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看到沈疆变脸，李爱兰心下稍定。
他还关心谢绣这个闺女，那对她和谢绣来说，就是好事。
沈疆：“你察觉出不对，为啥不拦着她？”
李爱兰跟在后头：“我哪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在知青点老挨欺负，卢溪望经常带头欺负她。”
“我还以为她是心里难受想去河边散散心，赌气才说的要去跳河。”
两人一前一后往河边走，离知青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娃子在那儿蹲着玩石头。
看见李爱兰出来了，和李爱兰对视一眼后，撒丫子就往一个方向跑。
没跑多远呢，拐个弯的工夫，正撞上准备回河边把沈二湖喊回来的沈有粮……
河边。
谢绣和沈草儿她们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同样是‘设套’，两边倒是都不耽误。
没有沈草儿那边那么‘热闹’，谢绣此时正一个人蹲在一个大石头上。
远远地，就看见她爹和李爱兰一前一后的朝她这边跑。
抹了把脸，起身活动了一下等到有些酸的腿。
谢绣情绪调整得很快，等沈疆跑到近前，她已经是一脸的‘梨花带雨’了。
“别过来！”
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她站在石头上，身子随风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进河里。
沈疆看到她手心好像握着什么东西，随着动作，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寒光。
“谢绣，你手里拿的啥？”
“别叫我谢绣！”谢绣眼睛通红，“爹，你真不认我了？”
“你忘了小时候你是最疼我的？你还说无论我犯了啥错，你都不会怪我，我是你最疼的闺女……”
“我没忘，你先下来，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沈疆边稳住谢绣，边不易察觉的朝着谢绣的方向靠近。
距离一点点缩短，却不想身后李爱兰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一把就拉住了沈疆！
“沈副队长，别过去，危险！”
这一句，好似提醒了谢绣。
谢绣猛地把手里的东西逼至自己颈前：“爹，你再过来我就把刀扎进去。”
她说得云淡风轻，情绪不似刚才控诉沈疆的时候那么激动。
可就是这么平平静静一句话，却吓得沈疆不敢再往前一步。
“爹不过去了，你把手放下。”甩开李爱兰拉着自己的手，沈疆脸色看起来比对面的谢绣还要不好。
“绣儿，你想要啥？”
“爹，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谢绣抹掉脸上的泪，“你是觉得我在逼你？”
她好似承受不住地晃了一下：“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你觉得我会用死来逼你？”
沈疆没说话，只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刀。
谢绣自嘲一笑：“我是真不想活了，给你那张纸条也不过是想让你过来见我最后一面。”
“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里，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爹，我也只认你这么一个爹。”
“之前是我不懂事……我年轻，我被富贵迷了眼，我做了太多的错事。”
“可我现在想明白了，人可以错，但不能一错再错，爹，今天我就把之前欠你的全都还你，我把命也还你。”
她吸吸鼻子，勉强露出抹笑意。
“爹，你刚才不是问我想要啥吗？就当我得寸进尺吧，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让你答应我，不是逼你，你可以拒绝我的。”
“我不要你命，你不欠我啥。”沈疆皱紧眉头，“绣儿，下来，你下来爹啥都答应你。”
“不下了，下去的话你又要以为我在骗你了，我想要的其实特别简单。”
她歪着头，像小时候那样对着沈疆笑：“爹，以后你但凡想起我的时候，叫我沈绣吧，还是当沈绣好啊……”
她身子朝着河面微微前倾：“哪怕很穷，但是还是当沈绣安心啊。”
沈疆浑身发冷，张嘴正要说只要你下来，你就是沈绣。
余光却忽然瞧见从自己身后擦肩而过跑出去一道身影……是李爱兰。
只见李爱兰趁着谢绣闭眼睛深呼吸抬起手准备‘手起刀落’的时候，飞也似地冲了过去！
一个飞扑，抱着谢绣就摔进了河里！
刀从谢绣手里脱落，砸到石头上再顺着石头的坡度滚出去老远……
危机暂解。
看着在河里扑腾的两个人，沈疆想也不想，脱衣服就要跳河救人！
关键时刻，自他身后突然有一人飞扑过来，用她全部的力气，死死的压住了他。
沈锦：“爹，你冷静一下！”这他娘的是仙人跳啊！
还好她来的及时！
沈疆被沈锦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回过神刚想一个过肩摔把身上的人甩下去。
却没想到扑他的是他小闺女，动作一顿，语气焦急。
“囡囡，你咋过来了？你先下来，你姐和李知青掉河里去了，爹得赶紧去救人。”
沈锦死死搂住她爹的脖子，对着她爹耳朵喊：“救啥啊，谢绣从小在村里长大，她还能不会游泳？”
“不是。”沈疆急的不行，“她想寻死，要是没人救，指不定就顺手给自己淹死了。”
“还有李知青，她杀年猪那时候掉过一次河，不会游泳，再不给她俩捞上来就晚了。”
沈锦：……还顺手给自己淹死，那她可真够顺手的。
一句话，她谢绣要是真想寻死，那她沈锦的名都能倒过来念！
无奈谢绣刚才演技太好，她看完戏脑子仍旧清醒，她爹却是被谢绣给演迷糊了。
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扒拉下来了，这时候说啥她爹肯定都听不进去，沈锦一咬牙，往地上一蹦。
在沈疆要朝河里冲的时候，随手捡起地上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
学着刚才谢绣的模样，怼着自己的脖子：“爹，你选吧，你是选去救她，还是选留在这救我。”
“囡囡！”
沈疆没想到他自来懂事的小闺女会在这种时候跟他添乱。
可眼瞅着那石头都要把脖子戳破了，他心里一紧，想也不想：“你放下，爹不去了还不行嘛！”
沈锦不放：“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想骗我放下然后再冲过去救她们。”
她边说边朝着谢绣刀落地的方向走：“我现在就去捡刀，你要是去救她们，你就别要你小闺女了。”
说着话，沈锦看了眼河里的动静，见李爱兰很努力，可就是沉不下去，所以这叫不会游泳？
她冷笑：“爹，你信不信，你不去救她们，一会儿她们憋不住气，自己就游上来了。”
“囡囡，别闹了。”
“我可没闹。”沈锦用下巴指了指河的方向，示意沈疆往河面上看。
“吐泡泡了，等着吧，两条‘美人鱼’就快上来了。”
话落，还不等沈疆开口再劝，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河面忽然就跟被烧开了似的，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泡。
几秒钟后，美人鱼1号和美人鱼2号，纷纷露出了头。
她们大口呼吸，她们互相拉扯，她们争先恐后地往河边游。
在沈疆不敢置信的瞪视下，沈锦把手里的石头轻轻一扔，嘲讽道：“看看，还随手淹死自己？”
“呵，人家可比爹你想象的还要惜命呢。”
比她预想的还要早露头，这是一点‘气’都憋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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