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边米秀儿前脚走了后脚就和胡老太互相折磨去了。
沈家这边，米粒儿和沈锦正搁这儿听朱秀芬的最新调查结果呢。
朱秀芬：“刚你姐在这儿，有些话不好说，这人可算是走了，家里一堆正事儿呢她跑你跟前扯老婆舌来了。”
在朱秀芬看来，米家人就是坏。
坏得很。
不仅坏还耽误事儿。
朱秀芬看向沈锦：“我刚和你大伯去找你三伯问过，有余的死可能真不简单。”
她神情复杂：“锦丫头，多亏了你不计前嫌提醒我和你大伯，不然有余……死不能瞑目。”
沈锦不在意朱秀芬的感谢，她就关心最主要的问题：“大伯娘，那之后你们准备……”
朱秀芬：“报公安，这不是小事，害命的大事，不瞒你说，我现在说起来脖颈子都发凉。”
“人都说谋财害命谋财害命，我刚翻了一下你大堂哥身上，钱都在兜里呢，对方害他不是为了谋财这么一想我这心里更突突。”
哪怕是遇上那抢劫的，最起码她儿子死也有个缘由，知道是被人盯上劫财的。
可这人死了无论是钱还是屋里的东西一样没丢，这分明就是结了仇啊！
朱秀芬恨铁不成钢：“遭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在外边惹了啥人，被人追到家里给弄死了。”
“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他也不想想他随便结死仇，他爹娘媳妇娃子该咋办。”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能想到凶手说不准会‘搞连带’。
朱秀芬：“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米粒儿，我和她爹行动方便，虽说也怕被连累报复，可我俩再是老胳膊老腿真碰上事儿了也跑得掉。”
“就是跑不掉我俩也能喊人过来帮忙，怎么都不能出太大的事儿，可米粒儿……”
她可怜的儿媳妇抱着个肚子，真碰上事儿了是跑也跑不掉喊也喊不出来。
一个搞不好说不准就是一尸两命。
她面上犯愁，伸手在自己衣服兜里摸摸索索，没一会儿就掏出了两张大团结。
有些不好意思：“锦丫头，大伯娘这里就这些钱了，我和你大伯之前欠了一屁股债，后来工资刨除花销和给你的分成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我知道不多，可大伯娘这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现在太乱了我和你大伯实在是顾不上米粒儿……”
沈锦点头：“成，我知道你是啥意思，钱放这儿米粒儿我帮着看顾着。”
说实话，朱秀芬能在求人之前先拿钱，这一点沈锦还挺惊讶的。
和以前比，朱秀芬确实变了不少。
以前是恨不得一分不掏直接上道德绑架，现在倒是知道不整那些没有用的，求人之前先给诚意了。
沈锦没夸朱秀芬，怕她骄傲，只看着局促的朱秀芬意味深长的说：“分家之前大伯娘要是也这么会办事，那咱们之间哪会有那么多笔烂账。”
话落，朱秀芬面皮更红。
她讷讷：“那个时候大伯娘活得糊涂，一把年纪全活狗肚子里了……”
她正在这儿检讨呢，忽听外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由远及近。
“这是？”朱秀芬吓得不轻可听动静又觉得耳熟。
沈锦耳朵灵，一下就从记忆里翻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沈花儿？”
说来沈花儿是该收到她哥死了的消息了，可这哭的未免也有点太……太做作了。
上一个哭得这么‘外放’的还是心思不明的沈姑奶呢。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嚎，朱秀芬有些尴尬：“那个……我出去看看花儿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她可能是她哥走了她伤心……”
这样的借口都没办法说服她自己。
儿子和闺女关系的好坏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最有数，大女儿现在哭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她和沈大海走了，她闺女都不一定能哭这么惨。
这装给外人看装得都不像了，怪掉价的。
她臊着脸皮往外走，果不其然，外头她闺女那架势……要不是女婿在旁边扶着，她闺女都能嚎撅过去。
满院子的人就看她在那儿丢人现眼的演了。
朱秀芬：“行了！”
沈花儿噎了一下，看见自己老娘后眼泪刷的一下又出来了：“我的娘啊，有余他才多大啊？咋就能出了这样的事儿啊？！”
“你都不知道我一开始听人传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听岔了，你说我哥平时也不咋喝酒，这咋突然就把自己给喝死了？”
“他是不是心里有啥气发不出来只能自己搁那儿喝闷酒啊？”
话说得怪意有所指的。
这一刻沈花儿的脸莫名的在朱秀芬的眼里和沈姑奶重合到了一起。
都是不省心的。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见周遭议论声渐起，朱秀芬直接上手拉了闺女一把，冷着脸说：“进屋说话，别在外头出洋相。”
沈花儿被她钳制着面色有些难堪，边走边嘀咕：“娘你咋能这么说我，我是心疼我哥年纪轻轻就走了，哪是出洋相。”
而且……
一路被拽进堂屋，沈花儿甚至没顾得上和堂屋里的沈老头、沈姑奶打招呼，就自顾自继续往下说：“而且哥现在走了，家里就剩我这么一个能给你和爹养老送终的了……”
她本来是想让她娘掂量掂量，以后对她好点，有钱有工作啥的都传给她。
却不想她娘直接冷笑着打断她的话。
朱秀芬：“你可得了，我和你爹不用你忙活给咱俩养老送终，咱俩也不止你一个闺女。”
她这个大女儿之前确实孝顺，家里出事啥的都是大女儿张罗解决。
可那都是以前，没结婚之前，这结完婚到现在就不一样了，就跟没这个娘家似的，从出门子到现在沈花儿统共没回过几次娘家。
这就是典型的人在哪心就在哪。
没出嫁之前以娘家为主，可等出了嫁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现在心里估摸着全是婆家了，她是疯了才指望大女儿给她养老。
不把她家搬空贴补婆家就不错了。
沈花儿不知道她娘挑的是她不回娘家的理。
以为她娘这么说是还指望沈草儿还有沈招娣呢。
她也冷笑一声：“娘，你咋就学不奸？你和爹是不止有我一个闺女，可除了我你说谁还能让你俩指望得上？”
“以前哥在，我不说啥，可现在哥没了，你是准备跳过我指望沈草儿还是指望沈招娣？”
她说话直白，把血淋淋的现实剖给朱秀芬看。
沈花儿：“你要是想指望沈草儿，当初咱家都要断顿了，都要捆一块儿饿死了，她风风光光的在城里当她的大科长夫人。”
“咱们舍下脸求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管过咱们吗？给过咱们一粒米一分钱救急吗？”
“当初她风光的时候都指望不上她，更逞论现在了，人都不知道在哪个耗子洞窝着呢，你和爹要是想让她养老，呵，能找着人再说吧。”
这是沈草儿。
至于沈招娣……
沈花儿就更有话说了：“还是你和爹准备指望沈招娣？啊，不对，人家现在改名叫沈胜男了，多硬气的名。”
“活得都那么硬气了，再不是以前被你拿捏得死死的胜男了，而且她从小到大在家里受那么多苦，指不定心里咋恨你和爹呢。”
“指望她养老？她啥脾气你还不知道？清高着呢！”
“你现在就是拉拢她，把家底子全给她，她都不能稀得要，对你俩肯定也不稀得管。”
“都是断亲的关系了，我就不明白你和爹老跟她热脸贴冷屁股干啥……”
“够了！”朱秀芬抬手想扇她，手腕却被女婿一把抓住。
力气不轻。
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剧痛，朱秀芬眼圈都气红了。
好，好样的。
这就是她女儿，这就是她给女儿找的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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