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姓于，沈念念险些没拿住手里的饭盒。
小腹忽然传来刺痛，不是身体上的，更像是精神上的，她捂住小腹，手指蜷缩。
郝主任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念念？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沈念念苦笑，“麻烦主任带路了，我得去见见我的‘家人’。”
听出沈念念话里的重点，郝主任叹口气。
她是不知道沈念念和于娇那些过往的，她就知道沈念念和她婆家的关系，简单概括一句那就是——
剪不断，理还乱。
罢了，总之沈念念这段时间在妇联已经磨炼得比之前强出太多，这件事郝主任也乐于让沈念念自己去解决。
当然，她还是得在旁边看着点。
不然那孕妇一看就是个混不吝的，指不定又能闹出啥幺蛾子。
两人一路上都有点心事重重，沈念念跟在郝主任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跟个老佛爷似的坐在沙发上嘴里吃着水果的于娇。
于娇见人被带来了，把嘴里的苹果慢慢咽下去，先是朝着沈念念轻哼一声。
后傲慢的用挑剔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念念一圈：“哟，没看出来啊，二嫂现在可比以前洋气多了。”
“这要是走大马路上，估计我看见了都不敢认。”
沈念念冷着脸：“你们来干啥？”
“你说我来干啥？你男人因为作风问题被抓进去了，你婆婆接受不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着。”
于娇拿起桌上李国正削好的苹果皮砸沈念念。
“你倒好，你跑这躲清闲来了，家里一脑门子事，你跑这打扫卫生来了。”
打扫卫生？
沈念念皱眉，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于娇看，好似要看进于娇心里。
看透于娇到底想闹什么。
于娇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看什么看，喏，地上的苹果皮你不赶紧扫了？”
扫，还是要扫的。
于娇毕竟是和她有关系的人，来这边祸祸的也是郝主任的办公室，她得负责。
她一声不吭走到墙角拿着扫帚把于娇扔到地上的苹果皮扫了。
这边刚扫干净，那边于娇又往另一头扔了一个香蕉皮，沈念念抿嘴，走过去又把香蕉皮扫了。
接着是苹果核、瓜子皮、还有故意被扯成一瓣瓣扔的香蕉皮。
沈念念知道于娇就是故意祸祸人呢，之前在李家就是这样，于娇就喜欢像逗狗似的给她制造麻烦。
然后指使她干活，她不干，于娇就去找李母说小话。
通常每回于娇告完状，她在李家不仅要挨上一顿骂，晚上还没有饭吃。
就像训狗一样。
沈念念握紧扫帚柄，正要说话。
郝主任却是先她一步看不下去开了口：“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女同志。”
“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是二十五岁，你不是五岁是吧？”
于娇扔瓜子皮的动作一顿。
脸上的笑也收了收，最后勉强朝着郝主任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郝主任，我这不是帮你测试你们妇联打扫卫生的人工作能力怎么样呢嘛。”
打扫卫生的人？
沈念念下意识看向郝主任，郝主任也下意识看向沈念念。
郝主任：“你说谁？”
于娇抬起下巴，用下巴指指沈念念：“还能有谁，她呗。”
见她这样，就连之前还想着对方毕竟是个孕妇，不和对方一般见识的郝主任，此时心里的心气都有点压不住了。
郝主任似笑非笑：“哦，你是说沈干事啊，沈干事可不是打扫卫生的。”
“虽说我们不搞职业歧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可打扫卫生毕竟不在沈干事的工作范围内。”
郝主任学着于娇刚才的傲慢态度，张嘴就怼。
“不过至于为什么沈干事刚才会任劳任怨的清扫垃圾，我的看法是，沈干事是个有责任心，有素质的人。”
她微笑的看向听到这里已然脸色大变的于娇。
语气很慢，着重强调了两个字——素质。
“不可能！”
于娇猛地起身，起来的太急抻了下腰，又痛呼一声倒回到沙发上。
她扶着腰，边吸气边不敢置信：“什么沈干事？什么干事？你把话说清楚，就她？”
郝主任点头：“对，就是沈念念，沈干事。”
“不可能！她凭啥能当干事？一个乡下妇女，一个文盲，你说她有素质就有素质了？她知道素质这俩字儿咋写吗？”
于娇腰疼连带的肚子都隐隐抽痛起来，可奇异的，她肚子越疼，脑子反而越清楚。
迅速就给沈念念在妇联当干事这事找到了她自认为合理的猜测。
“她是不是走后门了？我要去举报，我一会就去公社举报你们。”
听她还要往上闹。
沈念念终是忍不下去，把手里紧攥的扫帚往地上一摔：“于娇！你闹够没有？”
“你急了？”于娇好似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
“我一说你走后门你就急了，沈念念，你果然走后门了！”
“哪怕走运进了妇联，你也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妇女，每天只会围着灶台转，你当干事？呵……”
听她越说越过分，郝主任眼神凌厉的看向李国正。
李国正顶着一脸的红道道，正低头给于娇扒瓜子皮呢。
听到于娇的这些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显就是个不扛事的。
郝主任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指着他帮着劝劝了。
清咳一声：“于同志，说够没有？”
“咋地？你也恼羞成怒了？”于娇这下也顾不上郝主任是妇联主任开罪不起了。
她满脑子都是沈念念这样的竟然在妇联当上了干事。
她一直都瞧不起沈念念，却没想到沈念念不声不响竟是差点爬到她头上了。
这以后还能回家给她当老妈子吗？
想到这，于娇心里发狠，她今天死活都得把沈念念这个工作给她薅下来！
烂泥就应该扶不上墙，沈念念就应该永远都灰扑扑的在她这个三弟妹面前抬不起头，自卑到死。
呵，一个乡下妇女，还想出人头地？
郝主任揉着太阳穴，她好久没遇上这样的混不吝了。
哪怕她是妇联主任，这样的极品其实在日常生活中也少见。
同情的看了眼曾经和这样的‘家人’一块生活过很长时间的沈念念，郝主任安慰的拍拍沈念念紧攥住拳头的手。
再抬眼，看向于娇，却是换上了另一副严肃面孔。
“于同志，我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啊？”于娇正羞辱沈念念羞辱得起劲，没想到自己还冷不丁被人给教育了。
郝主任再一次强调：“我说，你的思想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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