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走向大蛇，鞠躬弯腰，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谢前辈青睐。”
“......”
“......”
宁瑾保持着行礼的状态，她的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尴尬在一片沉默之中蔓延。
等到连宁瑾自己都失了耐心时，腾蛇终于开口说话了。
“哪里来的脏东西？”
腾蛇的声音疑惑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脏东西？
谁？
谁是脏东西？！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但是答案不用他们思考，因为真相来的猝不及防。
腾蛇巨大的尾巴猛然将宁瑾抽飞，随后化作正常蟒蛇的大小，朝着人群爬来。
所有人都在后退。
强！
这太强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与之相对的能力。
宁瑾吐了口鲜血，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腾蛇停在了宁熹元面前。
“丫头，好久不见。”
腾蛇的目光旋即落在宁熹元和宴祁安的手上。
“芜！你们两个终于修成正果了。”
“我早说了，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被爱情克服。”
区区灭门之恨，根本什么都不算。
好在两人还没有经历换血、挖肾、掏心、死而复生的痛苦。
可歌可泣。
宁熹元：“...哈哈哈。”
三观不合，尬笑一下算了。
宴祁安却是上前一步，拉近了与宁熹元的距离，朝着腾蛇露出温和的笑容。
或许...
这只蠢蛇会是他很好的帮手。
腾蛇用尾巴抽打了一下宴祁安的屁股，随即挑了挑不存在的眉：“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
宴祁安不笑了。
蛇尾似鞭子，抽那一下不疼，却让他感受到了恶心与羞辱！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帮手。
他需要蛇肉羹。
宴祁安的心理变化腾蛇不知道，可其他弟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接就写在脸上。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个实力无敌，甚至能够开口说话的妖兽等的居然是少宗主！
那说明...
说明这传承选择的人是...少宗主？
不少弟子偷偷去看宁瑾。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宁瑾师姐第一个发现传承，又是宁瑾师姐一路开门...
怎么到头来...全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朝阳大跌眼镜，说老祖宗选宁瑾的时候他就觉得老祖瞎了眼。
现在不是宁瑾，竟然是宁熹元！
这...这老祖怕是化成灰的时候把脑子也扬了吧！
他陆朝阳除了打不过宁熹元之外，哪点儿比宁熹元差了！？
“上次说的继承传承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
大蛇殷勤地晃了晃脑袋。
它看人很准，面前这个拉着一张死人脸，嘴硬心更硬的小丫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此话一出，又是不少人倒吸了口凉气。
上次？
什么上次？
这...这...
传承竟不是第一次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少宗主疯了吧，接受传承这种事情...
还要考虑！
宁熹元还未开口，宁瑾就已经站了过来。
“师妹既早被传承认可，这里一路上为何不说！？”
宁瑾的手紧紧攥成拳，另一只手摸上了腰间的软剑，不住发抖。
耍她！
她像是个跳梁小丑般被耍了一路。
她不由想起宁熹元这一路上的笑容，原来竟都是高高在上的嘲笑！
宁熹元清了清嗓子：“师姐错怪我了。”
“我可没认可这传承。”
“你！”
宁瑾瞬间拔剑！
这算什么！？
赤裸裸的羞辱，她引以为傲的，竟是对方弃之不要的。
宁熹元冷笑了声。
手指微动，诛神剑乖巧地蹭了上来。
“师姐生气什么？”
“把开门这种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师姐，我看师姐也挺高兴的。”
“拔剑做什么？”
“师姐这般小气？”
宁熹元手指摩挲着诛神剑剑柄上的红色宝石，嘴角笑意愈发灿烂。
眼底却冰冷一片。
宁瑾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她真想冲上去将宁熹元整个撕碎！
可不行...
她还是浮屠宗的霁月清风的大师姐，她宽厚有亲和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能和宁熹元动手。
至少现在不能。
至少人前不能。
“师妹想多了。”宁瑾咬着牙，尽力收敛情绪，松开了握剑的手。
宁熹元斩断了同宴祁安绑在一起的绳子，站上方才腾蛇盘踞的高台，她手中还攥着诛神剑。
剑身冒着红光，犹如煞气环绕。
少女黑衣翩然，黑发散乱，却最终被束缚在红色丝带之上。
艳鬼般，全然是地狱黄泉的阴冷。
“诛神剑。”
“传承。”
“我既是少宗主。”
“浮屠宗自是我囊中之物。。”
“今后再有人置喙，必杀之。”
慵懒的声音不像训话，却绝对足够威慑。
浸入灵魂的阴冷和诡异随着少女的笑容一起扩散。
那颗惹眼的泪痣。
像是凝出的血。
畏惧、害怕，还是对上位者的敬畏。
没有人说的清他们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但宁瑾望向宁熹元时，被迫仰头。
她体内的杀意乱窜，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好的一切都该是宁熹元的。
她甚至跟魔鬼做了交易，献祭灵魂，为什么还要低人一头！
腾蛇化作绿光，钻进了宁熹元的衣袖。
随即，周围墙壁上难得一见的天地灵宝也统统消失不见。
宁熹元走到宁瑾面前，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师姐，你很努力。”
“但我的就是我的，歪门邪道也行不通。”
“洗洗睡吧，哈。”
宁熹元走的潇洒，甚至哼着小曲。
所有人都在离开。
唯有宁瑾。
也只有宁瑾，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恨意蔓延。
地宫之外，不少长老翘首以盼。
他们期待，这些弟子能带出些绝世好东西来。
可...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出来都垂头丧气的。
“地宫里没好东西？”
有长老问道。
“有。”
于是弟子回答道。
“那你们为什么空手而归？”
又有人问道。
这次没人回答了。
所有的好东西都在少宗主手里啊。
他们今日太着急站队...怕是已经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这种时候......
偏生还有人在恭维大长老。
“我就说宁瑾这孩子，将来有出息。”
“你瞧瞧，老祖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句话落下，恰逢宁瑾走出地宫。
四目相对，
宁瑾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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