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见芽芽时，聂超勇目光很幽怨。
芽芽揣着手正高高兴兴的围观聂卫平把煮好的天门冬捞起来滤水，好让他们挖野菜的时候能当零嘴吃。
他得去饭店，聂海生也得去城里，正问儿子要不要上幼儿园。
豆包摇头，他想搁家里玩。
聂海生二话不说就走了，一点也没觉得儿子不想去幼儿园是错。
今儿天气真的好，天朗气清的十分舒服，关莞干脆把儿子的小作业本塞小书包里，母子两跟着去了。
石头村附近的地方全是芽芽从小到大不知道溜过多少回的，不说闭着眼睛都能走，哪离野菜多，哪里风景好，那真是门儿清。
只不过小时候瞧着挺壮观的山川河流和树木，长大再看觉得特渺小。
关莞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听豆包在咿咿呀呀的说：“瓷器唐瓷器，牛羊山喂羊，爸妈不生气，里外要看好”
逻辑不通的一句话居然嘟哝了好几次，关莞打开作业本发现人家老师教的是，“此气汤次期扭样衫喂养”
另外三个人正在分篮子跟小锄头。
芽芽问自家嫂子，“这样死记硬背不好吧”
“小事”
关莞把作业本摊开，上头是老师布置的数学题，喊儿子过来写作业。
很快芽芽就知道大嫂为啥如此心大了。
豆包的数学题，那都是直接念答案的。
关莞说：“一加一，二加二，长大了自然就懂了，没必要学”
莫名觉得很有道理的芽芽点了点头，觉得醒悟得太晚啊！
她们打小还真是认认真真掰着手指头来算数的，那时候全家的手指都给她借光了，有时候还得借个脚趾才能算出来。
芽芽看不得小侄子如此快活自在！
下一道题是8+7—3，芽芽念：“等于3”
豆包不疑有他，认认真真的写上个“3”
等做完了题，豆包要收拾铅笔的时候芽芽才告诉人刚才又错题，而且还不告诉人家有几道错题。
她远远一指，“姑姑就在那山坡上等你啊，错题找出来了就带你一块玩”
豆包很被坑得很蒙圈，看着姑姑的身影越来越远，为了发现错题那死劲的检查。
兄妹两这会已经跑到山坡上了，芽芽已经紧握着手中的木柄小铁铲，撅着屁股对准茅草刨起来。
都有经验，白刷刷的茅根一挖一个准， 成截儿的茅根类似带着毛须子的甘蔗，还裹着一层乳白色的软皮儿。
出土的时候，空气里还能嗅见一股子清甜味。
草地软乎乎的，芽芽干脆把鞋脱了，脚掌心软乎乎，冰凉凉的可舒服。
她动作快，，地面上的茅草就像被野猪抄了家一般，白色茅根被悉数缴获。
像小时候一样，这会肯定是要挑个白节儿长的茅根去哔哔，比谁挖出的茅根最长，然后掐头去尾，用手指头肚倒着一捋，摘去茅根上的细须，衣襟上胡乱的搓两下。
现在大了，不缺好吃的东西，但茅根的味还是很上头。
轻轻一咬，一小股甜水顺着嗓子往下润，吃上好多根也难以过瘾。
茱莉亚很震惊的看着兄妹两吃草。
聂超勇攥着茅草的毛针，轻轻向上一提，伴随着一声脆响，有半截铅笔长短的茅针就到了手心里。
他放到茱莉亚手掌心，然后顺手掐一截茅草叶含在嘴里，舌尖轻抵，鼓起腮帮子用气，就能吹出尖利的哨音。
茱莉亚跟着吃了一根茅根后，眼神就亮了，随手薅了一把草，问：“能吃？”
芽芽探头看，是葛巴草，还真能吃，味道味道清甜，清新的草香味。
以前生产队养牛，冬天没有青草喂，都是扫些干葛巴草叶回来喂。
老聂家到冬天需要烧柴火的时候，也没少刨葛巴草的草根回来当柴火烧。
这一片还不少，爬了一米多长，须多根多，就像蜈蚣一样紧紧抓住土壤。
聂超勇力气大，抻手一揽就是一大把。再稍微一使劲，葛巴草就被咔嚓嚓地扯下来。
尽管薅的时候有点儿勒手，可是成团的葛巴草又长又韧又柔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香，那种感觉异常的舒服。
兄妹两沉浸式拔草，好一会才想起来茱莉亚不在身边。
目光一扫，发现人就在不远处吃野草。
人瞅着兄妹两到了山坡随手拔草吃，自己随手拔的草居然也能吃，味道还不错。
小姑娘接收到了错误的信号，以为啥草都能进嘴，光找草，见到不一样的草就想往嘴里送。
这会，豆包喊着：“姑姑，姑姑，姑姑”欢快的跑过来了。
芽芽笑眯眯的应了，顺便提醒茱莉亚脚下的草叫耗子头，有毒别吃，顺带连小侄子也一块提醒。
刚才被姑姑坑的阴影还在，以至于豆包不太信，悄咪咪的摘了一朵小花抿了一口，然后哭着‘嘴麻了！’
芽芽：“.....”
为了哄侄子，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信纸，薅了一把猪猪草的草籽放上去。
她一贴近信纸发出声音，草籽就能自己在信纸上动来动去。
茱莉亚还有嘴麻了的豆包都惊呆了！
其实原理哪怕长大了也没弄明白。
兄妹两叨叨了一阵，可能是草籽内部有一种类似洞穴的结构，声音在内部反射产生动能。
聂超勇说；“也可能是因为声音靠波的形式传递，波带有能量，咱们喊的音调越高，草籽就动得越快，也能说明音调越高频率越快，波长越短。”
芽芽听得入神，忙问：“然后呢”
聂超勇；“然后我瞎编不下去了”
芽芽扭头就走。
说好的来挖山芹菜，结果玩了一个小时以后才开始。
山芹菜其实也叫大叶芹，外观跟芹菜有七八分像，现在正是当季，山芹的叶子最嫩，拿来包饺子入口很清爽。
或者焯水以后加点红油，麻油，蒜泥，芝麻，盐巴和糖交班成开胃小菜。
做成蒸菜也可以，有条件的拿来炒肉吃。
其他特色吃法还能做成酱，做成碴条，冷面的配菜等等。
光是想到怎么吃，兄妹两觉得绝对不能摘少了。
常吃的做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不过等聂卫平到家的时候瞧见那么山芹菜，而且卖相都很好，果断说：“炸来吃吧”
没吃过啊，大伙挺惊讶，这玩意没听说过有人炸来吃啊。
聂卫平默默想，那是因为以前穷，谁家都穷，谁能拿油来炸野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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