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在了。”青子掰着手指去算：“她走了有1124天了。”
所以那天苏九芽在电话里喊她嫂子的时候，她心又活了起来，她约苏九芽见面，却不曾想这小女孩竟然跟孙影这么像。”
“那条牛仔裙本是要送给她的，但是没来得及。”
苏九芽看她要说的话已经在嘴边，她没出声打搅，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走后，我也死了，我的爱情也死了。
青子像是在一块块揭开那陈年的伤疤，那么疼，却又那么平静。
她没去说那个孙影是如何离世的，但能猜到跟她有关吧，都是姓孙，难道：“青子的爱情是不是叫孙青文？”
青子跟孙青文一样，之前都有喜欢四处游玩探险，但又突然转性宅着不出门，上回他们去毛岸村，高记者也提过青子。
而且相册里这女的也姓孙，再联想到她高中第一年孙老师点名时看着她失神的样子。
青子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你可是个机灵鬼，这都被你猜到，我以为我藏得挺好的。”
苏九芽看着青子，眼神温暖而治愈：“青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的出现是命中的安排。”
“你一定想不到孙青文现在是我的老师，而且我高中三年一直是孙青文的父亲带班的，我又那么阴错阳差接了电话，还喊你嫂子。”
青子盯着苏九芽不放，又倏尔笑了：“你这作者不好啊，还学会讲故事逗我了。”
“青子，那不是你的错。”
“是吧，但已经不重要了呢。”
之后的日子，青子再也就没提过孙青文。
这俩人爱情就跟方湛一样在苏九芽的心底，偶尔会想起，又久久散不去。
再见到方湛是大三那年过年前。
石狗要结婚，给她寄了喜糖，寄了请帖，翠姐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
他们俩跟她故事所写的一样，最终还是战胜了世俗的谣言在一起。
拿到请帖时，苏九芽盯着出神好久。
要去，还是不去，她就这样纠结着。
翠姐说日子故意定在她寒假之后，就是不想耽误她的学业。
掐着手指算，她跟方湛已经整整两年没见，不知是谁躲得谁，明明在一个村子，却像隔着一片太平洋。
偶尔会听到他一点消息都是关于工作的。
总要见面的，又不是仇人，是不是也该见面笑一笑，把他当成村子里那个无关紧要的叔叔。
苏九芽回到村子时已经天黑了，是苏进平踩着自行车到桥头去接她的。
“怎么回来这么晚，人家晚饭都在吃了。”
“学校还有个活动，结束的时候赶不上班车了。”还是何淼跟吴向东送她到的桥头镇。
苏进平站起来又蹬得快一些，风就从耳边呼呼地吹。
山里的风是冷的，苏九芽连棉衣都没穿。
听她打的个喷嚏，苏进平停下来把棉衣脱给她：“净学城里人那些坏毛病，穿这么些，棉裤也不穿。”
苏九芽才不穿他的棉衣又给推回去，好歹读三年大学，回村子第一天，怎么不也得像个样子。
苏进平也不跟她推搡，进村子时酒席已经开始了。
石狗没爹没妈的，替他操持的就是方有田跟方志图一家，图宽敞，酒席就摆在打谷场。
其他桌的人都吃得火热朝天，就石狗那桌，动动筷子，咂砸嘴抿点酒，都知道苏进平去接苏九芽，大家伙都心照不宣地等着。
山炮家儿子跟他一桌，饿的闹吃，山炮觉得面子挂不去，丢给黑姑抱去。
不一会听着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有人就喊：“九芽回来了。”
特新鲜，就跟喊新娘子进门一样。
苏进平车子停下来，指着周秋兰在的位置，自己往石狗那桌去，刚刚坐下，石狗就问他：“你把九芽领来啊。”
“她又不喝酒，她坐这桌做什么。”
石狗想自己去请苏九芽，心里又不怎么有底，就看方湛，方湛看着不远处的苏九芽。
她站在周秋兰旁边，穿着件灰色的大衣，一头柔顺的黑发修得很整齐，已经从个青涩漂亮的小姑娘长成了个温婉柔媚的小女人。
21岁了，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她身上都能看得淋漓尽致。
石狗把筷子一放，壮着胆子过去：“哟，我们石里村的荣耀回来了。”
苏九芽抬脸回个淡淡的笑意，恰到好处，没有过多情绪。
“上我们那桌坐去，你个大学生，跟这些大婶有什么可聊的。”
周秋兰伸手就把苏九芽手腕抓着：“她跟着我坐吃点就行，一路坐车回来也辛苦，明天有机会再跟你们吃。”
苏九芽回头往那桌看一眼，看见了方湛，两人视线匆匆一交，像是看见了他，又像是没有。
苏九芽又看着石狗：“翠姐呢？”
“在我姥家呢，这不明天才去接亲的嘛，你明天得跟我们一起去，翠姐千叮万嘱要你去的。”
苏九芽应下来拿着筷子吃饭。
石狗杵着一会：“那你们吃好喝好。”又往回走，坐下来就举着酒杯跟方湛碰杯，谁也不说话。
苏九芽吃一会就见起来了，走到自行车去拎她的包，往家里走，风吹过来，头发飘起来 ，她紧紧裹着大衣，纤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六百眼角的余光瞟着，抽不开眼，就那身段，那脸，得是她先不要方湛的吧，回头问苏进平：“你妹谈男朋友没？”
这话一问，整个饭桌都安静下来。
苏进平没啥心眼，就顾着吃：“不知道，我妈不让问。”
六百转头又问：“三水你呢，问对象没？”
方湛转着手里的小酒杯，没什么好语气：“改行当媒婆了？”
“瞧你说的，咱同村兄弟就不好关心关心你啊。”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手指吧。”
六百在城里做蔬菜生意，好不容易赚着些钱，结果染上赌习，欠了不少赌资，被人追着砍断了一根小指头，现在就只敢窝在村里不出门。
山炮看又要呛起来，举着酒杯暖气氛：“今天主角是石狗，咱都围着他，行吧，来，走一个，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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