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无视成三脸上谄媚的表情,果断地下了命令,“百里寺直,你带人去一趟停尸处,王县尉就给你们带路,这个成三就跟着我们吧!”
百里谦点点头,,从小厮手中牵出马来,对王县尉道:“带我们去停尸房。”
王县尉抱拳答应,也跟着翻身上了马,领一行人向西而去。
崔叙见状,淡漠道:“殿下此时还在驿站,姜明府若想拜见就在此等候吧!我等有要事就先离开了。”
姜明府讷讷道:“崔寺正严重了,您忙您忙!”
崔叙不再理会他,对着弯腰站在一旁的成三道:“你知道最近的杀人案吧?带我们去找他们家中一趟。”
成三连忙上前一步,“小人知道的!”
崔叙“嗯”了一声,“带路吧!”
一行人就在晨光的照耀下离开驿站。
……
醴泉县的停尸房离县城有些远,骑马过去也要半个时辰,好在桑榆等人出发的早,到了义庄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
虽然说是停尸房,实际上就是一排茅草屋,又地处远郊,周围没有人家,所以显的格外寂寥。
众人下马之后,王县尉带头进了院子,“醴泉少有杀人案,这个地方多用来停放一下意外死去之人,放一段时日后若没有家人认领,就会拉到乱葬岗掩埋。”
桑榆跟在百里谦的身后进了院子,里面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腐烂酸臭的味道,她看了看牛仵作,一老一小两个人熟门熟路地掏出遮面的布巾,挂在了耳朵上,因为知道这次要来验尸,桑榆特意多准备了几条,不但自己够用还能匀出一些给百里谦等人。
百里谦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面巾,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
桑榆满脸黑线,果断地将面巾塞到百里谦的手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嫌弃的,要不是看在柳锦书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管他呢。
面巾遮脸还能坏了他名声不成,连崔叙都没那么矫情!回头她一定好好劝劝柳锦书,这根迂腐的木头不要也罢!
牛仵作拿出同样造型的面巾,递了一条给方录事,见桑榆盯着自己,嘿嘿一笑,“桑小娘子教的这个法子就是好用,这面巾按照你说的法子浸泡之后,味道果然舒服了很多。”
桑榆也很高兴,之前在马场一案之后,牛仵作就特别喜欢来找她,问一些验尸的门道,牛仵作虽然没有经过科学的培训,但是他同尸体打交道已经有几十年了,其见识和经验也让桑榆收益匪浅。
两人闲暇时间聊的很是愉快,桑榆见牛仵作总是抱怨说验尸久了,鼻子里都是尸臭味,遮面的面巾有时候还不透气,做起事来实在不便,桑榆便将自己琢磨的法子告诉了牛仵作。
牛仵作如获至宝,连夜摸索着做了出来。
别说,用这改良之后的面巾不但气味清爽,还可以透气,即使在验尸的时候也不会感到难受。
王县尉同样得了面巾,对桑榆很是感激,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娇小玲珑的小娘子为何要一道来此,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径直推开大门。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并且还有些杂乱,这里连个停放尸体的台子都没有,尸体直接裹了草席仍在了地上,四周还有一些苍蝇飞虫嗡嗡乱飞,几具棺材随意地摆放在一旁,有的棺材板已经破烂了,歪歪扭扭地挂在棺材上。
门打开的一瞬间,桑榆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些,明明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她却感到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奇怪,她去过的停尸房也不少了,怎么还有这种感觉。
百里谦眉头皱的更紧了,手上用力,用面巾紧紧捂住口鼻——他还是没将面巾绑在脸上,只愿意用一只手捂着,空出的一只手拿着配剑挥舞着,想要赶走这些飞虫。
王县尉也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平时是不用的,如今看来倒有些疏于管理了。”
这并不能怪他,县尉的职责主要是管理县里的治安和抓捕工作,这种事情应该是县丞或者县令安排的,奈何姜明府从来不问这些琐事,一来二去,这里就破落了。
“啊!”
正说话间,突然传来了方录事的尖叫声,
百里谦连忙转身,朝着方录事的方向看去,他顾不得遮住脸,一只手压在剑炳上,就要拔剑相迎。
桑榆也跟着看去,然后愣住了。
只见方录事扒在大门上,闭着眼睛,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哀嚎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谁欺负去了。
在他的身旁,一个佝偻的老者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木棍,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
见他们看他,老者丢下木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人见过各位郎君!”
百里谦放下佩剑,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老者慌忙答道:“小人是这里的看守,不知各位郎君前来,惊扰到郎君们,是小人的不是。”
王县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这里确实有一名看守!”
百里谦打量了一眼颤着身子的老者,“你先起来吧!”
老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不、不知各位郎君来此有何要事?”
百里谦道:“你既然是此地看守,那么之前因为凶杀案送来的尸体可是在此?”
老者忙不迭点头,“在的在的,小人这就给郎君们指出来。”
百里谦就对桑榆和牛仵作道:“如此,你们随他验一验吧!”
桑榆和牛仵作对视一眼,眼里闪过雄心壮志的火苗,“喏!”
老者的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但是动作却很灵活,他带着众人往里面走了几步,指着放在一边的两具尸体道:“这两具就是了。”
桑榆看了看同样被草席裹着的两具尸体问道:“不是说死者有三人吗?还有一具呢?”
老者又指着一旁的棺材,”在这里,因为此人家里的亲眷不忍他这般被糟蹋,托人送来了一副棺木,托我将他放在里面。”
桑榆恍然,本朝对凶杀而死的人有着明确的规定,除非是找到凶手或者是衙门发话,死者只能放置在衙门规定的地方,非必要不得安葬。
当然,这个规定往往会被打破,这时候的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人死了不能下葬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所以会有很多人使些手段和银钱将尸体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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