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当时喊我救人的,还有一个同村的老药农,我素来爱用年轻药农的草药,多次拒绝那老药农,想必是他怀恨在心,污蔑于我。”
确实很奇怪,以沈大夫的资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哪怕只是吊着也能拖延一些功夫,可是那药农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人当场就没了,沈大夫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那老药农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常常用杂草或者是处理不干净的草药来糊弄他,逼着他收下,他不愿做冤大头,便不客气地拒绝了。
这可是治病救人的草药,容不得一丝含糊。
可那药农却以为他是在故意刁难他 ,屡次说他不是,被他当场逮到还会胡搅蛮缠,这一次也是那个药农带头报的官。
其险恶心思可想而知。
而且作为药农,他熟知药性,想做点手脚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没准儿就是那老药农投毒陷害他。
沈大夫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对桑榆自信道:“你既然接手了此案,不如你找人把尸体送来我瞧一瞧,若是真的被投毒,我定能发现。”
可惜当时年轻药农死后,他就被村民们抓住了,连查验尸体都做不到,那些村民与老药农乃是同村之人,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因此村民们报官的时候,他才没有反对,想着等衙门的人来了再堂堂正正辩驳一番,谁知道来调查的是季伯来那个小人,不问清是非黑白直接给他定了罪。
沈大夫越想越气,一拳头砸在案桌上,“此等小人,怎堪大任!”
崔叙手指点了点桌子,将目光移向桑榆,“你可有判断?”
桑榆将沈大夫的话反复咀嚼一遍,思索片刻道:“我大约是有了些想法,若要证实,恐怕得验一验药农的尸体才行。”
话音刚落,娄大便拱手道:“我已派人连夜出了城,赶在那药农下葬之前,将尸体带回泾县,若是顺利,明日便能验了。”
泾县的城门会在日落前落锁,不过这对大理寺侍卫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这里又不像长安管的严,出个城还不简单吗?
桑榆眼睛亮了亮,睁大眼睛看向娄大,神色间满是欣慰,“知我者,娄捕头也。”
这就是差距啊!周良才那个八卦精哪有娄大会做事?不用明说,便能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当真贴心又可靠。
娄大对上桑榆亮晶晶的目光,眼睛闪烁几次,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对崔叙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南王自一年前辞去州牧,云游四海去了,如今的宣州牧乃是南王世子,而那个季县尉,听不良人透露,他似乎是南王世子的妻弟。”
“南王世子的妻弟?”崔叙想了想记忆中那个清瘦的中年人,面露讶异,南王已经年过七旬,南王世子也有五十多岁了,他记得他早已成婚,妻弟竟然这样年轻?
娄大似乎看出了崔叙的惊讶,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世子夫人三年前病逝了,现在的世子夫人是续弦,据说才二十来岁,是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这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桑榆撇了撇嘴,二十岁的小姑娘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这其中要是没些想法,她才不信呢。
娄大见众人神色各异,继续道:“据说世子是个疼爱夫人的,对其言听计从,宠爱有加,妻弟不学无术,但还是给他谋了个县尉的差事,而这个季伯来仗着自己与皇家有亲狂妄自大,时常欺压百姓,做些混账事,像是沈大夫这样不经审理、便直接定罪的案子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季伯来在泾县的半年里可谓是过的风生水起,这里就是他的一言堂,任何事只要他想,他就会去做,从来不顾后果,谁要说教他,他便会将自己的姐夫搬出来压人。
谈明府有心制止,可确实无能为力,为了叫季伯来少做些欺压百姓的事儿,他对其插手县衙的事忍了又忍,只盼他会受不了这里,早日离开。
“既然他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会轻易离开?”桑榆愤然道:“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他越来越猖狂。”
她有些后悔在大牢的时候轻易放过谈明府了,之前想着好歹相识一场,抓人一事也不是他的过错,才心软松口离开,现在想来她还是做错了。
谈明府忍耐过了头,作为一县父母官,任由季伯来顶着官身欺压百姓,搅乱律法,当为不耻之行泾,该罚该训诫的。
“罢了,既然明日药农尸体就能送到泾县,那我们就查一查。”崔叙沉声道:“先将此事了结,若是季伯来不愿悔改,那我自然要去南王府一趟。”
南王久居江南,非召不入长安,崔叙也只是隐约记得他的样子,似乎是个睿智的老者,至于南王世子,他倒是没有多少印象。
但同为皇族,崔叙觉得自己有必要警醒他们一番。
……
另一边。
季伯来带着几个不良人在花楼里吃酒听曲,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响起,如泣如诉,只听着便叫人好生惬意。
跟随而来的不良人一边享乐,一边不忘吹嘘,“听说静娘子素来高傲,只给谈明府一人弹琴,现在季县尉一来,还不是乖乖地听话?”
季伯来闭着眼,一个娇小的女郎在给他按压着肩膀,悠然自得的很,闻言,他睁开一只眼睛,觑了一眼弹着琵琶的女郎,淡漠道:“青楼女子一个样儿,都是攀权附贵的,谁的身份贵重就巴结谁。”
“那是那是。”有不良人头点的飞快,“咱们季县尉乃是皇亲国戚,将来是要封侯拜相的,岂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比的?”
“就是,这泾县迟早是咱们季县尉的,季县尉以后可不能忘了兄弟们!”
“对啊对啊,季县尉,咱们可都是听您的吩咐的,有什么好处要记得咱们。”
不良人们纷纷附和着,这些人都是偷奸耍滑之流,大部分人都被谈明府斥责过,只有少数几个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溜须拍马的,说起奉承话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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