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锦的思绪已然飘到崔宏磊和李爱兰的奸情上头了。
谢芳冷静下来，开始为自己狡辩。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干巴巴的解释，“你爹的奖金是用来养活你二哥三哥的。”
听她这么说，沈锦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谢芳，我是年纪小，但我不是脑容量小。”
“小时候的事我还没忘呢，我爹拼死拼活挣的那么多奖金你说全花我二哥三哥身上了？”
“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得被自己逗笑吧？我二哥三哥是咋活过来的？”
“他们是靠着野菜、靠着捡盘底子剩儿、靠着我三哥小小年纪就不要命的去河里捞鱼活到这么大的。”
“领养他们之前你是说过，只要我爹把奖金给你，你就不会亏待我二哥三哥，可是事实怎么样，咱们大家心知肚明。”
“他们不是你的养子，他们是你的长工。”
“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这些年从你手指缝里吃到的粮食都不如谢绣敞开了肚子吃半个月的。”
“亏你也好意思把锅往他们身上甩。”沈锦冷嗤一声，“你这样的人，连烈士遗孤都尚且不曾善待。”
“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去舍命救一个从前和你关系并不亲密的继女，难不成……”
“够了！”话没说完就被谢芳尖叫着打断，这一刻她甚至顾不上去确认沈锦到底知不知道她‘救’崔秀的内幕。
她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任沈锦‘猜’下去了。
这些话要是被崔秀父女俩听到，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怕是全都要白费。
谢芳呼吸急促：“不就是奖金嘛，不就是抚养费嘛，我给！”
说话间，她看向沈锦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强盗仇人。
“但是事先说好，我只给你大哥四哥还有你的抚养费，至于沈有文和沈有武……他们不是我生的，我不养。”
沈锦不是口口声声指责她亏待了沈有文和沈有武嘛，既然都这么说她了，那她索性也就认了。
沈锦颔首：“理解，你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这么狠呢，对那不是亲生的，我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多余的‘善举’。”
“只是……”她似笑非笑，“你拿到的所有奖金，至少有一半是我爹指明要花到我二哥三哥身上的吧？”
“回去之后，我就让我爹上公社举报去，说你拿走的那些不是奖金，是留给我二哥三哥的抚恤金。”
“谢芳，侵吞烈士抚恤金，你自己琢磨琢磨，会是个什么下场。”
病房内寂静半晌。
直到谢芳认栽般的回了一句——
“我给。”
……
病房门外，听着屋里的你来我往，崔秀眼睛越睁越大。
她想说些什么，嘴却被她爸捂了个结实。
崔宏磊这次是真下了狠心，想让崔秀看看谢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病房里只有谢芳母女俩。
没外人。
这个时候她们说的话，总不会是假的了吧？
也让他傻闺女长长心，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明明岁数比屋里沈家小姑娘大上好几岁，这心智咋就……哎。
看看人家，人家年纪轻轻就能给自己哥哥出头，再看看他闺女，和他这个亲爹对着干替谢芳出头。
亲疏远近是一点分不清楚。
让谢芳卖了还替谢芳数钱呢。
这边崔宏磊越想越气，狠狠拍了下自己不孝女的脑袋！
病房里谢芳也恨不得指着沈锦破口大骂说沈锦不孝。
沈锦则是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谢芳吃了亏后的无能狂怒。
“沈锦，我到底是你亲妈！你现在是拿我当仇人呢？”
“不至于。”沈锦气死人不偿命，“我只拿你当有点小过节的陌生人。”
“当然，等你给的抚养费到位后，我们这一点点的小过节，也可以biu的一下，消失掉。”
这或许是个调节气氛的小玩笑，可谢芳是半点都笑不出来。
只要想到这死丫头让她给的那些抚养费，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心脏。
沈锦看她那脸实在白的不像样，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了一句：“用我帮你喊医生吗？”
“不用你假惺惺。”
沈锦：……到底谁天天假惺惺？！
最假的人好意思骂别人假惺惺？
……
和谢芳定好抚养费的数额以及给抚养费的时间，沈锦不再多留，起身欲走。
她可不想在这儿多待，要是出点啥事她还得背锅。
只是刚走两步，她脚步忽地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谢女士，看在你慷慨解囊的份上，我这里倒是有个发现，你应该很感兴趣。”
谢芳紧抿着唇不说话，满脸都写着对沈锦的抗拒。
沈锦耸耸肩：“放心吧，这次不让你拿钱换消息，算是抚养费买断我们母女俩最后那一丝情分的最后馈赠吧。”
谢芳垂下眼睛，依旧没出声。
沈锦轻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谢芳也不想再和她当塑料母女了，这样也好，大家都‘解脱’。
“那以后我就还叫你谢女士吧，你是不是想不通你的第二任丈夫刚才为什么对你是那样的态度？”
“你觉得你在崔科长面前装得挺好，怎么短短几天不见，崔科长就好像看透了你的本质一样？”
沈锦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谢芳哪怕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搭理沈锦，省得又掉进沈锦的圈套。
可当沈锦把话卡在这，卡在她‘心头’，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时候。
谢芳还是没出息的开了口：“你知道什么？”
“呵，我倒也不知道什么，只不过刚才在走廊窗户那看见崔科长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举止亲密。”
谢芳浑身一震！
崔宏磊竟是真有外心了？！
难怪、难怪她刚刚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只是简单抱怨了一句问崔宏磊不来看她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崔宏磊的反应就那么大。
原来是被她说中了心虚，自己干了对不起她的事儿，反倒倒打一耙说她不好。
门外，崔秀不敢置信的抬头去看她爸，就见她爸老脸通红通红的。
看这反应就知道沈锦没说瞎话。
沈锦当然没说瞎话，她还知道小三是谁呢。
“谢女士，和你丈夫抱在一起的女人，说来也巧，你也认识。”
“我……认识？”
“对。”沈锦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还是你大女儿谢绣的室友兼好朋友呢。”
“李爱兰李知青你知不知道？咱村名声坏到和你不相上下的那位。”
“大冬天为了抢我大壮叔打上来的鱼，先是威逼利诱，后来见我大壮叔不吃这套，就想仗着人多明目张胆地抢鱼。”
“谁知道脚底下一滑，自己栽冰窟窿里了，被知青捞上来后还反咬一口，说我大壮叔要是不把鱼给她。”
“她就去公社告我大壮叔，说他欺负女知青，都给她逼跳河了，不止冤我大壮叔，她还想把自己跳河的事往王春花王大娘身上赖。”
谢芳表情古怪：“李知青……这人我倒是有所耳闻。”
啥叫坏名声跟她不相上下？李爱兰明明比她名声还坏。
不过沈锦讲的这事倒是挺有意思，应该是她离婚之后村里发生的事。
谢芳忍不住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更厉害了，找村委要说法，村委调查清楚后没搭理她，转头她就去公社把咱大杨村全村都给告了。”
“说我们是黑势力，全村抱团欺负她一个女知青，都惊动公社了，公社特意派了挺多人下乡调查。”
“结果……呵，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自己被通报批评了。”
说起李爱兰，沈锦简直滔滔不绝，她朝谢芳挤挤眼睛。
“谢女士，你还不知道呢吧，李知青前一阵还盯上了我爹，且设计了好爹好几次呢。”
“什么！”
病房门被崔宏磊一把推开，沈锦回头，就见这位崔大科长也不知道搁门后偷听了多久。
一张脸黑红黑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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