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了，杨嘉月有些慌，向来聪慧的她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母亲。
她隐隐猜到母亲哭泣的原因是因为父亲，母亲口中的灵秀，是母亲曾经的朋友。
母亲得知那位宋大人没有纳妾，与妻子十分恩爱后流泪，或许是替友人高兴，也或许是替自己难过，毕竟她父亲后院是有几个姨娘的。
父亲说女子当贤惠大度，有容人之量，才能做好当家主母，她以前觉得父亲说得对。
此时看着母亲的眼泪，她又产生了怀疑，母亲平日里最是冷静自持，面对父亲宠爱姨娘也从不说什么。
今日母亲会失态，是不是因为母亲压抑太久了，是不是母亲心底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杨嘉月胡思乱想着，头一回想认真听听母亲的心里话。
柳姗姗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打破了女儿心中的枷锁。
她低头拿帕子迅速收拾好自己，红着眼扯了扯嘴角：“灵秀自小日子过得苦，听到她如今过得幸福，我实在是太开心了，一时没忍住，叫大少夫人见笑了。”
“杨夫人别这样说，你与钟姐姐姐妹情深，我心里感动还来不及，哪里会笑话于你。”当初她替钟灵秀送了两封信，如今只有柳姗姗一人来找她，那另外一人莫非不想认钟姐姐这个朋友？
柳姗姗似是看出了清荷所想，解释道：“方绵近日不在京中，等她回来或许也会来找大少夫人的。”
原来是不在京中，怪不得没有什么动静，柳姗姗说或许会来找她，估计也摸不清那位夫人还认不认当初的情谊。
打听了消息，同时也意外地拉近了和三皇子妃的关系，今天这一趟实在是超出预期，柳姗姗和清荷客套几句话后，满意地带着女儿回了家。
客人一走，清荷便迫不及待地带着白芷去找顾氏，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到顾氏的院子，清荷就觉得不对劲，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过份了些。
百合守在门外，满脸的愤怒，见到清荷来，她一点也不意外，尽量缓和神情道：“大少夫人，老夫人在屋子里等你。”
清荷点点头，先是敲了两下门：“祖母，是我，我能进来吗？”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传来顾氏疲惫的声音：“能，你进来吧。”
回答得这么快，看着情形，顾氏应该是在等她。
一进屋子，清荷就被屋子里的景象唬了一跳，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碎瓷片和茶叶，明显是顾氏发了很大的火，往地上摔的。
平日里爱娇爱俏的丁香狼狈地跪在地上，膝盖处有血迹渗出，恐怕是跪在了瓷片上，弄伤了膝盖。
“慢着点，小心地上的碎瓷，别把脚伤了，杨嬷嬷先把这儿收拾了吧。”顾氏见清荷小心翼翼地走着，有些后悔刚才摔得太痛快。
清荷正想说她不会受伤的，跪在地上的丁香突然抬头，一边喊着大少夫人救命，一边往清荷面前扑。
地上好多碎片，万一划到大少夫人，将军能把她训练得半死。
丁香刚跃起来，就被时刻准备着的白芷一脚踹开。
白芷用了力，丁香本就娇气，被白芷大力踢了一脚后，倒在地上叫得跟杀猪似的。
顾氏听不下去，吩咐白芷把丁香的嘴堵上，先关起来，随后才处置。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丁香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事吗？”清荷了解顾氏，她是个重感情的人，若不是丁香犯的错太大，顾氏不会这么对她。
“唉！都是冤孽，你过来坐着，我慢慢跟你说。”顾氏招手把清荷引到身边坐着，把上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祖母，丁香她藏了什么东西要陷害我？”顾氏什么都说了就是不说是什么东西，惹得清荷越发好奇。
顾氏面露为难：“你真想知道？我可告诉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怕你害怕。”
清荷摇头：“不怕，都是些死物有什么好怕的。”
电视剧和小说里常演来着，一般到这时候坏人就会找些扎着针的巫蛊娃娃来陷害好人，而且巫蛊娃娃上还会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就是不知，用来陷害她的娃娃上头写着谁的八字。
清荷回答得利索，顾氏诧异地看了眼她，这丫头不是连杀鸡都不敢吗？怎么一下胆子又大起来了。
不过那东西再吓人，的确也是件死物，没什么好怕。
“陆明从丁香的柜子里把东西找出来的，里头是个孩子的心脏，另外杨嬷嬷还从丁香柜子里找到了好些之前的首饰，有些首饰是我的，有些是别人用来收买她的。”顾氏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悲伤。
丁香跟着她的时间不短，平日里有些小毛病她都知道，念着主仆情分她从没说过什么，只是没想到她的纵容，丁香不仅不感谢，还反过来害她的亲人。
顾氏后面说的什么，清荷一个字也没听清，她的脑子从听见孩子的心脏开始，便彻底宕机了，胸口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她咬着牙忍了一会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听见呕吐声，顾氏猛地站起来：“怎么了这是？杨嬷嬷，快，快去拿水，白芷，你把你家夫人扶着点，当心别摔下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清荷这一吐，就吐得停不下来，哪怕已经吐不出来东西了，还是不停地干呕。
顾氏立在守在清荷床边，急得团团转：“不行，得赶紧找大夫来看看，这么吐下去怎么成。”
“祖……祖母，不要请大夫，我过一会就没事了……”清荷心里已经猜到自己为什么吐了。
她是学过生理知识的，好些东西她都懂，这个月她小日子一直没来，又爱睡爱吃重口的，这些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也许是怀孕了。
怀孕是好事，但她目前还不想让外头人知道。
女人之间的斗争杀人不见血，温氏如今对她恨之入骨，若让温氏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她。
她不能拿孩子冒险，如今月份还小，不会被人看出来，最好是府里人瞒着，等解决掉侯府那边的事情，没有危险了再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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