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已经到出租屋,门却是锁的,问了对门的房东阿姨说是方湛天刚亮就走了。
阿姨倒是还记得苏九芽,熟络地跟她聊着天:“你都很久没来了呢,都是你哥过来着,这么多年每次看他都是三更半夜一身酒气地回来,我看他辛苦的咧,昨晚喝酒到三点才回来,估计也才眯一会就看他出门回去了。”
“钥匙给我了,你要进去吗?”
“不啦,谢阿姨。”
苏九芽拎着公文包往下,狭窄的楼梯,她仿佛能看见夜深人静时方湛一人归来东倒西歪一身酒气的模样。
没事,以后会好的,只要他们一起努力。
苏九芽吸了吸鼻子,赶着到车站坐车。
方湛已经回到桥头才听翠姐说苏九芽早上跟石狗去城里要账的事,他都觉得自己昨晚是喝断片了才忘了这事,总之醒来就想见到她,就这样回来了。
头刺的痛,他打算回家洗洗去,往村子走。
王友莲刚从工地回来,正好碰着方湛往村子去,他领带松垮,还能闻到身上的酒气。
“三水哥,你刚回呢?”
方湛瞥她一眼,只是点头,将领带扯下来,步子加快一些,王友莲小跑着跟上:“昨儿你不在家,村里老热闹了,开全回来了,挣大钱了呢,还开着轿车。”
听着这个名字,方湛步子微微顿下,又往前走。
“他那也只能算命好,要说能干还是三水哥你能干的呢。”
没听着应答,王友莲又紧跟上几步:“你又喝酒了?我听兰姨说你的工作就离不开酒,我倒是学了个养胃汤,晚点煲了给你送过去。”
她就找着机会给他煲汤呢,像方湛这种忙碌的男人喜欢的不就是个顾家的,每次辛苦回来能吃上口热饭,喝上口热汤,那苏九芽也就是仗着那张脸好看些。
来日方长,她坚信方湛会懂到底谁才是好的。
“不用。”方湛声音是冷的,停下来审视着王友莲,她梳着条粗辫子,个头娇小,模样倒是不难看,就是那股使劲捏出来的劲让人不自在。
方湛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没事就不能跟你走走,说说话?
方湛给她个手势示意她先走。
王友莲扭扭妮妮的,走着又回头,方湛没搭理他,双手揣在兜里身姿笔挺地看着河面。
听王友莲说刘开全赚钱回来了,他心里是有压力的。
从开始他就拿自己跟刘开全比,比年纪,比家境,比谁更得苏九芽的心。
倒是不会觉得苏九芽对刘开全还有什么心思,只是不想听到村里人又说:“九芽当初若是选择开全,哪会是这样。”
心烦地将领带在手上缠成好几圈,看王友莲走远,起步要往回走,后面有拖拉机的声音。
回头一看真就见石狗拉着一车的人,就想到苏九芽的话,嘴角漾出一抹宠溺的笑。
石狗已经到跟前来,车速放缓下来:“你咋回来的咧,九芽不是找你去了?她上老赵那了。”
上老赵那找不到他也该回来的。
“怎么样,钱要到了吗?”
“要到啦,那老头子骂骂咧咧地给了,还是九芽厉害。”
苏九芽厉害那也不是刚刚才知道的事了。
才哥下来给方湛腾出位置:“坐车回吧。”
方湛摆摆手:“你们先回,我上桥头去。”等苏九芽。
石狗随他,反正只要苏九芽在,他心都在苏九芽身上,苏九芽不在他身边,他就跟个没魂的人一样。
方湛到办公室稍稍眯一会,把领带系好,洗了个冷水脸,掐着班车到桥头的时间去等苏九芽。
现在城里到桥头的班车已经加到5 趟了,趟数加多,人也不见少。
方湛在站台边上等,看着车子停稳,再看着人陆陆续续下来,看到苏九芽时嘴角就抑制不住上扬,他冲苏九芽挥挥手。
苏九芽就朝他跑来,手臂一张,直接就扑进他怀里。
方湛被她冲的往后退了一步,夹着烟的手怕烫到她,拉得远远的,用左手搂着她:“跟个火箭似的。”
抱着她,就觉得那可毛毛躁躁的心平稳下来,呼吸都是轻柔的。
苏九芽拉开身子,给他个俏皮的笑:“我可算结了粮所的工程款。”
方湛把烟掐了,给她束大拇指:“奖。”
“奖什么?”苏九芽挽上他的手臂往公司走。
“奖励我,有了我,那什么都是你的。”
臭美!苏九芽甜甜地剜他一眼,再贴近就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心往下沉,有些坠疼。
只要眼前这一步走好了,以后他就不必这样不要命地去喝酒,去应酬了。
“饿吗?”苏九芽问他,现在已经都两点了。
她以前也曾喝得酩酊大醉过,太痛苦,醒来头是疼的,胃是空的,关键是吃什么都是苦的。
“还好,你饿吗?桥头吃点再回去,新开的卤肉饭不错。”
苏九芽车站吃了面回来的,但是想他肯定也没吃,想陪他吃一点:“好啊,我打包到办公室去,你先回去等我。”
把公文包塞方湛手里,不等他答应,她就先跑开了。
回来的时候方湛在办公室沙发睡着了,他手臂搭在额头上,浑身的疲倦,呼吸都是沉重的。
苏九芽把饭放下,没吵着他,自个到办公室去了。
手上还有一笔工程款没结的,也是单铺路的工程,不过跟之前的不同,这单是其他建筑公司接下来后再将单子转给方湛的。
结钱就是找这个建筑公司结,对方不是没钱,就是看不起方湛这种非正式的建筑团队,所以这笔钱是能拖就拖。
仗着自己在钦阳有点名气,觉得方湛以后估计还得指望从他手上捡些单子,所以不会跟他撕破脸皮要钱。
方湛也确实忙的没有功夫去跟对方扯皮,又没有专门管这块的人,所以这些拖欠款就这样落着。
苏九芽的脾气当然不会惯着这些人,下一步她就要这笔账去。
不仅仅是这笔,所有大大小小的款项她都得整合起来,才好进行眼前的大投资。
苏九芽翻着那些零散的单据跟账目,发现有笔跟赵大安的往来账款特别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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