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人没发现芽芽，揣着手蹲在土坷垃上跟一村民唠嗑，问人家：
“哪里人啊”
“今年多大？”
“娶媳妇了吗？”
“干什么工作的？”
“一个月赚多少钱？”
芽芽乐了，这碎嘴子是在村口学的吧！
“鸭鸭啊！”茱莉亚一喊，不远处老聂家人齐刷刷扭过头来。
芽芽就“妈妈妈妈”的跑过去，又跟两个嫂子搂成一团，嘴里还喊着：“三伯，合作哥”，眼神还不忘跟堂嫂杨小雨飞来飞去。
豆包还小，奋力再一堆大人里面抢夺姑姑。
大家的视线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窜来窜去的豆包。
好一会儿，豆包忽然扭头问关莞，“妈，你放屁了吗？”
关莞脸色一红，“妈没放！”
“放了的”豆包很骄傲，“你的屁我闻得出来”
不太理解儿子为什么用一种很了不起的语气说出来的关莞顿了顿，转移话题说：“好啦好啦，还有其他人在呢。”
芽芽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笑呵呵的陌生人。
易玉琴压低声音说：“这位同志的作物种在了咱们地界上，妈现在要拔掉。”
男人十分客气，甚至语气都有些卑微。
“老乡，都种上了，拔了可惜啊，要么我出钱，就当是暂时借你们家地界种一垄菜，行么”
人家态度实在是好，易玉琴就帮者劝说了两句，“这地界也就一巴掌宽，没差多少。”
男人感激的连忙说：“多谢，多谢”
“不能让”
瞧见态度坚决的居然是刚回来，刚才还卖萌撒娇的小姑娘，男人顿了顿，讪笑的等其他人开口。
芽芽看了眼地上的作物，“正好人都在，现在就拔掉，不商量”
蒋文英就知道闺女跟自己想得一样。
别看今年说是借一下地界，不拔的话地界就会慢慢的往自家移，明年又种在新的地界上。
一些年轻人不懂，以为是斤斤计较，觉得就一点地啥也不是，何必吵吵闹闹，其实不知道人心险恶，好些人黑心呢。
再过个两三年，人家就会觉得这块地种了就是自个的，到时候想让人还就难了，说不定还得闹一场，打一架，将来地咋没的都不知道，人家还会觉得老聂家好欺负。
当嫂子的向来都跟小姑子一条心，婆婆要拔，小姑子要拔，自然就拔了，还不至于为一个陌生人几句感谢就胳膊肘往外拐。
易玉琴也改了口，“那就拔了。”
关莞接口，“地界明眼人都能瞧见，你们还种上来，不厚道。”
那男人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一开腔居然能让其他人都统一了意见，只能缩着头无奈的站在垄边。
老聂家的人口这几年越发多了。
翻脸要趁早，而且还得当场翻脸效果才好。
都不用蒋文英动手，几个孩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地界上的作物全给拔了，那抢地界的男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揣着笑脸给他们家赔不是。
芽芽对这笑脸视若无睹，板着个脸冷冷的瞥了人一眼，甩脸子走出地。
老聂家其他人就统一了态度。
刚才画风还是有商有量，这会都冷着个脸不高兴。
男人寻思这小姑娘哪咋那么彪呢，咋一来就让一家子跟着转呢，眼睁睁目送一家子浩浩荡荡的走了。
脚下一滑不小心踩着老聂家种的作物，赶紧弯腰给人扶起来支棱好。
芽芽一回家翘着个小鼻子就上老太太那头邀功去了。
聂老太高高兴兴的挽着孙女的胳膊，让人在怀里打滚，一边冷冷笑。
这几年出现了些外来承包地的，可谓是嚣张至极。
这一回是把老聂家当柿子揉捏，想看看是硬是软了。
呵呵！
她将来就算两腿一蹬走了，下头还有二房儿媳妇这拎得清的，再往下还有芽芽这孙女呢，谁都别想欺负到老聂家头上来。
老太太一高兴就给孙女剥橘子吃，还把橘瓣上头的络都一点点捋掉。
芽芽就四仰八叉的躺着，橘子到嘴边了就张嘴。
外头聂合作正喊：“芽芽，你带回来那小半袋是啥东西啊”
芽芽差点忘了，爬起来就朝外跑。
一屋子的人围着一小麻袋跟吊兰的根有点像，但瞅着又不全像，没摸明白是啥。
芽芽兴冲冲的跑过去捞一把，“是天门冬！”
之前不是请了个记录员么。
芽芽那几天空余时间全跑医院了，当时跟于主任两个爱徒说好的陪吃陪玩愣是一个都没有实现。
得亏碰上那位师范大学的记录员。
三个人组队玩了一个多星期还结下了情谊。
这天门冬是项目结束分别之前人家送的，说是剥皮能生吃，甜甜的，或者洗干净放到蒸笼上蒸个十分钟，剥皮晒干煮水喝或者煲汤。
聂卫平生吃了一颗，问妹妹，“吃这个有什么好处？”
芽芽下意识：“能饱肚子”
察觉到哥哥幽幽的眼神，芽芽补充了一下，“止咳啦，补血还润肝心”
她顺带问了怎么吃疗效最大，兴匆匆的说：“拿老鸡，老鸭，排骨，梅花肉，焯水以后加入干贝，火腿熬八个小时的高汤，过滤以后加鸡胸肉蓉，汤汁过滤以后盛入碗里加入天冬。”
大伙就吸溜口水异口同声的表示，这玩意听起来对身体就很好，要不就煮来吃一次吧！
聂老太哼哼唧唧，这么料理就是配皮鞋都好吃！
也就芽芽忽然带回来了个新鲜玩意，聂合作想起来了，“奶奶那屋也不是搜出来一袋东西么。”
聂超勇好些个东西都还在老太太那屋放着呢，他昨天去翻找磁带的时候无意间找出来的。
聂三牛和蒋文英都还记得老太太之前从屋里拿出来过两条放了几十年的鱼干，估摸着这一袋存放时间也不会太短。
聂超勇去把那一袋子东西拿出来。
白色的，晒得很干，瞧着有点像牛蹄筋或者是猪蹄筋，但又没腥味。
昨天家里已经讨论过一遍了，又觉得像炸过的猪皮。
本来想丢，老太太不肯，叨叨应该是人家送的。
反正身为厨师的聂卫平暂时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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