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姑给教的，村里好些个男人都是外出尝到甜头，好些年都不曾再回来的，六百又是那种风流性子，不跟着哪成。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得跟着六百进城里。
六百走近看到苏九芽已经在车头坐着，便哼着笑道：“不是说九芽回学校了吗？怎么还在家呢？”
石狗帮着呛回去：“去学校就不能再回家啊？再废话交车费两块钱。”
“我就说个笑话，都好兄弟要车费多见外。”
六百赔着笑，爬上车斗后给石狗递烟，绕到车头也给方湛递一根，方湛看苏九芽一眼没接，又推回去。
去城里的路上就在听六百侃大山了，不是吹嘘他在城里认识多少人，就是吹嘘他去年赚了多少钱。
看小丽坐在他对面，就觉得烦：“你说说这女的，男人出去挣钱她非要跟着，丢人！”
石狗对小丽家之前的事还有怨气呢，也只是看小丽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到城里，石狗就起哄说六百老板，让他请下馆子吃饭，六百过个年钱也霍霍的差不多了，哪还肯再出血，借口说约个朋友，时间来不及，就让方湛停车让他们下来。
中午饭俩人听苏九芽的，就在面馆吃了碗热汤面。
苏九芽本来打算吃饱后就先回学校，可又看着俩人第一次到城里来找事做，她虽然对这不算太熟悉，但是也比这他们强一点的，最后是留着要跟他们去工地看看环境。
他们工作确定下来了，她心里也踏实些。
方湛手上有东哥给的介绍信，工地建的是处政府大楼，跟苏九芽的学校隔开三条街，不算远。
这个点过去，工地的人都在休息，大门有个大爷给拦着，问东问西，最后听方湛说找刘平正管工那大爷才让他们进去，不过拖拉机得在外面停着。
苏九芽跟着进工地，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她，转身过去，有个身影朝她过来，穿着条紫色的棉群，再梳着两条的小辫子，看着就小家碧玉的。
“真是你啊九芽，你怎么会来这啊？”
“梅丽？你怎么也在这？”
“我爸在这当管工呢，我妈就过来给工人做饭，家里没人，我放假就来这了。”刘梅丽说着话时脸上扬着得意，管工那也是个小官呢，这工地几十号人都归她爸管，当然神气了。
在班里读书不如苏九芽，长得不如她，这会可比过她了吧。
再看苏九芽身边俩个男的，看着就是来工地找事做的，她故意拉着尾音问：“这两个谁啊？”
“我们是她表哥。”方湛开口，又看苏九芽，不愿意她在同学面前丢面。
“哦，你们是来工地找事做的吧，我爸在水泥房那边，我还要去学校，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刘梅丽再瞟苏九芽一眼，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那种同学之间单纯的情感。
“那神气劲，我都以为她爸当市长了。”石狗哼一声，又跟苏九芽吐槽：“你们班的女同学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嫌。”
他以为一个苏红霞已经够讨厌，没想到还有个刘梅丽。
“你以后可是要在她爸下面做事的，小心给你小鞋穿啊。”苏九芽吓唬他，但心里挺痛快的，至少石狗不是那种只会看女人脸的人。
刘梅丽算好看吧，反正在班里男同学人缘挺好的。
一个班四十号人，女同学才十三个，所以能读到高中的女学生哪个不都是有那么点骄傲的资本。
要么家里宠着供着，要么成绩好。
往水泥房去找到了刘平正，他看一眼介绍信，脸色也不大好，审视地看看方湛，又看看石狗，视线落在苏九芽身上：“她也来工地呢？”
“不是，她陪我们过来的。”
刘平正点点头：“有拖拉机的是哪位。”
方湛应声：“拖拉机在外面停着。”
“你是要外包，还是归管，外包就是跑一天结一次钱，工钱按趟数算，多劳多得，归管是归工地管，一个月结一次工钱，有料你就拉，没料你可以闲着，或者做计件小工。”
“外包吃住我们不管，归管工地有吃住。”
出去住还得找房子，还得弄吃的，方湛想着就觉得头疼，就先答应着归工地管。
至于石狗就好分配了，前期做小工，管吃住，工钱按天算，一天8毛工价。”
刘平正领他们去看宿舍，是铁皮搭起来的房子，没有床，就一人一块木板睡，日用品得自己购买，一个铁皮房睡八个人。
铁皮房后面就是吃饭的地方，只有张简陋的桌子。
环境比苏九芽想象的还要糟糕，出去买日用品的时候，她就开口劝方湛：“我看要不算了吧，找其他的活看看？”
“挺好的，有吃有住，一个月还扣除油钱还能拿35呢。”
他跟石狗身上都没什么钱，再找工作，往哪去找，文化不高，没有路子，只能在工地卖苦力。
苏九芽也不好多说，她只是有些心疼，说多反而有些看不起他们了。
“那我先回学校了，你们要是需要我帮忙的，打我们宿舍楼下小卖部电话。”
苏九芽把自己早写好的电话递给方湛，上面还有她住的哪个宿舍，叫什么名字。
方湛像是宝贝一样收起来：“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就那么几段路，我走过去就好，你们还得回去收拾，要好好休息，明天要开工的。”
不管严寒酷暑都得在户外工作， 也不见得比种庄稼好多少。
方湛以为她怕到学校见到的同学多会惹人非议，所以不让他送，他也没开拖拉机，只是在苏九芽后面跟着，刚走一段路，苏九芽就发现他了。
“都说不让你送了，你还非跟着，光天化日的，我还能被人卖了不成。”
“你忘了六百之前那个小媳妇了？”
突然提起来苏九芽还真的有些后怕，她不说话，方湛就加快步子到她跟前来：“没事，我到校门口远远就站着，不会跟你过去的。”
“你要跟就跟的，我又没说什么。”
“今天回学校食堂会开饭吗？反正都到城里了，你不如跟我们吃晚饭再回学校，我跟石狗俩人也不知道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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