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啥屁话？”
蔡老太也不蹲着了，蹲着气势弱。
她起身稳住底盘就等着朱老太冲过来的时候，她好狠狠地给朱老太一脚！
别一天啥事都往她闺女身上扯，脏她闺女名声。
她闺女好不容易才开始的新生活，臭虫都莫挨她闺女！
俩老太太，新仇旧恨加到一起，眼瞅着大战一触即发。
院里气氛莫名沉重，沈锦侧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像威胁，也像提醒。
下一秒。
就在朱老太和蔡老太即将打到一块儿去的时候，俩人中间突然就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李母：“啊啊啊！高代梅我跟你拼了！”
“啥玩意？”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朱老太脚下一绊，还不等转身去看。
眼前一黑，一个不设防整个人就被李母直接撞飞了出去！
真的是撞飞。
李母是带着助跑蓄力冲过来的。
时机把握的也好，在朱老太对周遭不设防的时候，直接从朱老太的侧面突袭。
用她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撞到了朱老太的身上！
朱老太现在本来腿脚就不好，朝着蔡桂贤冲凭的也是一股子心气儿强撑。
底盘不稳，脚腕疼的同时又绊了一下，冷不丁再被李母这么一撞……
所有人就眼见着她挺大一坨儿，竟跟个纸老虎似的，硬生生被个干瘦老太太撞飞出了三米开外。
“娘！”
刚被卫主任手底下的人捆进院儿的朱正业瞧见这一幕，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和他正好相反的，是躲窗户后边冷眼旁观的关水香。
她捂着肿得不能见人的脸，看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婆婆，眼里满满的……全是快意。
真该啊。
……
沉重的气氛陡然一松。
这场老太太打架的闹剧来得突然，结束的更是莫名其妙。
本来都摆好架势准备好要大撕一场的蔡老太，此时一脑门子全是问号。
这咋还不等她出手见真章，对手就……被迫出局了？
她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躺地上疼到抽气的高代梅。
又转头看了看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她的前亲家母——李家那老虔婆。
“这是……”苍天有眼，狗咬狗了？
诶呀娘啊，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蔡老太一脸喜气的回头去跟自己的小孙女挤眉弄眼，让她小孙女赶紧过来看笑话。
这疯狗内讧的笑话轻易可遇不着！
沈锦：“……”她家小老太太还挺可爱呢。
瞧见她奶转头跟她对口型，咧着嘴用口型说‘老天开眼’了，沈锦无奈地摇摇头，这回可不是老天开眼。
是她觉得……时机到了。
隐晦的朝李母点了下头，接收到沈锦的示意，李母挣开过来拉架的妇联干事。
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高代梅，你丧良心哟，你买卖妇女，伙同你嫁到沈家的闺女把人家沈家小姑子都给卖了，你们母女俩不是人啊！”
被她指着鼻子掀老底，朱老太又疼又怒，气都喘不匀了。
“你、你瞎说！”
“我可没瞎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你还有脸不承认呢，你有啥脸？”
李母说着，朝后头站着的几个面容愁苦的老太太招了招手。
“高代梅，你敢说这些人你不认识？这可都是受害者，她们家的姑娘可都让你卖了。”
“全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啊，死的时候……”
为了找个参照物，李母话说到半道还往旁边寻摸了一圈，视线定格在穿着大红衣服的沈草儿身上。
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沈草儿就是今天办席的主角，听说还要嫁给机械厂的大科长哩。
呵，这丧了良心的朱老太倒是会给自家人往好了攀高枝。
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李母抹着眼泪哭道。
“那些小姑娘死的时候就跟你这外孙女一边大啊！”
“你说你是咋忍心把那么多年轻姑娘往虎狼窝里推啊？！”
“你、你……”看着这些眼熟的老太太，朱老太指着李母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真死了？”
李母一噎：“我没死，是被你卖了的那些小姑娘死了！”
“我没卖，我保媒拉纤她们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咋地，拿了钱日子没过好反倒要回过头赖媒婆？”
她说这话，被李母带过来的老太太们可就不乐意听了。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伐起来。
“朱老太，你说话要凭良心，我家妞妞当时才多大啊？还没你这外孙女大呢。”
“你巴巴的就盯上我家妞妞了，上门好几趟非得要把我家妞妞的婚事给揽下来，也是我瞎了眼。”
“合计你是真诚心，竟被你糊弄过去真把妞妞的婚事交给你牵线了……”
朱老太眯着眼睛看着说话的老太太好半晌，这才想起来她嘴里的妞妞是哪个。
别说，那叫妞妞的小姑娘虽说是乡下丫头，可模样长得比下乡的知青还齐整。
她当时可使了大劲给妞妞介绍了户阔气人家，光彩礼就和李家当初给沈念念的不相上下。
至于妞妞嫁过去之后……
嫁过去之后过成啥样和她有啥关系？真有意思，过不好还赖上她了？
朱老太撇着嘴：“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你家妞妞当初彩礼钱就要了四百块钱，那是几几年？”
“这彩礼都天价了，你还不知足呢？还说我没良心，我个当媒婆的，福窝窝都给你搬到家门口了。”
“三催四请的请你家妞妞进福窝，我够意思了。现在她人没了，你这当娘的反倒倒打一耙回来讹起我来了。”
“你让大家伙都跟着评评理，咱俩到底谁没良心？”
她捂着胳膊坐起来，用着院里众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小声’嘀咕。
“谁知道你家妞妞是咋没的，要是命薄意外走的，你现在跑过来讹我，是想一个姑娘挣两份钱啊？”
这话可太难听了。
那老太太晃了晃，等被身边人察觉出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然是眼泪淌了满脸。
她看起来是个挺老实的人，生活的不顺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眉心哪怕不皱，都有三道深深的沟壑。
她声音悲切：“朱老太，你不得好死啊！你咋能这么说话？”
“你说那是福窝，那是福窝你咋不让你外孙女嫁进去享福？”
“还四百块钱彩礼，是，那边是给了四百块钱。”
“可光你一个人就抽了二百，我们不是图钱，我们要是图钱这二百就不可能让你抽。”
“是我家老头子说，说你忙前忙后的给妞妞找了户好人家，费力气了。”
“人家能拿出来那么多彩礼，是看重妞妞，也是看你面子，觉得你介绍的姑娘家靠谱。”
“哪怕是为了谢你，你要二百，我们都一点磕巴不打的拿给你。”
“剩下的两百，我们一家人自己留了一百，给妞妞带走了一百。”
“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们连那一百都不愿意留，生怕男方小看了妞妞，人家家境好，咱也不是啥拖后腿的娘家。”
她捶着心口：“可是、可是啊！那是啥好人家啊？”
“全是骗子，朱老太你和他们一家人故意演出好人模样把我们一家都给骗了啊！”
“你给妞妞介绍的，是他们村谁都知道的天阉，他家里就他一个小子，为了留个后……我呸，有些话，我说出来都嫌恶心！”
“你说我家妞妞命薄，可你知道我家妞妞是咋走的不？”
“她怀着孕，被全村人骂破鞋，被村里老娘们指指点点走哪笑话到哪，被小娃子扔石头子儿……”
“五个月啊，那样的日子她硬生生熬了五个月啊，最后没熬住，一根绳子搁村口吊死了。”
说到这，这老太太已然泣不成声。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鄙夷的目光，朱老太面皮火辣辣的：“我、我哪知道，和我有啥关系。”
她色厉内荏道：“对，和我没关系！她要是自己守得住她会怀孕？还不是她骚……”
“高、代、梅，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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