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都有严格的医疗废弃物销毁制度，不可能随随便便乱丢人体组织，所以也没敢回收，把公安给招呼过来了。
公安也很紧张，这都到年底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公安来了一队人马，在垃圾桶迅速拉起警戒线。
负责拉警戒线的小干警老早就发现窗户边穿着白大褂给盆栽浇水的女医生。
说是浇水，脖子梗得老长了。
等盘查完第一个发现残肢的目击者，窗口换了个人，但也还在浇花。
养的还是仙人掌。
谁家仙人掌经得起这么浇啊。
正巧队长吩咐他去急诊科把一天前急诊值班的医生喊来配合调查，小干警应了声撒腿就跑。
要不是行政部来人了，芽芽还真不想让出看热闹的最佳采风地。
她提交的关于血小板生长因子的课题申请通过了，开题报告设在三天后。
柯主任带着小干警来了，“同志，昨天是这位聂医生当班”
小干警乐了，这不就是水漫仙人掌的那位女同志么。
站在核心圈看热闹感觉显然更不一样。
李敬修来接人下班，远远看见芽芽被公安围着时浑身一紧，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走近了发现青梅脸上那一股暗搓搓的兴奋就知道想劈叉了，干脆又折返回车上。
这是主干道 ，车子不好停着影响通行。
等他停好车再回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胶手套，从看热闹变成了调查组的一员。
芽芽蹲在残肢边，招呼干警也蹲下来，指着血淋淋的切面说：“同志，这切面很专业，应该是专业人干的活，对方有一定概率是骨科医生，这个手术切口跟骨科一名主任医生很像。”
小破孩毫不犹豫的把昔日的同事出卖了。
记笔录的干警还抬头看了一眼，确定人交代时那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这种人适合搞刑侦啊！
芽芽没理解对人家眼神里的含义，还信誓旦旦的说：“我以前在骨科轮转过，记得可清楚了，而且我也不怕被报复！人要是敢乱来，我对象不会放过他的！”
李敬修都没想到凭空一座名为压力的大山就这么劈头盖脸的甩了过来。
虽然青梅说得也没错。
这都点名道姓了，一对干警保护现场，另外一对带着人先到骨科请当事人配合调查。
眼看着芽芽抬脚要跟着大部队走，李敬修出手就把人给捞了回来。
门卫大爷也等了好一会了，趁机说：“聂医生，你嫂子来电话！”
嫂子的事当然比看热闹重要，芽芽遗憾的瞧了眼渐行渐远的队伍。
听说三哥让人刑拘了，芽芽的脑袋嗡的下就响了。
关莞虽然着急，但前因后果表达得很清楚。
但这会芽芽已经蒙了，甚至没办法很冷静的去理解话里的意思，脑子中回想的是：三哥摊上事了。
看芽芽表情不对，整个人都傻了，李敬修伸手接过电话。
“关莞姐，我是敬修...请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知道了....我们准备一下，尽早赶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风闹的，芽芽打了个哆嗦，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我现在就去找小哥一起回家”
李敬修拉着人，碰了下芽芽冻得冰凉的脸蛋，又去拉她的手，果然也冰得不像话。
他搓热手心给人捂了脸，“你去请假，我把车开过来。”
芽芽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院长办公室，“我要请假。”
张院长纳闷，请假打申请，先提交给科室主任啊，找他干嘛？
除非是请假超过十天才需要院长批。
张院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批不了，你要是生病了就在医院里治，生病了不在医院治你请什么假？批不了，十天肯定批不了，最多就批七天，多了没有！”
芽芽红着眼眶点了下头。
“回来！”张院长差点忘了，“你那开题报告怎么办？”
之前不让弄，非要弄，这回总算弄出来点研究成果才得了次机会，就这么不要了？
芽芽眼眶好似又泛红了一圈，幽幽的看着张院长，“我家人出事了？”
“这是两回事，你要请了假，不可能再给你补开题报告。”好歹自己人，张院长就在人出门时再提了个醒，“芽芽，这两年医院要评审急诊大楼的副主任和主任，咱们可得悠着点。”、
瞧着人夺门而去，张院长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拿起话筒给评审会之一的同僚打电话。
那头一听要推迟评审会一万个不答应。
“老张，这可是很严肃的事儿，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耽误，更不能搞个人主义，今儿你给她求情，明儿另一个评审员给自己学生求情，那还有没有纪律？”
张院长挠着没剩多少的头发，“她有事”
“啥事？是不是生病了？这不还有三天么，做什么手术都能来得及，什么病你说吧，外科，妇科，内科，中医科还不够？
生病在家还不如在医院，抢救起来多方便啊，就算是要住院，回头我们单独整个病房出来给她开开题报告。”
张院长继续挠头，医生请病假确实难。
想当年慢慢求医路上，压根就没法请假，那会他们寝室八个人，临床，中医，西医，检验，影像，药剂，护理，康复整一个寝室，感冒都不用出门就给治好了。
病假没戏了，整个事假吧。
那可是开题报告，事假小了没用，那大的事假无外乎红白事。
张院长不断挠头，“她....年纪到了，去相亲，男方从外地回来了，改不了期。”
那头沉默良久，蹦出一句，“那行吧”
医生忙，成家难，这罪人不能当。
撂下电话，张院长猛然发现桌子上多了几根头发。
上了年纪，头发在风里，地里，桌子上，就是不在头上。
一辆小汽车从主干道疾驰而过。
到大学城见到聂超勇以后，李敬修趁着兄妹两说话的空隙去了一趟公共电话亭，跟航空部订的当天的机票。
兄妹两到了省城也没休息，坐着客车前往安兴县城，先去了一趟派出所。
了解了案情以后，聂超勇就提出要取保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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