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雨,比其他季节的雨更有气势,一下起来天地变色,声势浩荡。
昨夜打了半晚上的雷,又下了半夜的雨,也没带走夏日的燥热。
京兆尹罗知恩罗大人搂了搂昨日才回来的妻子,见妻子还睁不开眼睛,唇边露出一丝宠溺的笑,自己轻手轻脚地翻身起来穿好衣服。
将要出门时,罗夫人方绵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道:“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还没到时辰吗?”
“昨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我得去把事情处理了,夫人昨日一路劳累,多睡会。”方大人轻声说完,走出门后,轻轻将门关上。
方绵确实还没睡够,不过她不想睡了,她惦记着前些日子收到的信。
离开几十年没消息的朋友,一来信就是让她多关照另外一个人,方绵高兴之余又有些吃醋。
毕竟是好友所托,说归说,她还是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心里惦记着事,方绵便想早些回来,所以她把手上的事办完,提前赶了回来。
本来应该今日才到,赶车的车夫说会下雨,她担心被困在路上,昨日一日歇都没歇,一路加快速度赶着时间回了家。
一行人刚进门没多久,外头便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大雨哗哗落下,这一下就下了一整夜。
夜里头方绵听着哗啦啦的雨声,不由庆幸自己的决定,这场雨下来,路上全是泥浆,坑坑洼洼的,至少得耽搁两三天才能上路。
打着哈欠唤丫鬟进来,方绵想着把府里的事情理一理,隔两日得空了,她好去看看友人说的好妹妹。
方绵这头不慌不忙地吃着饭,那边到衙门办差的罗大人却傻眼了。
他前头的案子还没处理完,今天又来了一桩大案,而且这个案子还是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罗大人苦着脸,看向身形俊朗的少年将军:“陆将军,你真的要告定北侯夫人和温家吗?不再考虑考虑?”
陆承业微微摇头,并示意罗大人看他身后:“罗大人,我只告定北侯夫人,要告温家的,是我身后的这些人,我们不过是碰巧都选了今日来衙门而已。”
“身为丈夫,替夫人讨公道,证清白不是应该的吗?我听说罗大人与罗夫人伉俪情深,我爱护妻子的一颗心,想必罗大人是能理解的。”
“陆将军,定北侯夫人可是你的四婶,你这一告,与侯府可就结下仇了。”罗大人挺欣赏陆承泽的,怕他年轻气盛,凭一时意气,多嘴提醒了一句。
罗大人能理解陆承泽和侯府二房的矛盾,定北侯府的爵位原本是大房的,因为大房的两位公子出了意外,爵位才落到了二房头上。
若是当初没有出意外,这个颇有好名的年轻将军,或许就是定北侯世子,日后的定北侯。
比起现任定北侯的儿子,陆将军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可惜呀,陆将军回来得太晚了。
陆承泽察觉到了罗大人的善意,眼神微凝:“罗大人,这案子你接吗?”
“我……接!”罗大人狠狠一跺脚,接下了这个明知不好办的案子。
不接能行吗?
就这么一会功夫,衙门门口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他还在人群中看见了三皇子府的何管家,以及镇国公府里的大管家,而且来看热闹的人还越来越多。
他要是不接这案子,就等着被御史台的那些人参吧。
接了案子,罗大人按照规矩开堂审案,他怎么安排,陆承泽怎么做,完全一副以罗大人为主的模样。
罗大人见状,心里踏实不少,陆承泽这番做派,表明他不会以权势干涉案子,他只要按照证据和律法办案,便不怕什么。
陆承泽是苦主,他在堂上为其他人打头阵:“罗大人,本将乃圣上亲封的宁远将军,这些日子外头莫名传出一股流言,说我妻子是什么精怪所变。”
“可怜我妻子在家中老老实实替我照顾祖母,孝顺有加,平日里连门都甚少出,如今无端背上骂名,整日茶饭不思,没几日便病倒了。”
“我妻被流言气得卧病在床,我见妻子难过,心痛不已,派人去查探是谁故意害我妻子,谁料查出来的凶手竟是我四婶,定北侯夫人温氏。”
“定北侯府世世代代尽忠职守,护国护百姓,家中人人都是正直善良,光明磊落之辈,如今出了温氏这样的龌蹉之辈,我痛心疾首之余,又不得不为了定北侯的百年名声而大义灭亲。”
陆承泽一说完,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说陆大少夫人是妖精的流言,他们可都听说了。
外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陆大少夫人能迷人心智,陆老夫人和陆将军就是被她给迷惑得家都不愿回。
还有人说陆大少夫人会在夜里变成原形,出去偷畜生和孩子的心脏吃,吓得周围的百姓这几日都不敢让自家孩子在外面玩。
今日陆将军亲自来报官告状,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罗大人惊堂木一拍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陆将军,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当然有,我这里人证物证都有。”陆承泽就等着罗大人问这一句,他先是递上了准备好的证据,再双手一拍,人群里的护卫立刻押出几个人来。
天子脚下,多得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不可能随便来人一告就去官家府里传人,需要有明确的指控才行。
温氏怎么说也是侯夫人,没有审出实质性的证词和有利的证据,罗大人没法子去传唤温氏,他只好先看状词,一层一层审问。
陆承泽明白这一点,他并不催促罗大人,安安静静地等着罗大人看状子。
几名人证到了堂上后,人群中忽然议论开来:“咦?那不是前街的吴赖头吗?我就是听他说的陆大少夫人会吃孩子,他说他正好亲眼碰见,吓得还摔了一跤,膝盖上摔破好大一块皮。”
“我也是听吴赖头说的,不会他没说他膝盖摔了,他给我说的是肩膀被陆大少夫人的狐狸爪子抓伤的。”
“不对呀,我明明记得是右边的膝盖,血肉模糊的一团,看着可疼了。”
“是肩膀,我也看了伤口,大夫上了药,包扎了,还往外渗血,伤得挺严重的。”
旁边一个大爷听完,跟着争道:“你们说得都不对,吴赖头说他是肚子被爪子划破了,不是膝盖也是手臂。”
三个人都说自己见过吴赖头的伤口,非说对方的是错的,争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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