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修和聂卫平自觉修门去了。
一个拿地质锤的，一个拿锅铲，默认动手能力强。
田淑珍问闺女，“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说实在的，夫妻两打架多了去了，一点也不影响过日子。
乡下地方耸人听闻的事不少，甭管夫妻两闹得多大，最后总是要葬在一起的。
所以田淑珍语气里就多了几分劝和。
“这一回全家给你做主，他以后肯定得收敛，不然我还收拾他！”
芽芽要开口说话，蒋文英眼明手快的把闺女拉拽住，对着人摇了摇头。
聂互助说：“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有他没他一个样。”
咋能这么说呢，田淑珍急眼了，“那阳阳有爸，没爸能一个样子么？”
聂互助不说话了。
田淑珍继续道：“谁不是为了孩子一路忍过来的？日子凑合凑合过吧，难道还能真离了不成？就当是为了阳阳，再不济你等阳阳长大了再离也成。”
聂互助牙槽子都要咬碎了，眼眶都红了起来。
她跟邹显强睡不到一块儿 。
吃，各吃各的饭，一顿饭都说不上两句话。
聊，那更是三句话之内必须吵架。
这情况还得到阳阳长大啊。
这会阳阳正依偎着聂互助打盹呢。
那老太婆死活不说喂了多少安眠药，人现在精神萎靡。
聂互助自个也疲惫得很，听到哐当砸门锁的声音才抬了抬眼皮。
“我去买个新的锁头安上”聂卫平把拆下来的锁头顺便带走。
杨小雨开腔了，“这也不是事儿，那以后人要是再换锁头，再把小姑子赶出家门咋整”
他们也不能总是两头跑吧。
聂合作道：“互助，回家来吧”
人在眼皮子底下，早上要是敢动手，下午娘家人的巴掌声就到了。
这也是田淑珍的想法，让闺女劝说女婿都回来。
聂互助当场并没有表态。
她的人生有两次很重要的岔口。
一次是婚姻，她问了聂老太的意见，结果并不幸福
另一次是事业，是亲妈告诉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她放弃事业跟着邹显强到外地。
然而从现在的情况看，以前的付出全部都喂了狗。
她的牺牲并没有换来邹显强的知足以及家庭的美满。
聂互助环顾了一圈，看向了芽芽。
老聂家人几乎都是头一次到这城市，去宾馆入住以后却毫无心思外出逛街游玩，各自分配好房间以后便都早早的休息。
芽芽跟李敬修也没有外出，所以晚上聂互助来时一敲一个准。
李敬修瞧出两人有话要说便没有留在屋里。
芽芽倒了杯水给聂互助。
“我还那么年轻”聂互助叹了口气，“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牺牲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跟邹显强过一辈子，你说值当不值当？”
芽芽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不值当”
聂互助幽幽叹了口气，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人关心，在孩子受委屈，还得强颜欢笑，挨着他我都恶心，还得忍着”
“我口袋没钱的时候，那个所谓的一家之主却说我没资格要钱，说我好吃懒做就等着人养”
“我要养自己，还要养阳阳，想找个活干养活自己，还得一个人顾着阳阳上下学，好不容易找着了个能顾着孩子，又能挣钱的活，他给我霍霍没了。”
“大学生啊”聂互助泪眼汪汪的看着芽芽，“我一个大学生去学校门口卖小吃，想不通啊。”
她抹着眼泪。
每回想不通的时候，都得趁着孩子上学不在家静静的找个地方哭，就是哭都得躲着人。
“其实我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可早就不想跟任何人说”聂互助捶了下心窝子，“心事全部堆积在这里，一遍遍的自我安慰，再继续过那种生活，跟那种人过日子。”
“我妈说得也对，离了孩子就没有完整的家了，我得顾着阳阳的感受，她不能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以后长大了找对象都挨人家白眼，让男方看不起。”
芽芽笑了，“你还单身到阳阳长大找对象，那还十几年了，咋的，是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还是你要进尼姑庵啊？”
聂互助一怔，没好气的看了眼芽芽。
她这会正悲伤呢！
芽芽开口了，“为了孩子，你总得先保住命吧，回头他们母子把你打死了，阳阳才是真的惨。”
聂互助彻底愣了。
“你瞅瞅阳阳开心么，现在她有爸爸呢，你看她快乐么？没有爱的家庭对孩子是最大的伤害，长大了阳阳得自卑，会没有安全感，你还想等她找对象，就邹显强那样的老在阳阳周围晃荡，以后长大了她得怕死男人。”
离婚怕的啥，就是怕一个女人没办法独自抚养一个孩子。
这话说到聂互助心坎里，她点头，“我也怕这个，要是找到活干，又怕带不好阳阳，一个人的能力太有限了。”
芽芽道：“你一个人确实够呛，咱家人多啊，没钱，咱家有钱啊。”
芽芽顿了顿，从皮包里翻出一张存折直接塞聂互助手里，“里头有两万块钱，这钱就是不动她，也够阳阳读到大学......”
意识到话没有经过大脑，芽芽忙修正了下，“我错了，应该不行，读不到那时候..”
因为弄委培生她懂些门道，以后估摸着不能公费教育了，现在读大学学费象征性的收几百块钱，再过一两年，读大学的学费可能要两三千。
等阳阳到了读大学的时候，那学费还得往上涨呢吧。
聂互助；“....”
她本意是来诉苦外加听听芽芽的意见，自个都没意识到话题跑偏了，等李敬修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打开门一瞧，芽芽跟聂互助头挨着头正在商量干什么挣钱。
聂互助此时心境很不一样。
芽芽说了借两万，也就是哪怕离了婚她手头里都有一笔钱，想干啥都可以。
这会芽芽充分的肯定了聂互助想离阳阳近一点，又想有个活做的想法。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着干什么行业能挣钱。
聂互助死皮赖脸的呆到了十一点。
田淑珍在家里帮忙带阳阳呢。
亲妈坐在凳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但还是继续给阳阳扇风的样子撞进了聂互助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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