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女戒还是没罚上,翌日大公子满脸餍足,坐在书房难得好心情地……教容锦习字。
容锦苦不堪言,她明明毕业好些年了好伐,那种看文盲的眼神什么鬼。
还有一大堆劳什子的毛笔,软趴趴的笔尖,咋可能使出刚硬的笔锋来,反正她是不行,容锦觉着她快疯了。
快被逼疯的还有成大公子,全程沉着脸,除了重写嘴里就没说过别的字眼。
明明很机灵聪颖的丫头,怎地这方面的悟性如此之差,不,不是差,是几乎没有……
手把手的教了一个上午,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像狗爬,唯一还值得安慰的是容锦记忆力很好,通常念过的诗词歌赋,很快就能记住,由此可见,也不是个蠢顿如猪的,为啥偏偏字就写不好。
大公子眉头几乎纠结在一起,又打不得骂不得,生生将自己憋出一肚子火。
最后不得不想出个法子,亲手写了百来张大字,让容锦临摹。
“每天三百个大字,写到我满意为止,就在书房我看着你写。”
容锦:……
大字就大字吧,总比握着比手指头还粗的笔头,硬要人写出蝇头小楷强许多。
半个月下来,容锦的大字总算一百张里能描出一两张让大公子满意的。
是描……
至于自己写出来的,嗯,比狗爬的好一些了。好好的一知识分子,硬生生混成了文盲,容锦心酸呐。
原以为大公子不过是心血来潮,过个十天半月,卯大劲个月齐成,教她写字这个心思就淡下来了,没想到,一坚持就是三个月,且大有越发来劲的趋势,容锦默了。
七八月的天,正值仲夏,今年雨季少,多数都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天气格外炎热。
容锦闷在书房埋头写字,上等狼嚎都不知换了多少,可惜成效甚微,仍旧比狗爬好一丢丢,她自己都快弃疗了,大公子仍旧“乐此不疲”。
容锦:……
别的不说,大公子为人师表,堪称模范……
又一个闷热的天儿,容锦坐在大公子对面的小塌上写大字,额头挥汗如雨,大公子依旧纹丝不动坐在那里看书。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像他那种自带空调的背景,只能让人“望洋兴叹”!
“公子,天热,奴婢想喝碗冰镇酸梅汤……”
大公子眼皮抬都不抬一下:“写完才可以喝。”
容锦颓丧,如今已经从三百个大字,增加到一千张了好吧!而且都要写到他满意才算完,等写完天都黑了,还喝个六的酸梅汤。
容锦鼓着腮帮子,干脆不写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大公子瞧了两眼,依旧淡然道:“今日写不完,不许上床睡觉。”
这踏马……
容锦咬牙,写,她写还不成嘛!容她喝口茶总行吧。
可能是喝的太过用力,容锦突然小腹一阵坠痛。
听到细碎的呻吟,大公子微微侧目:“怎地了”
“肚,肚子疼……”不会是要来那个了吧?痛经这个毛病,容锦一向习惯成自然,大公子亦知晓,每每到了日子,都格外照顾着。
大公子触眉,算算日子,应该迟了好些日子。瞧她疼的直冒汗,成谨言冷着眉眼叫人:“成安,找大夫。”
“如何。”
老大夫刚从里间出来,大公子迫不及待地问,老大夫捋着胡子笑道:“公子,这位夫人是有了身孕,已一个月有余……”
大公子手上合拢的扇子,哐当一声脱手落到地上。
成安一怔,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瞧见大公子如此失态。
容锦有孕了?
大公子手指紧握,微微发抖,似乎有些意外,事实亦是如此,它同容锦同房时日已久,一开始还报着想法,日子久了,迟迟未有消息,他都快忘了这茬儿了,此番突然,确实出乎意料。
成谨言强迫自己冷静,仔仔细细询问注意事项,如何安胎的法子,需不需要用些汤药之类,方才吩咐成安送大夫出府。
待人走后,屋里只剩下他和床上躺着的容锦,瞧她略微发白的脸,成谨言微微自责,是他大意了。
手指轻柔地扶上她的脸颊:“锦儿受累了,可还有不适?想吃什么,我叫张嬷嬷去做。”
容锦受宠若惊,不过是怀个孕,这待遇,一下子从平民升到贵妃级别啦?傲娇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当真有个孩子了?
“冰镇酸梅汤可以嘛?”
大公子沉声:“大夫说,不可贪凉,酸梅汤可以,冰镇不行,可要?”
容锦瘪嘴,怀个孕,连口舌之欲都要戒掉,真真是不好,太不好了。
大公子看出她脸上的情绪,触眉道:“听话,十月怀胎,多少要注意些,免得日后落下什么病根儿,有得你后悔,待平安生产,你想吃什么,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大公子轻声诱供,容锦难得娇气一回:“真的?”
“嗯。”
不过半日,容锦有孕的消息传遍成府上下,大夫人更是喜不自胜,倘若换了旁人,嫡妻尚未进门,便先有了庶长,日后怕是很难娶到好人家的嫡小姐了。
可成谨言不一样,他本就“高攀无望”,成家的长辈亦没指望过高,只要家室清白,为人中肯,成谨言自个儿也满意,便是极好。
想来那样的女家,我不会自视过高,介意成谨言多个庶长。
所以容锦这一胎,怀的那叫一个众望所归,毕竟成谨言如今老大不小,早过弱冠之年,膝下有子,乃大喜之事。
接连三日之内,成府女眷,上至老太太,下到各放夫人小姐,俱都挨个儿的过来看过,搞得容锦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就是揣个球?老夫人都亲自过来了,这不是折煞奴婢么。”
成谨言敲了她脑门儿一下,面带不悦:“哪有做母亲的,说自己的孩儿是个球,又口无遮拦,莫不是又想挨罚。”
如今大公子就是一头纸老虎,容锦可不怕,嘟囔道:“公子若舍得,那遍罚呗,反正奴婢如今肚子可是金贵着呢。”
瞧她有恃无恐的样儿,大公子摇头,都是要为人母的人了,反倒像个孩子,亲手剥了个橘子送到容锦嘴里。
“嗯……好酸!”
成谨言失笑,说是母亲差人送的,酸儿辣女,应多吃才好。
容锦:……
迷信不可信造嘛?压根儿没有科学依据。
“公子也希望是个儿子?”古代重男轻女得更严重,尤其是高门大户,那可真叫一个母凭子贵。
“莫胡思乱想,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咱们的孩子。”
容锦莫名松了口气,许是不想以后万一真生了女儿,收到区别待遇,伤了孩子的心吧。
换个角度想,容锦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是她疏忽了,忘了会怀孕这一茬,倘若有朝一日生了变故,那她还走得了吗?可能舍得孩子。
容锦长叹一声,即已到了这种地步,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世事难料,悲伤春秋什么的,未免有矫情。
总算熬过头三个月,容锦被允许出门“放风”,因着她这一胎是成家三代第一子,格外被关照,简直被当成个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整日只能窝在房里养胎,说是前三个月胎儿不稳,需静养,差点没把容锦憋出心火来。
眼看着肚子一天天长起来,容锦除了好奇,便是不可思议,时至今日,她都没有那种当了娘的觉悟!。
可看着自己的肚子,又觉得……好奇特!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满五个多月,初冬将至,大公子屋里早早生了碳火,一来大公子身体有疾,二来容锦大着肚子,体虚,受不得凉。
这几个月来,可谓是集各种宠爱如一身,尤其是竹院里的,只差把人弄块板子当成牌位供起来。
就连成谨言都时时陪着,容锦喜欢闹腾,闲不住。更憋不住,眼下不能跑不能颠的,出个门都各种不妥,整日嚷嚷着闷。
不得已,大公子亲自陪在床头,讲诗经故事,志异杂谈。
就连平日里那些瞧都不瞧一眼,弃如敝履的画本子,都拿来亲自讲给她听,偏还折腾得厉害,人家孕妇害喜多半一两个月也就消停了,可她倒好,生生吐了四个来月,每日汤汤水水的滋补品吃着喝着,反倒瘦了两圈。
这日清早,大公子正在塌上安睡,昨晚又折腾半宿,正乏着。呼听床上的人一声惊呼,骇得素来冷静自持的大公子,猛然翻身坐起,顾不得腿脚不便,一瘸一拐饶过屏风。
却只见容锦好生躺在床上,手扶着肚子一脸傻笑。
“公子,他刚刚……动了一下,他踢我了!”
直到现在,容锦才有种,肚子里的确确实实是个活生生的孩子的感觉!会动的那种,她感受到了。
成谨言走近,坐在床边上,修长的手指扶上容锦凸出的不太明显的肚子。
“是么,让我摸摸。”
冷情如大公子,也敌不过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感,身上终于多了一丝人气儿。
可惜他的孩儿半点面子都不给他这做父亲的,刚还挺活跃的,大公子的手一方上来,立马不动了。
成谨言拧眉,容锦笑喷:“看起来他不买你的账!”
大公子也有吃瘪的时候!真真是苍天有眼……
“无碍,等他出来,有的是法子收拾。”
容锦:……
确定是亲生的么?
还没生下来就开始互怼,日后且有得热闹了。
怀胎第六七个月,寒冬腊月,容锦只觉心口灼热得很,吃什么都口干舌燥,食不知味,手脚浮肿,肚子大的厉害,大公子不放心,特意去张家请薛神医来看。
结果得知薛玉林早已离开凤阳,张秋生不愤,好个成大,他千里迢迢眼巴巴找来给他瞧腿的神医,他不屑一顾反倒罢了,如今为了那个女人来求,真当他脾气好,泥捏的呢!
就算是他泥捏的,人神医也不是傻的,哦,不找他瞧病,还得傻不愣登的在这儿死等?
没那样儿的好嘛。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成大,我看你家那女人没怎么着,全傻你头上了吧!”
张秋生翻白眼怨怼,成谨言抿唇,二话没说抬屁股走人,气的张大公子差点倒仰。
折腾一圈下来,还是看大夫给诊的脉,说是孩子太大,最近还是不要再补了,免得到时候不好生。
容锦抖着精神儿道:“看吧!我就说不能再吃了,还非得每天糁汤补药不离口,顿顿不落,吃的我闻着味儿都想吐,老夫人和大夫人还一个劲儿往过送……”
她这是享福想“渣约”了,过了度,没见过谁家姨娘小妾怀个孩子这般待遇的,莫说凤阳城内,怕是整个晋安都找不出几个来。
好不容易挨到八个月,老太太和大夫人心血来潮,说是要去云山寺祈福,大老爷去了外省,三老爷四老爷出去吃酒,至于成家五爷,多年前便去从军,至今杳无音信。
所以这些年五房一直在成家毫无存在感,唯有个四姑娘,时常走动,以至于还忘记,成家还有个五房。
这日晌午,容锦刚午睡起来,小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羹进来。
“锦姨娘,今儿可有好吃的呢!瞧瞧,你最爱吃的银耳羹!”
这几个月来,容锦什么都不挑,好伺候得很,偏极喜欢这银耳羹,张嬷嬷和大公子还不许多食,隔两三天才能吃上一回。
闻着味儿容锦便垂涎三尺了:“快,给我尝尝。”
容锦美滋滋吃了小半碗,瞧着小小那小模样,便知她又馋了,索性将剩下的半碗给了她。
“我今儿中饭吃的太饱,吃不下了,小小,剩下的你替我吃了吧。”
小小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肯,她知容锦最喜欢的只有这个,她就是再嘴馋,也不能抢食儿,何况容锦现在还怀着身孕呢。
容锦素来把她当成个孩子,以前便宠着,如今也要当母亲了,那种有内而发的母爱,更是溢于言表。
小小推拒不过,只吃了一小口,正抬头巧兮兮地冲容锦笑,见牙不见眼的。
忽然间容锦腹痛如绞,跪在地上抱着肚子喊痛。
小小大惊失色,欲上前扶她:“容,容锦姐姐,你怎么了这是?天啊,你别吓我,别吓小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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