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散散步，你吃了吗？”
苏九芽也在笑，但方湛却看到她眼里有泪光，心就沉下去：“怎么了，同学欺负你了？”
苏九芽摇摇头，马尾也跟着甩：“你放心，不会有人欺负我的，高中时候的事是个意外。”
马路前面是河，护栏边上有不少石块，苏九芽就走过去坐着，太阳完全落山了，风吹来是凉的。
“你找到住所了吗？”
方湛缓步走过来，站在她前面腿长手长的：“找到了，就在衡南市场附近。”
衡南市场就是他们之前吃饭的那个饭馆对面，那里是老城区，房子又旧又脏，但是离她这近。
他现在没有车，无法绕大半个城市来见她。
“怎么不找好点的，兴东那边很多工厂腾出宿舍来出租的。”
“也没时间仔细找，先住着吧。”他现在对住所的唯一要求就是离她近些。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下回我有空看看去。”
方湛又是一怔，没打算告诉她：“就在惠南市场那一带，我来找你就成，那太乱，不去的好。”
社会可不比学校，那地方住的都是低层的人，鱼龙混杂的，怕把她吓着。
他不愿意说，苏九芽也不勉强。
“我还得上晚自习就先回去了，你要是固定住所的话，下回留个房东的电话给我，我若是有事好找你。”
方湛点点头，指着学校隔壁的那幢楼：“回吧，我也得去上课了。”
经过宋友光来这一折腾，方湛更加坚信了自己学习的决心，他也非弄出个大学毕业证来不可。
以后铺路那边的工程他交给石狗盯着，他不是有驾驶证打算明天找份司机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学习。
正式开课后苏九芽也变得忙碌起来，每天要学习新的知识，晚上抽空还得改稿子。
花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照着青子的要求把文章改好后又投寄回了杂志社。
宿舍的五个人虽然没有亲密一团，但是也没有争吵。
苏九芽跟王四妹不仅仅同系，还同班，自然进出的就多一些。
吴正妮还是何淼的跟屁虫，宿舍里就是这样俩俩成对，只有吴正香天天跟她的书为伍。
苏九芽跟何淼虽然说的话不多，但关系不好不坏，仅有吴正妮还对她存着偏见跟敌意，苏九芽也不以为然。
同样是姐妹，反而吴正香就好相处些。
平时私底下吴正香偶尔也会跟苏九芽聊聊天，苏九芽笑话她看来看去都是那几本武侠小说，她也会笑着说她要练成那里面的神功。
新工地开工前一天晚上，方湛来找她，给她带了两袋吃的，他站在校门口穿一身黑，一眼看着是又瘦又高，肤色黑一度，五官就显得更立体。
见到苏九芽出来，冷然的脸才浮上笑意，看看她站在面前，扎着马尾，稀疏的刘海，柔美的五官，心就极其满足。
“我昨天见到赵老板才知道你找他的事。”
赵大安一直在夸赞苏九芽，似乎真正认识她的人，无不夸赞她的，聪明，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干练利索。
“这我给你的谢礼，能收的吧？”方湛笑着把吃的递过去。
苏九芽秀眉微微挑起来，伸手接过来：“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帮大忙的是胡叔。”
方湛现在也明白了这个胡叔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苏九芽绝对是那种不轻易去麻烦别人的性子，会拉下脸去找胡国安全是因为他。
“我是挺没用的，这事还要你出面。”
“瞎说！”苏九芽抬眼瞪他：“那开车修车这么难你都会呢，怎么能是没用。”
人不可能什么都会，不可能面面俱到，他精通机械原理，会开车，会修车。
只是在他看来，人没有机器好弄明白而已。
方湛低头苦笑，心理暗暗感慨得是要更努力才能跟她平齐呢。
“你明天去新工地吗？”
“嗯，要去几天，等大方向定下来再回来。”
路基宽度高度，大体方向这些还得他去敲定的。
之前工地那些工人只负责建房子，要说铺路也算新手，好在铺路也比搭楼房简单。
“工地那牵了电话，你想找翠姐跟平儿可以打过去。”
方湛把一张纸片递给她：“上面是工地的电话，下面是我租房子房东的电话。”
今天就礼拜五，要是他有车倒是可以带她去新工地看看，现在的条件是不允许了。
方湛走后苏九芽转头回去，在校门口那迎面碰见王四妹，她在那站的有些时候，等苏九芽走近就凑过去问：
“那男的是你家谁啊，上回来找你的是他吧，挺好看的，跟孙老师绝对是两种相反的人。”
“你查户口呐？”苏九芽笑，就是不告诉她。
每次闻到王四妹头上那股洗衣膏的味道，她就心疼这个浑身是谜的女生。
王四妹还是偶尔顺她的洗衣膏，但不是用来洗衣服，而是洗头，她会拧着脖子不要苏九芽递过去的洗发水，就非说她喜欢洗衣膏的味道，洗衣膏洗头更干净。
因为她知道洗发水比洗衣膏贵，不想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硫磺皂的味道，所以会蹭她的洗衣膏，宝贝地放在盒子里，洗头的时候掏一点。
挨着苏九芽上楼去，王四妹眼里都是羡慕：“你真好，时不时有家人来看你，给你送吃的。”
她没有，姥姥已经直不起腰了，怕是连村路口都走不出来。
傻子妈妈被人睡大肚子，爹是谁都不知道，在她五岁那年失足掉河里淹死了。
傻子舅舅除了在村里给人当苦力，怕是怎么坐车到城里都不知道吧。
从小就被村里人笑话成傻子一家，她确实挺傻的，就是想证明自己不傻，就这样硬着头皮一直读书，读书，读书，可她真的不喜欢读书。
“九芽，你觉得我傻吗？”
突然问这话，苏九芽都云里雾里的，腾出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你要傻的话这大学你怎么考上的？”
“其实我一家子都傻。”王四妹说出来，又觉得不该说这些，扭头看着苏九芽装傻地笑。
两人并肩回宿舍，何淼就喊她们：“苏九芽，你上次让我托我哥问的事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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