼，“他身居皇位，前有言官，后有太后，你若是成日里这么嘚瑟，迟早得倒霉。”
“放心，不过是群老东西罢了，我还应付得过来。”“殿下，桑华从京中来信了。”
沈濯，“什么事？”
“桑华说南街出事，一夜之间三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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