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你是遇上啥难事了？”
何小玉在炕上埋头痛哭并不回话。
“你要是有啥事可以说出来，我虽然没啥大能耐但万一能帮上忙呢？”
劝解的话没有半点回应，何小玉哭得仿佛都要厥过去了。
秦浩还是第一次见个女的哭成这样，他抓抓头发，现在就只盼着他老娘能早点回来，要不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咋应对眼前这场面好了。
怕何小玉出事他还不敢关门。
可不关门吧……哭声传出去让村里那些好信儿的听着了，指不定能被传成啥样。
哪怕跟人含含糊糊的说一嘴，说他和何小玉孤男寡女的在家，何小玉哭可惨了……那他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秦浩无奈：“你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家里人找来了？”
他只是随口一猜，却见一直对他的话没啥反应的何小玉突然就哭声一顿。
秦浩：“你家里人真找来了？”
……
同一时间。
被自己儿子在心里反复惦念的秦母还在自己老妹妹家坐着呢。
她不是不想走。
是她老妹妹死活拉着她不让走……
罗荷花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压低声音：“姐，你没驴我？你家里真住了个年轻小姑娘？！”
秦母无奈：“我驴你干啥，这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我跟你说我和这小姑娘可投缘了，我都想好了，要么我认她当干女儿，要么……”
她也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确认门外没人后，一咬牙跟自己老妹妹说了实话——
“要么我就撮合她和咱家浩子。”
罗荷花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听岔了。
“我没耳背吧？姐，你刚才说要撮合她和浩子？不是，那浩子对象咋整啊？人家处得好好的，那是叫小雪吧？人家小雪一点不好都没有。”
“模样好性子好家里条件也好，还不嫌乎浩子是农村小子，这样的儿媳妇你还不满意，还要撮合浩子和别人……”
这要不是自己亲姐，罗荷花都能一巴掌过去拍拍看这脑子里装得是不是水？
是不是一拍一晃荡？
知道自己这个想头不地道，秦母低头揪着自己袖子上的补丁：“小雪是个好姑娘，可是荷花你摸着心口说，咱家能配得上人家小雪吗？”
“咋配不上？！”罗荷花不爱听这话，“庞家不就是嫌乎你家没靠山，没能耐亲戚吗？我都给你找好了，我还寻思这干亲都找好了你家咋还没动静。”
“也没说去到庞家人跟前把这份儿干亲关系摆出来好让浩子过了这个难关，我还纳闷你等啥呢？合着你是存了心的想换儿媳妇了！”
罗荷花不是气自己求上蔡老太的人情白搭了，她就是气她大姐这不声不响的咋还准备背信弃义了。
说背信弃义好像有点太严重，可撺掇自己儿子移情别恋，这在罗荷花看来就是糊涂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秦母面色发苦：“荷花，咱先不说你给浩子找的这个干亲，就说咱家实际情况，咱们够不上人家庞家就是够不上。”
“哪怕这一次靠着你搭出去的人情浩子在庞家人面前蒙混过关了，那以后呢？”
她捶着胸口：“浩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我有个这么能干出息的儿子，在村里我哪怕是个寡妇腰杆子都是硬的。”
“我就敢说我这一个儿子比她们生的那一窝废物蛋子都孝顺，都强！”
可这样的儿子，却要在庞家卑躬屈膝，哪怕卑躬屈膝了还要让人家挑拣，让人家看不起。
她光是想想心里都跟着难受。
秦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不怕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我当这么多年寡妇早就习惯了在别人跟前弯腰，但我的儿子……我不想让他也弯着腰过日子。”
“小雪是好，哪哪都好，可就凭她家里瞧不起我儿子那么羞辱我儿子，第一次上她庞家门就能给我儿子赶出去……她在我这儿就没有那么好！”
秦母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哪怕他们瞧不起的是我，不想让我儿子有我这么个寡妇娘，我都不在意。”
“只要我儿子喜欢，我儿子能好，他们把我儿子当个人看，对我儿子好，那以后大不了我老腌臜婆离他们远点。”
“等浩子结婚了我不和他们小两口住，我有眼力价，只要儿子能好我咋地都行。”
“可他们瞧不起的是浩子啊，他们现在瞧不起浩子，以后等浩子和小雪结婚了，难不成就能换了态度？”
“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浩子是走了大运，享了大福气，一步登上了他们这个‘天’，土狗娶了天仙，那不更得贬踩浩子欺负浩子？”
“不更得仗着浩子高攀了他们家，把浩子当成那倒插门的女婿随便使唤、随便瞧不起？”
不得不说，秦母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
至少罗荷花听完没办法反驳秦母，谁让以庞家人的心性和势利眼完全有可能干得出这些事呢。
罗荷花心里也跟着犯愁：“这庞家要是一开始看得上浩子看不上你这个老娘那还好了呢。”
“以浩子的性格肯定二话不说就不高攀这一份亲了。”
“可这庞家偏偏是给浩子出难题，明明看不上又不把话说死，想让浩子知难而退，小雪又是个好姑娘……你儿子那性格你还不知道？他咋地都得拼一把。”
年轻人嘛，谁没年轻过？谁没为了心里的执念跟自己较过劲？
罗荷花不知道该咋劝她老姐姐：“姐，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刨除道德上的问题，只站在长辈的角度，罗荷花也没办法反驳自己老姐姐的爱子之心。
只是……
“姐，这一切都是你心里的想头，你和浩子透过口风没有？”
“浩子现在热乎劲儿全在小雪那边，你说让他和别人处对象他能乐意？他就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你别跟我说你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他，你要是真准备这么干，我指定是不同意，你说再多我也不同意，没这么逼娃子的。”
“再者。”罗荷花想到了个很关键的问题，“人家住在你家的小姑娘同不同意给你当儿媳妇？”
“你不是说那也是个城里姑娘吗？城里姑娘没有傲气？不说城里姑娘，但凡是个自尊自爱的就不可能为了抢个男人插足别人感情，她要是同意了，我都怀疑她人品。”
“你不能为了不让儿子受屈招个人品不好的当儿媳妇啊！不管咋说人品还是最顶要的。”
秦母讪讪：“我还没问过她意思呢，关键这种事我咋问？”
“我就想着先撮合，看看她对浩子有没有意思，没有的话我就认她当干闺女，有的话……”
有的话就不好说了。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能干出来啥。
哪怕昧着良心，哪怕对不住小雪，亏了心，她也绝不能让自己儿子这辈子过那种抬不起头不受尊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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