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没觉得有何不妥。
可女子本身就依附于男子存活在这世道上。
沈娇娇说的这三点，其实只有一点符合休夫的条件。
文明远背信弃义，失信于她，这一点可以作为休夫的理由，但却不够充分。
甚至文明远还可以反过来告沈娇娇犯七出之罪。
“沈娇娇，你可有证据佐证你的话？”宋大人心里觉得沈娇娇休夫的赢面不大，但作为这案子的审理人，他还是依照惯例问了问沈娇娇。
本来沈娇娇是没有证据的，可宸王昨晚就给她送了证据过来，她休夫等同于铁证如山。
“小女子有证据。”沈娇娇铿锵说道，将自己所有的证据递交了上去。
宋大人接过，粗略一看，发现这份证据十分详尽，里面详细记载了文明远是什么时候和林芸月在一起的。
两人又是如何无媒苟合生下孩子的。
甚至末尾还着重强调了文明远当初求娶沈娇娇的时候，曾答应过沈家主母的话。
文明远说过这辈子只会有娶沈娇娇一人。
可是誓言不过三年就变了心，他不但外面有了人，甚至还要娶那女子被平妻，置沈娇娇于不顾，置沈家于不顾。
甚至，还有他回京后对沈娇娇的种种行为，都让宋大人触目惊心。
没想到沈娇娇在娘家如珠如宝，嫁了人以后却过得这么凄惨，以前只是看了表面啊。
男人负心起来，女子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可有人证？”宋大人继续询问。
沈娇娇点头，“我有，但是我要问问文世子是否答应休夫。”
可文明远还没有来。
昨晚在温柔乡，他错过了今天京兆府尹的最初开膛时刻。
好在宋大人早有先见之明，让人去文伯侯府请了人。
“你稍等，文世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会儿会让你们当堂对质。”
沈娇娇点头，“多谢大人！”
文明远来得匆忙，来的路上才整理衣冠，到了公堂之上，见沈娇娇气定神闲，一副真的要休夫的模样，顿时冷了眉眼，朝宋大人恭敬的行了礼。
宋大人也不和文明远弄那些虚的，直接说道：“文世子，让你过来，是为了处理沈娇娇想要休夫的事情，你是她的夫婿，这事情你怎么看？”
“沈大小姐有证据也有人证，你可有辩解？”
文明远不卑不亢的道：“我之前答应沈夫人，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位妻子。”
“陛下好意赐婚，将林芸月赐给我当平妻，平妻虽然占了一个妻字，但始终是妾室，这在我们大启律法明文规定的，严格算起来，我没有失信于沈夫人。”
文明远这一招偷换概念的解释惊呆了沈娇娇。
她以为她对文明远有一定的了解，文明远应该会承认自己失约的事情。
可没想到文明远一来就说自己没有失信，甚至还用沈娇娇以前打压皇甫芸月的话来反驳沈娇娇，甚至让中人多相信他的重情重义。
沈娇娇只觉得恶心。
看来前世，她还是对文明远的了解太少了，这负心汉根本不只不是个好人，还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今天这休夫必须成功。
她可不想再回文伯侯府恶心自己了。
“文明远，这话你可真敢说？你是觉得你答应我母亲那天，没有其他人在场吗？”沈娇娇怒吼。
文明远回忆往昔，确定她答应沈夫人的时候，身边没有什么人。
就算沈娇娇指责他，也不过是天知地知，还有他和沈夫人知道罢了。
沈娇娇会知道，也不过是沈夫人告诉沈娇娇的罢了。
但是文明远不知道。
沈家在确定和文伯侯府成为姻亲以后，就将文伯侯府世子一辈子只娶沈娇娇一个女子的事迹传了出去。
甚至还花了不少钱去传播文明远要和沈娇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佳话。
沈家嫡女嫁给文伯侯府的落魄世子，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当时就是京城的佳话。
只可惜，文明远新婚夜得了明景帝的急昭，去了江南当巡抚。
世人都说文明远大义，还暗地里说沈娇娇命不好。
但那是明景帝的命令，没有人敢真的说不好，都只是背地里说沈娇娇的坏话。
沈娇娇不在意，一心帮助文明远照顾好文家人，甚至还殚精竭虑的帮助文伯侯府的经济扭转乾坤。
日复一日，过了三年。
文明远回来了，却要娶平妻，甚至还用了自己在江南的功勋来换取陛下的赐婚。
他对皇甫芸月的看重，已然说明了一切，沈娇娇在文明远心中并不重要。
“文明远，我有证人。”
文明远并不担心，“你有证人你倒是叫出来啊？沈夫人是你母亲，她就算来了，肯定也会帮你。”
沈娇娇轻笑，“你给我母亲那个承诺的时候，我和谢家的主母，还有安宁郡主都在隔壁。”
“而今天我请了她们过来。”
沈娇娇的话让文明远皱起了眉头，他陷入了回忆，仔细的思考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答应过一辈子要和沈娇娇在一起的话。
但是沈娇娇当年嫁给文明远的事情太过于轰动，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我记得的确有这回事儿啊，之前就说文世子对沈家嫡女情根深种，一辈子只会和她在一起，不会三妻四妾。”
“那不过是戏言罢了，有点本事的男人怎么可能不三妻四妾，那或许是谣言也不一定。”
“不过沈大小姐这么淡定，我想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
众人议论，文明远听了进去，但是他不能露怯。
“沈娇娇，你有本事就把证人叫过来，我看她们会为何说话。”
谢家夫人是沈夫人的好友，可能会说出当时的真实情况。
但是安宁郡主是明景帝的表妹，明景帝需要他，不可能让安宁郡主说真话。
安宁郡主就算来了，也不会帮沈娇娇。
这一点，文明远有信心。
沈娇娇不知道文明远打了什么主意，但昨晚就传信给了安宁郡主和谢夫人，希望她们可以还原当年的事情真相。
谢夫人回信很快，果断答应了沈娇娇。
安宁郡主那边没回信，但沈娇娇有预感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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