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怕成谨言嘛?答案是肯定的,怕!尤其是真惹恼成谨言的时候,成三还真不敢疵毛。
“滚回去闭门思过。”
成三下意识就想动弹,碍着场面比较尴尬,恐丢了脸面,硬生生定住没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成三咬牙也得顶住压力,否则日后常寻怎么看他!还能在他面前抬起头么。
“你,你又不是我爹,少拿这种口气同我说话!”
成谨言眯起眼,行啊,胆子大了,长本事了。
“长兄如父,我如何说不得你。”
大公子气势凌人,成三也是硬撑着脸面才没服软儿,若换了平时早借口遁了,买个今日还有个不知深浅的常寻,他若逃了,就怕常寻这倒霉蛋儿替他受过,他成三公子,可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
“此事与他无干,成谨言,有什么你大可冲我来,莫要牵连旁人。”
诋毁他心尖儿上的人是他,难得三公子硬气一回,成谨言审视成三半晌,瞥开眼。
“若是不想去北地照看生意,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消失。”
北地?
成三心都凉了半截儿,屁都没放一个,拉着常寻的胳膊立马闪人。
笑话,不走?等着被“发派”到北地那种穷乡僻壤,一毛不拔之地放羊嘛?他深信,成谨言绝对说到做到。
这么一出儿闹剧下来,天已磨去大半,话说门外的那些人,瞧见成三公子都“灰溜溜”从里边儿出来了,心知这地字柒号雅间的主儿不好得罪,纷纷歇了心思退走。
容锦不以为意,心安理得地陪同大公子用过午膳,听了两个曲儿,迷迷瞪瞪挨到天黑。
“走吧。”
大公子转动扶手“走”到躺在塌上的容锦面前,容锦躺着歇了小半天儿,迷迷糊糊好似半睡不睡。
“嗯?去哪?”
“庙会。”大公子简言意赅,容锦一顿:“天黑了?”我的天,再不天黑,她真早睡了嘿。
“走,走……”立刻蹦起来催促。
……
花灯庙会。
同想像中的一样,热闹!前所未有的热闹,较之现代时缝节日的场面不遑多让,人山人海,前呼后拥。
整条街上挂满了大红灯笼,烛火通明,宛如白昼。夜风习习,随然拥挤,却不会觉得燥热。
整条街几乎人满为患,街道两旁有门市,还有摆放这种摊位的小商贩,叫卖声,省省鼎沸。
容锦一眼便瞧见见过好几回的商贩大叔,热络上前道:“大叔是你呀!又见面了,能再给我做个糖人儿嘛!”
那商贩儿亦认出容锦,咧嘴笑道:“好嘞,稍等啊!这回姑娘想做个啥?”
“就做个我自己好啦!”
事后容锦一手拿着糖人儿,边走边舔两口,成安推着大公子左右闪躲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要在人山人海的闹事中很紧玩心大起的容锦,端的累得不轻。
“锦……小公子,您慢着点儿!”可别再丢了,否则大公子非得吃人不可!没见这一路上都没断过的催促嘛?
“跟上。”
“快点。”
……
成安:……我心里苦……
又走了一会,容锦停在一群人围着的圈外,里面好像有热闹看!容锦挥着膀子三下五除二挤进去一看。
原是个猜灯谜的摊位,容锦兴致缺缺,灯谜有什么好猜的,那些电视剧中,最不乏的,就是这种梗。
容锦刚欲转身,却听到摊主扯开嗓门儿喊道:“诸位看官,且听好了!今日若有人猜的出三十个灯谜,我便将这祖传的宝贝,琉璃盏送给那位才子!大家看好咯,这琉璃盏乃货真价实,市价一千两!”
此言一出,叫好声此起彼伏,一片沸腾,容锦听到一千两银子,两眼放光。
银子好啊!姑娘她什么都不缺,就缺银子,什么都不爱,偏喜欢银“砸”!
话说回来,谁不喜欢银子?
容锦兴致满满,当场报了名,与人比赛猜灯谜。待猜出第二十道时,场上仅剩下四人,容锦便是其中之一。
剩下的三位,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一看便是老学究,一个比较年轻,大概也就弱冠之年,衣衫楚楚,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感。
另外一个,藏青色外跑,滚云边儿,袖口和领口皆刺着云纹镶边,看起来颇具儒雅,倒也是个风雅之士。
可惜,一千两银子的琉璃盏,容锦势在必得。
“还有最后十道迷题,四位皆是一众人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最后花落谁家,还需几位多加努力了!”
容锦再接再厉,奋笔疾书,将最后十道迷题的答案写下,那位白发老翁和儒雅中年也同时默写下答案,只有那个青年男子,皱着眉思考半天,最后弃笔认输,垂头丧气地走了。
最终十道谜底揭晓,令人唏嘘的是,那位老者最后一道答案错误,与冠军失之交臂。
老者摇摇头,叹息两声,随退下看戏。
意外地,容锦与那位中年儒雅男,同时答对所有迷题,并列第一。
“小兄弟好才思!”儒雅男拱手笑道,容锦还礼:“彼此彼此……”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尚往来嘛。
那人微微一顿,眼底闪过兴味的笑,一旁“观战”许久的大公子,阴郁一闪而过。
此时人群有人出声:“老板,眼下该如何决断?头名可是有了两个,你这琉璃盏只有一个!”
摊主哈哈一笑道:“莫急莫急……既然一轮无法分出胜负,那边再加试一题如何?”
“悉听尊便。”
“那好,这最后一题么,便由我现场来处出,谁先答出,便算谁赢。”
那摊主继续说道:“两位且听好,迷题只四个字:无字天书!”
儒雅男神思,无字天书?一旁的容锦却笑了,直径道:“白卷!”
摊主哈哈大笑:“对!公子这位小公子,拔得头筹!这琉璃盏,归你了!”
儒雅男忽而折扇一敲,妙啊!
“小公子心思敏捷,在下佩服!鄙姓陈,字平桥。”
容锦还礼作揖:“融乐。”
正抿唇不悦的大公子忽然展颜,瞬间冰雪消融。
极好!
“融乐,可以走了……”
容锦:……
“就来……”
陈平桥含首,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成谨言,大公子冷漠如霜,丝毫不给薄面,陈平桥好脾气道:“这位是?”
“本……”
“家兄!”容锦开口,打断大公子的话,拼命使眼色,大公子冷了冷脸,倒也没反驳。
陈平桥笑道:“原来如此,那……后会有期,两位,告辞了。”说罢折扇一展,风流倜傥地摇了两摇转身离去。
“公子……”容锦笑得讨好,多谢大公子没有戳穿她。成谨言闷声道:“叫兄长。”
容锦:……
要不要这样啊,她错了还不行嘛!
“对不起公子,奴婢知错。”
哦?认错的态度倒是挺积极,大公子挑眉:“何错之有?”
容锦垂头,一副聆听训斥的老实模样:“错在不该自作主张。”
嗯,大公子点头,颇为愉悦,很是受用:“念初犯,这次便不予你计较,下不为例。”
容锦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
大公子话锋一转:“既如此,未表歉意,是不是要拿出些诚意来。”成大公子意有所指。
容锦不明就里,呆愣片刻道:“什,什么诚意?”
大公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盯着她怀里的琉璃盏,说她身上什么东西不是他给的?包括她这个人,都是他的,既然要表示诚意,自然要拿出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来。
容锦……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感情说了半天,就是冲她这好不容易赢来的一千两,啊呸,琉璃盏!
大公子你不人道,堂堂成府大公子,凤阳首付嫡子,什么宝贝没有,偏偏觊觎她这点“私房”?有天理嘛还。
大公子:本公子就喜欢你的……就想要,你是给,还是不给?
容锦还能怎么说,敢不给?不敢!
所以说,其他都是废话,再不乐意,也得眼巴巴的给人家送去,白白给人做嫁衣。
一脸肉疼的小眼神儿,分明是在控诉:大公子,你无情,你无意,你无理取闹……
大公子一个眼神剜过去,容锦立马蔫了,偃旗息鼓,悻悻地跟在身后,继续逛庙会。
至于琉璃盏……
还是不要提了,桑心。
……
又路过了几个卖吃食的小摊位,闻着香喷喷的小食,容锦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大公子很是大方地大手一挥,指什么,买什么,随意,可劲儿了吃!
吃饱喝足,容锦十分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大公子眉眼带笑,嘴上说着没规矩的话,手上却温柔地用衣袖替她擦拭嘴角。
容锦整个人都是一怔。
没记错的话,大公子是有洁癖的……吧?
他刚刚……干啥了?用袖子给她擦嘴了?我的妈呀!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要知道大公子的洁癖,那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喂!
曾经记得,她初来乍到时,张嬷嬷还特意叮嘱过,说大公子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他,还举了例,从前有个丫鬟,因雨天走路不经意将泥点子溅到大公子裤脚上。
被直接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回头大公子洗了三次澡。
容锦一听整个人都无言以对,这特么洁癖得有多严重?
可是,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她貌似刚吃了一碗阳春面吧?嘴上还挂着油嘞。大公子,您的洁癖呐?跑哪去了?要不要原路返回去找一找!
见她愣神,大公子语气危险道:“怎么,不喜欢?”
容锦抖了抖机灵,立刻道:“没有,没有,奴婢只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大公子翩然一笑,百媚丛生,容锦不禁心中一颤。这种笑容杀,还真是头一次见,大公子果然……出手不凡……
“吃饱了咱们去放河灯。”
容锦木纳纳地任由大公子指挥,跟一堆少男少女挤在一起放河灯,当然,从头到尾都是她动手,大公子负责看……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容锦气喘吁吁站在桥头上,四目观望。
桥对岸三三两两,成双结对的年轻男女,似乎是在……
互送信物?
大公子解释。
凤阳城内有一不成文的规定,花灯节这晚,互相倾慕的男女可送一样信物送给对方,若对方收了,便视做定情信物,也有已婚的小夫妻互送,以识伉俪情深。
大公子说的时候,时不时看她一眼,容锦心口直跳,眼皮子抽筋。
好像昨日张嬷嬷有交代过,让她准备一样随身的东西,当时也没说得太清,结果她……给忘了!
大公子明显在问她要呢,只差没有明说而已,容锦心里急了,她身上,这兜儿比脸都干净,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啊!
情急之下,容锦也算豁出去了,心一横,偷偷扯了一绺头发下来,用手帕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当着大公子的面儿掏出来。
“公子,奴婢身无长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头发,便算作奴婢对大公子的一片心意。”
成谨言眼神暗了暗,手指紧了又紧,微微抖着接过手帕包好,小心翼翼揣进胸口的暗袋里,贴身放好。
容锦:……
突然有点心虚怎么办……
成谨言亦掏出随身玉佩,递给容锦,此时容锦还不知这块玉究竟代表什么,毫无压力地收下,放到衣袖里。
“公子放心,奴婢一定好生保管。”
成安眼神微动,小幅度地吸气,他可是没有看错?公子将成家传给长媳的信物,送给了容锦?
最后一个过场结束,花灯会落下帷幕。
容锦陪同大公子一路马车颠簸回了成府,此时已至深夜。
容锦今日累惨了,随便洗了洗便上床睡觉,沾了枕头到头便睡。
大公子:……
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怎么破。
算了,看在今日尚算满意的份上,便不与她计较这次。
成谨言靠在床头,歪斜着身子从里衣掏出一包东西。
容锦今日送他的头发。
手指摩挲半晌,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将东西小心放好,又放回暗格里。
……
转眼又是半月有余。
自打容锦穿越以来,过得还算顺风顺水,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是有那么意中人,见不得别人过得爱比自己好……
其中就包括北厢成二少那位新娶的二少夫人,金玉瑶。
不知从来得来的消息,进来容锦每日都会去成府后花园收集花瓣。
这日一大早,金玉瑶便在花园将容锦堵个正着。
金玉瑶嫁入成府已有一段时日了,至今成无双都还没碰过她,绕是心再大也已知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金玉瑶恨得咬牙切齿,又不知从那个碎嘴的丫头嘴里听说,容锦曾经“勾引”过二公子。
就成二对她的态度,金玉瑶这么一联想,脑洞可大了去了。
越发觉得容锦这个小贱蹄子,心思不正。
十分不长心的,风风火火带着几个心腹和陪嫁丫头去了后花园。
“容锦,你个不要脸的!”
容锦一怔,这位,你谁啊?
金玉瑶气的差点倒仰,蹭蹭几步冲到容锦面前,抬起手作势要煽,容锦好歹跟在大公子身边已久,岂能吃这种亏。
刚要躲开,眼角瞧见转弯处奔过来的鹅黄身影,硬生生压制住闪躲的念头,顺着金玉瑶的巴掌借势转过脸。
完美的借位,容锦捂着脸怒瞪金玉瑶:“二少夫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这是为的那般?平白无故便打了人,若不说出个子午寅卯,即便是闹到老夫人那里,我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是欺我竹院无人么?”
金玉瑶气恼,她明明没打中,她为何装的这么像?胸大无脑的二少夫人嘴皮子说不过,恼羞成怒欲再打,被身后急急跑来的人拦住。
“住手!二嫂嫂,因着何事,你要打小锦嫂嫂?纵使再大不是,也是轮不着你来动手的。”
来人是二房的小姐,府里小姐中行四,是成府的四小姐,闺名娇蓉,成娇蓉。
成家其他几位小姐,除四小姐,七小姐,具已出嫁,六小姐自小寄养在外祖家,甚少归家。
四小姐与六公子一母同胞,俱是五房所出,,六公子早夭,只剩下四姑娘这么一个独苗,又资聪颖,冰雪聪明,且不像成三那样,与大房疏远。
成娇蓉自小便喜欢跟在大哥身后,像个小尾巴,赶都赶不走。后来大公子出了事,五夫人为避口实,拘着她少与竹院来往。
拗不过亲生母亲,成娇蓉只得逐渐冷落下来,可那份心思还是热络的。
容锦又是大公子的侍妾,理所当然心中自然偏向一些容锦,何况方才的事,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二嫂先动的手,小锦嫂嫂似乎还不知发生何事,嚷嚷着要讨个公道。
成娇蓉下意识臆想到,定是三嫂无理取闹,冤枉了容锦。
四姑娘想着,哪怕是看在大哥哥的面上,也应当帮着容锦的。
“二嫂,大庭广众之下,你如此行事,未免有失颜面,你这不问缘由便打了小锦嫂嫂,此事可要三哥给大哥一个交代么?”
金玉瑶不愤,指着容锦气的发抖:“你……你,你在给我装!我根本没……”
“够了,二少夫人,容锦真不知哪里得罪了二少夫人,让你如此污蔑于我,不若咱们边去大夫人面前评个理,说道说道我到底哪里对你不住。”
金玉瑶矮了气焰,倘若没有四姑娘,她还能动动手,如今被明显不帮着自己的小姑子瞧见,显得有些被动。
其实她想错了,亏得四姑娘在,不然指不定要怎么倒霉呢,容锦岂是好欺负的主儿?圣母玛丽苏型女主,跟她可沾不上边儿,何况有大公子做标榜,怎能丢大公子的脸。
“娇蓉,你是不知实情,容锦她就是个狐媚子,勾搭完大公子,又勾引了你二哥,她……她不要脸,而且我刚刚根本没打到她,她装的,你不要信她。”
四姑娘撇了眼金玉瑶,满眼都是鄙视,当自己眼瞎,还是跟她一样白痴。
二哥哥纵使再好,在她看来也是不及大哥的,容锦若是个聪明的,如何会去勾引二哥,得不偿失。
“二嫂,这种事情如何能胡乱说出口,没得丢了整个成府的脸面,你是哪只眼瞧见的?可有个证据麽?”
四姑娘气势如虹,性格也不知随了谁,半点不像二房的人。
金玉瑶偃旗息鼓,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听丫头下人们说的,所谓无风不起浪,传言也未必空穴来风……反正这个容锦,就不是个好的。”
丫头下人?容锦心里快去盘算,寻思着有没有可能有事谁故意做的套,利用了金玉瑶这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上次的事就没来得及细查,好啊,居然一次不成,又故技重施,真当她泥捏的呢?
“二少夫人,究竟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撺掇是非,麻烦你说清楚,不若站出来咱们当面对质如何,否则单凭无事生非攀污这一条,二少夫人你,也是担待不起,成府家规森严,我可不是唬你,不信你问问四姑娘。”
成娇蓉收到“信号”,立刻帮腔道:“小锦嫂嫂说的极是,二嫂,这罪名,哪怕你是二哥哥的嫡妻,也吃罪不起的,何况此事牵连到二哥哥,惹恼了二哥,也未必会帮你。”
金家虽说也是商贾之家,又早早分了家,素来家宅清净,没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阴私,岂能与成家这样的大家族相比。
三言两语便吓得六神无主,唯唯诺诺将早上“无意中”听到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
容锦也是第一次听到,丫鬟春兰这个名字。
春兰?
“四姑娘对比是何看法?”容锦适时将皮球传给成娇蓉,毕竟身份上来讲,成府四小姐,确实比她这个姨娘的名头好用。
“依我看,二嫂怕是受了有心人挑拨离间,故意挑唆她为难小锦嫂嫂你。”
容锦点头,转头看向金玉瑶。
“二少夫人可听明白了?今日若非四姑娘来的及时,怕是你我都要重了人的圈套而不自知呢。”
忽然明白过来的金玉瑶瞠大眼,浑身一震,越想越是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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