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路都走不了。王真战死了，他的军队暂时由副将白飞掌管，不过也只有四千五百九十人，其中还有两百余人残了。四万变两万，倒是不缺将领了。”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沉沉的，眉宇间全是郁色，怨恨之气甚深！
“霍子墨……”
“嗯？”他看向她，见她严肃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挺直了腰。
“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也没有常胜将军。之所以有人能决胜千里赢多败少，是因为有足够的经验和知彼知己。白玉城一役，是大夏自霍家军后最惨一战。
苏越打白玉城是两眼一抹黑，他能把白玉城攻打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白玉城守将并不是预先就设下的陷阱，而是知道守不了，这才退而求援定下的策略。
白玉城百姓参战是因为苏越放纵禁军抢夺，也有白玉城守将的算计在内。他虽败了，败得惨烈！但他没有放纵手下去抢被掳夺过的百姓，没有虐.杀百姓。”
“所以呢？所以他值得原谅？我霍家军败是因为被出卖，他是因为桀骜不驯。两者怎可相提并论？”少年不悦，他觉得两者并论是对长者的侮辱。
她乜眼看他，什么臭脾气？道：“他不值得原谅！我只是针对胜败而言。但苏越是名勇将，只是没有打磨过。既不能杀，便要学会如何御人。
你要利用他的内疚，让他成为你手下最猛的将军。我打算让你带着一支军队，自右翼与现在布下的战线呈半圆状包抄过来。但又不完全，跟之前游击战一样。”
“我？可以吗？”
霍子墨眼睛一亮，他好想自己行军布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在大原则上必须遵从燕怀凤的战略。像白玉城一役，他是头次自己布阵。
“为何不可？你知道，匪军为甚从无败绩吗？”
“因为有你。”
“因为有我，所以你为何不可？”
霍子墨嘿嘿笑出声来，道：“元帅所言极是！”
“你又不是我生的，脾气怎么跟我一样臭？”
霍子墨：“……”又开始了！悻悻地道：“你很想生一个？子云跟你亲生的有区别？”
燕怀凤摇头：“没有这个想法，等战争结束……”
“你就成亲生子？”霍子墨的声音变硬了，无名火起，胸口烧得慌！“嫁谁，宁王吗？”
燕怀凤：“……”真是奇了怪了，一提这事他就激动就冒烟。道：“你不是说过，等你能自立了……”
“我不带兵了，我瘫了。”少年贵公子脾气发作！
“噫！霍子墨，你这是给甩脸色？谁给你的胆量？”燕怀凤歪头看他，要不是他都这么大了，她一定问他要不要吃奶？又黏人又爱吃醋还霸道。
“你给的。”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气到微微发抖！
燕怀凤莫名其妙的：“我上一句话，敢情你没听进耳朵，就听了后半句，然后冲我发脾气。”
霍子墨呆了呆，对啊！她上一句说，没有这个想法！一时间给她瞪得有点难为情，悻悻地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们，除非你离开这个世界。”
燕怀凤拉长声音戏谑道：“这么在乎我啊……”
“嗯！”他委屈又诚恳地点头。
好吧！戏谑没成功，人家挺认真的。燕怀凤叹气：“我是说，等战争结束，我修仙。”
“哈？”霍子墨给惊到了！修仙？她认真的？
见他呆若木鸡，她又忍不住忽悠起他来：“什么成亲生子，王妃、夫人、凤位都是浮云！于我而言，只有永生才是最重要的。我长得这么美，怎么可以老？”
霍子墨还真信，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凡人！她那身本事就无法解释。白着脸道：“然后你就飞升？”
燕怀凤暗想：“做阿飘算飞升吗？应该算的吧！”点头道：“嗯！”
“那我和阿弟怎么办？”他沮丧！她把他们养大为霍家平冤报仇，已是仁慈！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修仙飞升？难过地道：“阿弟那么爱你。”
“等他长大点娶了媳妇，他就不会再眷恋我了。”燕怀凤很自然地道。
霍子墨只觉心中难受：“我们的家，难道一点都没有给你归属感？你始终没把我们当成是一家人？”
“世上最牢靠的感情是血肉亲情。然而再亲长大后都是要独立的。雏鸟跟随父母学会飞翔捕食便会离巢，雄狮教会幼狮们捕猎便会离去。人也一样！”
“怎么可能不需要？父母在不分家。”
“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用规则孝道来束缚着孩子给父母养老。实则上，等到孩子能独立，他就不会再需要父母从旁约束，成家后更不需要了。
你看子云现在会要我抱要我亲他，再大一点，就连拥抱都是多余的。成年后会和自己的妻儿夫子亲密，而父母只能看着孩子与自己渐行渐远。”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平，可听在他的心里却莫名地心酸空荡！突然能理解婆媳不和了，我辛苦养大曾与我亲密无间的孩子，长大后只与别人亲密无间，我只能看着。
“可就算不成亲，长大了也不可能再和幼时一样，待在父母怀里坐在膝上啊！”
“你知道何为归属感？不一定是父母在，因为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也不是衣食无忧。而是你知道不管在何方，始终有人在等你、惦记你，担忧你。”
“你都没有尝试，怎么知道我们不惦记你，担忧你？”霍子墨只觉得心痛！为什么会想着一个人，担忧惦记，是因为爱吧？我也爱你啊！
“人的一生，就如日出日落……”燕怀凤看向天边的太阳，轻声道：“虽然所有的人都与它同在，但是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它从初升到西下。只会与它共度一时！”
“月亮与它相对！你怎知它们不是彼此注视着？”
“相隔太远了！月亮有星辰相伴，不需要太阳。月亮会发光是因为有太阳的照耀，它们的关系就像母亲和孩子。太阳是母亲，母亲是孤独的！”
“那你过来做月亮，我做星辰。”这句话脱口而出，少年的心思是纯净的，只是想她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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