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内外，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指着省委监督组，督查室处长的鼻子，雷霆咆哮的杨川。
每个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是如出一辙，就连被骂的那个督查室处长朱广涛，此刻都是一样的神态。
呆滞，震惊，不敢置信，一脸懵逼。
谁见过一个小小的副科级乡镇干部，敢指着处长的鼻子破口大骂的？
体制内，这种事情恐怕也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那个处长是被处理双规的。
要么，就是杨川不想干了，临辞职之前发泄一番。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了。
但此刻，杨川就这么干了！
可谁都知道，杨川前途一片大好，明明已经得到了县委书记萧蔷的信任，以后或许还能往上走一走。
若是这次的案子查清，几十亿的滔天大案，如此大功，杨川这个主导了办案方向的副镇长，必定会挪动一下的。
甚至因为这件事，杨川都已经进入了省委的视线！
虽说还算不上是赢得了省委里那些大人物的青睐，但至少也有了一个平步青云的基础。
在贾逸和费玉红，乃至很多人看来，此时的杨川，在副处级之前，几乎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门槛了。
体制内，一步一关隘，很多乡镇干部，其实一辈子到头来，可能都只是个副科，无法更进一步，这在体制里，还被不少人戏称为副科病。
而从正科到副处，也同样是一步跨越。
但杨川这次有可能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太大了，甚至可能牵扯到琅琊县，乃至于益都市的一伙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蛀虫！
一旦这件事做成，杨川必定会一步登上正科级的位置，至于副处，也只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做出几件成绩来，便可以提拔上去。
年纪轻轻，便有了打底副处级的未来。
这样的人，在在场的这些人看来，绝对能算得上是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是这么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却在此刻，做出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
足足良久之后，才终于有人渐渐地回过神来，纷纷倒吸冷气！
而那朱广涛，则是脸色彻彻底底的阴沉了下来，目光如同要杀人一般，狠狠地盯着杨川！
可他几次张口，想要怒斥杨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川那一句为人民服务，人民才是组织的基本盘一出口，就已经没办法反驳了。
谁要是敢反驳这句话，那可就是立场错误了，朱广涛不敢！
但这口气，却让他心中火冒三丈，不吐不快！
下一刻，朱广涛终于想到了说辞，怒不可遏的吼道：“杨川！你自己犯下了大错，闯了大祸，难道还不许人说了吗？你知不知道，银行重地，哪怕是民营的银行，都牵涉到巨额资金，你一个副镇长，随随便便的就带人查封了山水分行，这是谁给你的权利？”
“你还聚众闹事，任由这么多老百姓聚集在银行门口，我问你，万一这其中有图谋不轨的人，跳动老百姓冲击银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负？你杨川付得起这个责吗？”
“你口口声声的为人民服务，难道这就是你为人民服务的方式方法？”
“我告诉你，你这是乱弹琴！大错特错！”
朱广涛这货，虽然看着一副猪相，可人家毕竟是在省委混的，能在省委机关里混到处长的位置，脑筋自然算是灵活的，反应也很快，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反驳杨川的方式！
一时间，人群中甚至有不少人都微微点头，觉得朱广涛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条街上，此刻已经聚集了上千名民众。
这么多的人，真要是因为某些原因闹起来，必定会出大事！
甚至都有可能出现踩踏事件，导致死伤！
杨川任由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甚至还有故意吸引人来的嫌疑，自然是让不少人觉得这么做不妥。
可下一刻，杨川便是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朱处长，你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银行内外，城关镇派出所七十多名民警同志，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所有人顿时都是一呆，朱广涛也是脸颊抽搐了一下。
刚才怒气上头，他还真忘了，城关镇派出所几乎倾巢而出，除了执勤的之外，其他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
有这么多民警在，维持秩序自然不算什么事，杨川带着这么多民警，自然是已经做好了维持秩序，避免混乱情况发生的准备，根本谈不上不妥！
朱广涛神色难看，还想要开口。
但这时，杨川却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了。
他只是冰冷的看着朱广涛，当机立断的开口质问起来。
“朱广涛，朱处长，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你带着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省委领导们交给你们的，是什么任务？”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乔秘书长在电话里明确指示，你们是省委派来的监督组，并不是调查组！你们只有监督，旁观，并如实向上汇报的职责，却并没有参与，干扰我们查案办案的权利！”
“难不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省委又改变了命令？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请朱处长你拿出省委的命令，亦或者，我现在给乔秘书长打电话，询问一下省委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杨川的咄咄逼人，乃至直接搬出了乔子真，甚至是下达命令的整个省委班子来，直接就让朱广涛脸色骤变！
眼看着杨川都已经抓起了电话的听筒，似乎下一刻就要给乔子真拨回去的样子，朱广涛的脸色，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他其实并不相信杨川真敢给乔子真打电话去询问。
乔子真，那可是省委秘书长，省委办的主任！
省委常委之一，副部级的大人物！
省委秘书长，这可不是某一个人的秘书。
这个位置的职责，是为整个省委领导班子服务的！
说白了，他其实就是整个省委常委会，和下面各部门的政令沟通的桥梁，是整个省委的眼睛与喉舌！
这种人物，杨川怎么可能敢因为这点小事，随随便便的给乔子真打电话？
朱广涛绝不相信！
可他，不敢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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