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心头忽的一颤,莫名生出一丝担忧,循声望去,只见西边方向隐隐爆发出阵阵咆哮声,好似是从地府中爬出来的凶神恶煞。
“启禀四太子,大事不妙,西边出现一支赵宋铁骑!”金鞑斥候来报。
“什么?”
金兀术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变得扭曲可怖,同时还有一抹惨白,眼神一瞪,“胡说八道,赵宋官家哪来的铁甲骑兵,赵宋的铁甲骑兵只有西军,西军被俺堵在潼关外,这中原大地哪来的赵宋铁甲骑兵!”
斥候感受到周围金鞑诸将的怀疑,忙下马跪地,“四太子,千真万确,人数在万人左右,人马覆甲,凶悍异常,已经突破两个西边小寨。”
这时,赵湛突然昂头大笑,刀指金兀术,“金兀术,你莫不是以为本太子一点后手也没有吧?”
金兀术斜眼看向赵湛,眼神杀机重重,“什么意思?”
“你听听这声音,难道还听不出来吗?”赵湛满脸冷笑,“我的铁甲骑兵到了!”
金兀术脸色一冽,扭头看向左右诸将,“阿里,蒲鲁浑,立刻纠集人马阻碍这支赵宋铁甲骑兵,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们!”
“诺!”
“诺!!”
两个金鞑虎将领命而去。
金兀术提起凤头金雀斧,遥指赵湛,咬牙切齿道:“今日哪怕你就是召集六甲神兵来此,你也难逃一死!”
“是吗?”赵湛不以为意道:“就凭你还杀不了我!”
“那就试试!”金兀术刚要下令全军压上,彻底将赵湛剁成肉泥。
恰在这时,一支步卒突然出现在他的侧后,人人手持金枪,身披金甲,正是赵湛的东宫金枪班直。
这些金枪班直在刘宁的授意下,暗中将金鞑军马场点燃,放走了金鞑的战马,还把粮草也点燃了,并在四面八方放火,等到火焰熊熊蔓延了整个金鞑大营,这才前来支援赵湛。
刘宁手握金枪,声如雷震,“殿下,我来了,狗鞑子,谁敢伤我家殿下!”
“哈哈哈!”赵湛盯着金兀术笑道:“咋样,傻眼了吧!”
金兀术彻底无奈了,这又是哪来的军队。
当他看到簇拥在金枪班直中央的吴闵,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吴闵这狗贼已经背叛了他!
什么盟约都是他娘的假的。
怒火攻心之下,金兀术一把抓起强弓,弯弓搭箭,怒指吴闵,“吴狗,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赵宋人,你敢骗俺!”
吴闵满脸惊慌,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咋回事?
太子赵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自己亲手关进死牢了吗?
当他看到金兀术铁青的脸,还想争辩解释,小腿加快,直奔金兀术而去。
“四太子,四太子,误会,我是……”
“误会你大爷!”金兀术早就气疯了,怎么会听他的解释,直接一箭贯穿了吴闵的脖颈。
“噗!”
吴闵连反应都来不及,脖子直接被射穿,连脑袋都撕了下来。
看着尸首分离的吴闵,刘宁啐了一口,“宋奸,罪有应得!”
其他金枪班直纷纷露出恶心的表情。
两不讨好。
这就是奸细的下场。
随着一千二百名金枪班直的加入,四周的金鞑甲士彻底慌乱了。
赵湛一马当先,长刀如风,金鞑甲士无一人能当其锋芒,皆被斩杀殆尽。
将是兵的胆,金枪班直也一改往日颓势,裹挟着复仇的火焰,生生将金鞑防线撕开。
赵湛双手握刀,舞如车轮,四面劈砍,刀影闪过,惨叫声凄惨无比,数不清的金鞑人不是身首异处,便是拦腰而断。
在这般攻势下,往日嚣张凶悍的金鞑人,皆如土崩瓦狗一般,不堪一击,抱头鼠窜。
这场景竟然是调过来了,往日可都是金鞑人肆意屠杀赵宋官军。
见此情形,施文彬惊叫,“四太子,我观西边栅栏已失,大营怕是守不住了,赶紧撤吧,此时弃守而退,还来得及呀!”
到了这生死存亡之际,施文彬也顾不上身份,一把抓住金兀术,急切劝解道。
可这一句话,却是深深刺激到了金兀术。
堂堂金鞑太祖之子,金鞑前锋官,纵横四海,无一人匹敌,纵使与李纲,宗泽之赵宋名将,那也是互有胜负,而且是胜多败少。
而今,以绝对优势兵围东京府,气势汹汹而来,号称要灭宋而归。
却不曾想到,非但豪言壮志未酬,反而被赵宋小太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屡屡惨败,损兵折将不说,连大太子粘罕也死在他的手上。
今日若真的就此逃回去,金鞑国主也莫不会轻饶了他。
越想越气,越想越怒,金兀术猛的斜举凤头金雀斧,咆哮道:“俺金兀术是何等英雄,岂能败给赵宋小太子,俺不会逃,俺也绝不会输!”
暴喝声中,发狂的金兀术,纵马而出,直奔赵湛杀去。
已然被激怒发狂的金兀术披荆斩棘,如一道黑色匹练,向着浴血奋战的赵湛杀来。
凤头金雀斧卷起无数血尘,携着开山之力,当头朝赵湛当头劈下。
赵湛早有防备,虽然信心十足,可却不敢小看金兀术,心知这一击,乃是他的全力一击。
豪情发作,赵湛丝毫不惧,手中长刀震荡而出,全力迎击。
“哐!”
山崩地裂的巨响陡然响起,凤头金雀斧重重的砸在了长刀刀刃之上。
交手瞬间,金兀术脸色腾地巨变,眼底竟然闪过一丝畏惧。
无他,力大也!
金兀术占据先机,颇有偷袭之意,可即便如此,竟没能斩了赵湛。
而且刚刚一击,他只感觉无尽的巨力,犹如滔滔江水灌入他的奇经八脉,搅动的他五脏六腑都颤抖。
虎口处,同时也瞬间崩裂,血迹斑斑。
“赵湛小儿,哪来的这般力气,这力气也不似赵湛小儿的!”
金兀术暗自惊叹,却不肯服输,不留一丝空隙,巨斧挥舞如风,第二斧再度劈至。
赵湛来不及反应,急是双手握刀,尽起生平之力,再度抗衡。
“吭!”
又是一声金属爆鸣声响起。
火星四溅中,赵湛的手臂慢慢被压弯,非力不及,而是兵器不行。
赵湛此行,乃是乔装打扮,为防被人认出,打扮成女子模样,禹王槊也没带,就这把宽刃长刀都是粘罕的,算他借的,回头再还他。
宽刃长刀如何是凤头金雀斧的对手。
赵湛眼睁睁看着凤头金雀斧的锋刃慢慢压下,几乎触碰到他的额头。
而金兀术心头更是一惊,刚刚这一击,他再度感觉气血震荡,虎口再度崩裂。
可他不敢退,只得咬牙坚持。
赵湛突然咧嘴一笑,“金兀术,今日算你运气逆天,老子要是禹王槊在手,早就将你斩落马下!”
“哼!”金兀术怒哼一声,没敢反驳,这倒是事实。
可战场之上,哪有公平可言?
武器不行,你活该!
死了也活该!
仅仅两招交手,赵湛已然识破金兀术的武道,乃是以力取胜。
与他大相径庭。
只可惜武器弱势,否则必然可以三招之内将其击败。
金兀术的凤头金雀斧,其重量仅仅稍逊他的禹王槊,最多十斤差距。
再加上金兀术本身的力道,又超乎常人的强悍恐怖,两者叠加之下,怕是比尉迟敬德都稍逊一筹而已。
赵湛之力,乃是传承自五代十国第一猛将李存孝,用的也是一力降十会。
倘若他今日用的乃是禹王槊,凭借兵器,碾压金兀术,简简单单。
可他手中就是一把精铁打制的宽刃长刀,虽然也是精品,可比凤头金雀斧差的太远了。
不等赵湛思索出反败为胜的办法,金兀术的第三斧,已破风而至。
斧锋如刃,化作一道流光震荡而出,向着赵湛的腰眼斩来。
赵湛来不及思索,急切舞刀再挡,硬是再接下第三斧。
三板斧落下,赵湛手中的宽刃长刀已经满是断牙,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锯齿。
同样,金兀术也是冷汗直冒,虎头鲜血淋漓,心急如焚,时不时的回头看去。
实在是西边的战事越发焦灼。
喊杀声越来越清晰。
这可不是好事,说明赵宋铁甲骑兵没拦住,还越来越近了。
可眼前的看似瘦弱的赵湛,他拼尽全力,依旧都奈何不得他。
“啊!”
“赵湛小儿,俺金兀术今日便是舍了这十万勇士,也要斩杀你!”
紧接着,金兀术手中的凤头金雀斧,更是不再留情,一斧接着一斧,一斧更胜一斧,猛攻而来。
转眼之间,又是交手七八斧,金兀术自己都被逼的斧头凌乱,破绽重重。
可却依旧奈何不得了赵湛。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寻常赵宋大将,哪怕是武道再强,面对自己的十几斧,也该气血翻涌,体力减弱。
可赵湛依旧平静如水,连呼吸都一直稳定如初。
“赵湛,俺看你能坚持多久!”金兀术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赵湛虚晃一刀,忽然跳出战团,抬手指了指金兀术身后,“小子,还打吗,你回头看看,你的人都败了。”
“胡说八道,俺早就派出精锐阻拦你的铁甲骑兵了。”
金兀术依旧死鸭子嘴硬,也难怪如此,年少成名的强者都有一分傲骨,他也不例外。
赵湛嚣张的挖了挖鼻屎,又指了指他的身后,“你回头看一眼。”
“休得骗俺!”金兀术嘴硬,却还是耐不住性子,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吓得他虎躯猛的一震,差点一屁股从马背上跌倒下来。
入目之处,是一支人披黑甲,马覆黑甲,手持长槊的铁甲骑兵悍然杀入金鞑大营。
当头一虎将,更是凶悍至极,一柄粗重铁矛,舞的虎虎生风,马鞍处还挂满了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金鞑人的残肢断臂。
这正是大唐红花双棍之一,尉迟敬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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