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当日便住在了方家,专心替方家少爷解毒。
这解毒之法,颇费功夫,一夜之后,楚天骄才精疲力竭的走出方家少爷的房间。
方秀兰也在外面等了一夜。
楚天骄接过方秀兰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后道:
“你哥哥暂时没事了,但是他中毒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毒素早已深入骨髓。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呆在这里给他解毒,我已将解毒之法,教给何大夫。
有何大夫给你哥哥解毒,并调理身体,半个月后,你哥哥的毒素应该能清除。”
方秀兰千恩万谢。
“多谢州牧大人。我娘已经让大掌柜先从‘富源昌’陇城分号调拨了二十万两送往州牧府。
这里是三十万两的银票,是我刚从天水总号调过来的,州牧大人您先拿过去急用。
稍后,待到我将‘富源昌’理顺,还会继续往州牧府捐款,直到灾情结束。”
楚天骄接过了方秀兰递过来的银票,让人拿了纸笔来写了捐款收据。
“方小姐,目前灾情紧急,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这份情谊,不仅我会记在心里,我也会让甘州百姓和关中的灾民,记在心里的。”
处理完这事,楚天骄这才要了个房间,歇息了三个时辰后,去了天水县衙。
一进县衙,就看见陆鼎峰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骂骂咧咧的训斥天水的县丞。
“糊涂东西,州牧大人昨日发了公告过来,让咱们准备安置灾民,我让你写个条陈给我,结果,你就想到了管州牧府要粮要物资?”
在县丞眼里,陆鼎峰不过是楚天骄的一个丫头。
看她坐在县太爷的椅子上,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县丞很是瞧不上她,却敢怒不敢言。
毕竟,陆鼎峰让堂上站了二十名楚天骄的亲卫,这些亲卫,人人手里拿着杀威棒。
那架势,似乎是一言不合,陆鼎峰就会下令让亲卫们拿人打板子。
“桑葚姑娘,您既然觉得我这条陈写得不好,那您说,没有物资,咱能准备些什么?”
县丞心里在蔑视陆鼎峰:“一个屁都不懂的小丫头,还敢对我指手画脚的,你那么能,你倒是说出个道道来啊?”
陆鼎峰哪能听不懂这县丞的话中之话。
她将手里县丞写的条陈砸到了县丞的脸上骂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安置灾民需要做些什么?
我让你写条陈,不过是考考你的本事。
若你有本事,也许我还向州牧大人推荐一下你,让你顶替了吴拾遗,做这天水的县令。
如今看来,你狗屁都不是!”
县丞一听这话,顿时后悔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这可是升迁的大好机会啊,难道就这样被自己白白的浪费了?
县丞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认真道:“桑葚姑娘,我这条陈上写的,不过是一些跟州牧府之间的勾连工作。
除此之外,在咱们天水县,首先应该划出一块地来,作为安置灾民的场所。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灾民都要在那里吃喝拉撒,所以,可以先搭建一些茅草屋,作为住宿。
施粥的大锅,棚舍,都要准备。
那些灾民远道而来,怕他们身上带了疫病,还需要修建茅厕,准备防疫的草药。
……”
楚天骄站在大堂门口,听着这县丞的奏对,默默点头。
等这县丞跟陆鼎峰说完了,楚天骄才走了进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县丞一见楚天骄,赶紧的请安,自报家门道:“下官林源,江源县士子,甲子年同进士出生,见过州牧大人。”
楚天骄点头:“林源,你不错,好好干,只要做出成绩来,我不会埋没了你。”
这林县丞一听,大喜,他这算在州牧大人跟前挂上号了吧?
原本他对于天水安置灾民的事,不过是敷衍,有了楚天骄的这句肯定后,他顿感自己浑身是劲,誓要将这件差事给办漂亮了。
楚天骄挥了挥手,让林源退下后,才问陆鼎峰:“吴拾遗这两天你审了吗?审出什么东西来没有?”
陆鼎峰站起身,将县太爷的椅子让给楚天骄,侍立在一旁回道:“审他做什么?他那些事,不都清楚了吗?”
楚天骄道:“审还是要审的,你还得将结案的条陈报到州府,这些事现在只有你来做。
我已经将他的事报给了王丞相,稍后朝廷会派新的县令来接替你。
这段时间,我要去一趟北胡,劳烦你主持一下天水和赈灾的事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
楚天骄提出去一趟牢里,见一见吴拾遗。
吴拾遗被关了两天后,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
陆鼎峰也没有让人对他用刑,不过吴拾遗曾经多次请托牢头替他给家人送信,牢头不敢擅自做主,都报给了陆鼎峰。
陆鼎峰自然没有同意吴拾遗往外送信,只派了人看紧了他。
吴拾遗被拉出了牢房,绑上了刑架,牢头搬了椅子来,请楚天骄坐下审讯。
楚天骄坐着问吴拾遗:“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怎么请康王世子来救你?
你到天水来做县令,是康王世子安排的?
他可交代过你什么事?”
吴拾遗是个读书人,虽然心思不好,但坏读书人还是读书人。
他跟那些受过训练的奸细还是有区别的。
一被绑上刑架,他就慌了神。
“楚……楚大人,你不能滥用私刑。”
“这不叫滥用私刑,你的案子理应我审讯。
对了,我刚接了方家的状纸,现在就要在这审你和你女儿,合伙谋杀方家老太太,重伤方家二姑娘,软禁方夫人和方家少爷,企图谋夺方家财产一案。”
方吴氏虽然被楚天骄也抓了,但男女犯人并不关在一处,吴拾遗还不知道方家事发了。
这几日,支撑他信念的,便是就算自己贪污公款的案子被定了罪,他被夺了官职,只要有了方家的钱财,一样有人会帮他恢复自由身。
一听方家竟然将他们父女告了,吴拾遗觉得不可思议。
“方家都没人了,方家做主的是我女儿,谁给你写状纸告我?难道是方秀兰那个小丫头片子?那丫头胡说八道,楚大人莫要上她的当。”
楚天骄嗤笑一声。
“呵呵,吴拾遗,你少在这跟我装。方家的案子是我亲自去接的,你那女儿,如今就在隔壁牢房里。
具体你怎么坑害方家的,你稍后慢慢跟我这丫头交代吧。
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你到天水来,算计上方家,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的?”
吴拾遗眼神闪烁了一下,拒不吐露实情。
楚天骄急着回陇城,没有耐心了,让陆鼎峰跟牢头直接上刑。
不得不说,读书人的风骨气节这些东西,在吴拾遗身上,是一点没有。
才刚刚打了几下,吴拾遗就受不住了,交代了。
“是康王世子吩咐我的。”
据吴拾遗交代,他本在江南做官做得好好的,四年前回京述职时,康王世子将他叫到了王府,说给他安排了一肥差。
他便来了天水做县令。
临行前,康王世子点拨了他,说‘富源昌’票号的东家就在天水。
如果把他女儿嫁给方家少爷,那‘富源昌’便是他的了。
他立即明白了,是康王世子要‘富源昌’。
然后才有了后面那些针对方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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