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我比小!”
容锦话音刚落,便重新放入骰子随意摇晃,几十下后放在桌上扣好:“阁下,到你了。”
中年男人不知为何,额角竟满是汗珠,与气若神闲的容锦,形成鲜明对比,双目一瞠执起骰盅摇晃,半晌后大力放在桌上。
“开!”
容锦红唇轻易,两人同时开盅,一模一样的排列,一一模一样的字数,一柱擎天,一点朝上!
“诶?平局啊!真是巧了,我这运气还是不错的,只剩最后一局了,阁下说了话,比大还是小?”
中年男子神色一变,沉着眼神说还是比小!容锦勾唇说了声好。
两人同时摇晃骰盅,又同时放下,大有“棋逢对手”之感。
中年男子低喝一声:“开!”
容锦掀开自己的骰盅,还是一柱擎天,一点朝上,那男人突然诡异一笑,掀开骰盅一看,三只骰子竟然同时变成粉末。,这人竟然用了内力。
卑鄙!
容锦这一方的人神情愤然,可容锦没出声。又不好多言,毕竟是赌桌上,事先也没说明有规矩不许这样。
“没点,这局……我赢了,承让!”
那人起身要走,容锦亦起身叫道:“慢。”
中年男人皱眉,目光如炬道:“怎么,你想反悔?”
容锦嘴角上扬笑了:“怎会,不过阁下还是仔细看过为好。”容锦弯下腰,对着那堆粉末轻轻一吹,吓?
桌面上印着好几个点数,分明是骰子的印记,六六六,十八点!
怎……怎么会……
男人瞠目结舌,容锦勾唇一笑:“诶?这什么?六六六,十八点,看来是我赢呢!照之前说好的,三局两胜,如今你我各赢一局,可按照规律,我是庄家,平局即是庄家赢,你输了。”
那男人身形一晃,刀子一样的厉眼射过来,容锦无视之,根本不受影响,挥手吩咐人道:“来人,取字据来,这位……阁下,从今日起,就是咱们成锦山庄地下赌场的负责人,请阁下,签字画押吧。”
那人僵直身子,容锦坐会椅子上倚身斜眸目光灼灼道:“怎么,你想反悔?”
同样的话,同样的口吻,容锦将他方才的话,学了个十成十。
阴沟里翻船,竟然中了这女人的算!
冷静下来的慕容复理清思绪,貌似从他进入这个门起,一举一动就被她牢牢掌控了……
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慕容复咬牙,在那一纸契约上唰唰几笔签下大名,慕容复!并按了手印。
堂堂京都第一赌王,就这样卖给了容锦,成了看场的……打杂!啧啧……真是够戏剧的,不过好在,还是圆满落幕。
容锦还很大方的将之前他赢的那些银子,都给了他!足足十万两,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十万两银子,卖地下赌场十年太平盛世,这笔买卖,还是较为划算的。
成大爷一众简直不可思议,待慕容复走后,瞠着不可思议的眼珠子问她,什么时候连赌术都这么厉害了?
天哪,这样的容锦,简直都要逆天了!
容锦哈哈一笑,说她哪会啥赌术,不过是略施小计……
其实她会的,就只有这一柱擎天这么一招而已。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公开教授赌术千术的综艺节目上学的,当时一时兴起,练习了好久,所以熟能生巧。
别的不说,这一柱擎天,她可是玩儿的比谁都溜,赌王来了也不遑多让。
所以她才设下这么个计谋,攻心为上,故布疑阵,使对手慌乱之下,露出破绽,生生让慕容复钻了套子。
成四爷咂舌,瞧着容锦远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老大,你们家这儿媳妇可真是娶对了,谨言这小子眼光够毒的啊,回头也让他给我们家那个物色一个,比不得容锦,差不离也行啊!”
成大爷鼻子一哼:“我们家锦儿那可是天上地下都难寻的,也就我儿子有那个福分,你们家梓章啊……想都不要想咯……”
成四爷舔舔嘴唇,嘿!这话怎么说的?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
殊不知成大爷心里头的真是想法是:成家有这么一位小妖孽就够够的了,千万别再来一个,否则还不把天都弄出个窟窿来!到时候就是想哭,都找不到调子……
“得!甭杵着了,收拾残局去吧。”
谁让他们老哥儿俩就这个命了,也就能捞个善后擦屁股的活儿。
经历几十年大风大浪的成大爷与四爷,默默闭嘴,感觉前半辈子加起来的经历都不足这几年,莫不是从前都算白活了?
年轻人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啧啧……
容锦坐着软轿出门,忽然觉着头晕眼晃,这特么是“晕轿”了?赶紧叫停,干呕了一会儿啥也没吐出来,几个家丁护院围得水泄不通,朱玉轻轻给顺了顺背。
“少夫人,可是哪儿不舒坦了,要不回府请个郎中吧。”
容锦笑了,真是病急乱投医:“前面不就有家医馆嘛,去瞧瞧就是,何必回府再请,恁地麻烦。”
对于这一胎,容锦自己也是格外留心在意的,生怕一不小心又出纰漏,除非憋的太狠,否则大门都不出。
“也对!奴婢糊涂了。”
没成想刚走到医馆,便瞧见两个要饭被拦在的门口:“快走,快走,没钱看什么病,抓什么药!”
两个要饭的看上去年岁都不太大,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地跪在门口哀求:“求求大夫了,就替二妞瞧个病吧!她快要死了,求求您了,求求您……”
守门的两个愣是瞧都没瞧一眼,只管把人往外哄:“赶紧走,别在这碍事儿!”
“朱玉……”
容锦一个眼神,朱玉便心领神会,晓得自家少夫人是个心善的,何况当初容锦落难的时候,也讨过饭。
“诊费我家主子出了,让他们进去。”
看门小厮上下瞧了朱玉两眼,抿着嘴道:“既然如此,诊费一两银子,若抓药另算。”
朱玉扔给那两个要饭的十辆银子,两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简直不敢相信,其中一个抓起银子冲进医馆喊着:“郎中,郎中!”
另一个跪在地上朝朱玉磕头。
朱玉闪开道:“要谢,就谢我家主子吧。”
那要饭的又朝容锦那边猛劲磕头:“谢谢这位夫人,谢谢夫人……”
容锦挑眉,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刚欲上前一探究竟,里面冲出个衣衫褴褛的要饭花子拉着一个老头,听都没停一下。
“快,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跪在地上那个似乎也醒过神儿来,噌一下窜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跑,即便瘸着腿儿,速度也是不减,只留给容锦一个后脑勺,完美错过……
容锦砸吧砸吧嘴儿:“得,咱进去吧。”
坐诊的郎中替容锦仔细把了脉,说胎儿很健康,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容锦一行也放了心,这才回府。
至于今日有意为难成锦山庄的幕后之人,想来也不会就此放弃,容锦提醒成大爷,他们家左邻右舍可都是高门世家,现成的关系放着不用,说不过去。
成大爷醍醐灌顶,翌日便送了帖子到侯爵府拜访,若能同侯爵府交好,日后想打成锦山庄主意的,也都要掂量掂量。
不晓得是怎么谈的,总之成大爷回来的时候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看样子结果不差。
“可不是,还是容锦脑子活泛,这荣昌侯爵啊,同我年岁相当,姓路!没想到竟然也是成锦山庄的常客,提到山庄,还说让我带着见识一番呢!”这说明什么?人家有意跟他们交好呢,成大爷笑的合不拢嘴。
姓路?容锦琢磨,不知与那日偶遇的路晚晚有没有关系?呵……那也未免太少了。
“我约了路侯爵,明日去夜场瞧热闹,夜里就不回来了,吩咐门房,不用留门儿。”
大夫人白了他一眼,那夜场她虽未去过,可也是听说了的,还有什么脱衣舞娘啥的,就不是个正经地方!
成大爷无辜躺枪,被自家媳妇瞪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哎呀,夫人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去陪傍的,即是同人交好,自然要也要投其所好嘛!你放心,为夫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嘛!”
容锦及其他众人见状俱默默退出厅堂,由那两人自行解决去,随后只听到大老爷说了几句好话,便走远听不清了。
“朱玉,我最近这肚子越发见长,新做的几套衣服又要穿不下了,要不你去一览芳宗请方芳儿过来,替我再量身订做几套衣裳,正好也快入秋了,给家里人也添几件新衣,哦,还有你们的,和其他下人的,一并添置了。”
“是,奴婢这就去,不过下人们的衣裳就不必制定了,奴婢们都会针线活儿,扯既匹料子自己做就成。”
“用不着费那功夫,家里下人不少,白日里也都忙活着,夜里还得点灯熬油的赶制,仔细累坏眼睛,直接买现成的吧,索性咱府上也不缺那点银子,用不着省。”
朱玉福身笑道:“是,少夫人大度,奴婢替那些丫鬟嬷嬷们谢过少夫人了,奴婢这就去办。”
朱玉走后,容锦让小小陪着去园子里走走,刚吃过饭,消消食儿。
天将擦黑时,大公子回了府,风尘仆仆地,尚未来得及更衣便将容锦抱个满怀。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地了?
成谨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沉着嗓音道:“日后山庄的事你无需过问,这几个月少去那边走动,切莫再冒尖出头,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才是要紧的。”
他是担心,得知容锦与人在包房做赌,天晓得他恨不得马上回来见到人才放心。
容锦抿唇一笑:“安啦,我晓得的,再说是在自家地盘,爹和四叔都在,安全着呢,今日我若不出头,岂不是叫人白白捞去那些银子,有一就有二,就算咱们再赚,也架不住这么赔啊。”
一天十万两!不多说,慕容复只需来个十天半月,地下赌场非倒闭不可。
“有我,以后出了事,大可通知我,不可再一意孤行,可听到了。”
容锦见他面色严肃,只好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成谨言这才多云转晴,面露愉悦。
“乖,最近感觉怎样,可请过大夫诊脉?”
“今儿路过药铺,顺道去瞧了一眼,郎中说一切安好,孩子也很健康。”
二人深情款款,又聊了许久方才歇下,可怜成大公子抱了一夜的娇妻,能看不能吃,天未大亮便急匆匆起身离开,回了书院,否则赶不及早读,又要被夫子训斥。
像成谨言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辄请假的,若非看在他学问尚可,功课颇佳的份上,夫子老早就一脚将人踢出西南书院了。
咱大公子也有这般时候,啧啧……真真是同情不得。
日晒三竿,容锦托着凸起的肚子小心地翻身坐起,守在外头的朱玉和小小听到动静方才推门进来替她梳洗。
自打容锦怀孕嗜睡,如此境况已然习以为常了,若不睡到日晒三竿,怕是其他人都要疑惑呢。
容锦半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待吃过“早饭”,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突发奇想道:“小小,你去让张嬷嬷准备着公子喜欢的吃食,咱们去书院瞧瞧,送些吃的去!”
“哎!好嘞!”
小小眼神儿唰地一亮,蹦哒哒地出门而去,不到晌午,容锦便坐上软轿,带着两个丫头和两个护院直奔西南书院。
得知是来寻成谨言的,路过的学子不少侧目,那就是文章书院第一,被院长都夸奖过地成谨言的妻子?
容锦尚不知,她们家大公子而今可是满书院皆知的“大名人”!否则可还会眼巴巴的跑过来被围观?
呵……
“少夫人,我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好像好些人都瞧着咱们呢?”
连神经大条的小小都发现了,容锦和朱玉怎会没察觉到,只是眼下来都来了,总不能莫名其妙转头走人吧,岂不丢脸。
“可是长信的夫人?”
迎面走过来一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白衣青年,看模样已及弱冠,容锦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长信好像是成谨言的表字。
emmm……
“呃,请问这位公子……?”
那人回以一笑,语气温和道:“在下司长空,字世嘉,是长信的同窗,住一个屋的,刚刚长信被夫子叫了去,不知何时,听闻他娘子来了,便想着带路,嫂夫人不妨回屋等等,长信应该很快回来的。”
容锦伏了伏身道谢:“劳烦司公子,多谢。”
“嫂夫人不必客气,这边请……”
刚走没两步,迎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看起来拽的二五八万一样,轻佻地上下打量容锦,嘴里啧啧有声,咕哝了句:“不过如此嘛……”
小小气红了脸,刚欲上前指责那人出言不逊,被容锦拦下。
“算了小小,不必理会。”
司长空动了动嘴到底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给了那人一个警告的眼神,对方嘲讽嗤笑。
“看来有些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啧啧……既然如此,何不老实待在家里,没得出来丢人现眼,所谓物以类聚,成谨言也不过如此。”
小小耐不住想爆粗口,又被朱玉扯住,看那些人的眼神都变了。
一帮不知死活的,不晓得少夫人的逆鳞便是他家公子么,等死吧!
容锦不怒反笑,讥讽地撇了那人一眼道:“人贵在自知之明,只怕有些人连个自知之明都没有,小小算了,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打算咬回去?不知哪儿来的疯狗没拴住,跑出来乱咬人,书院之地,都是些书生学子,未来之栋梁,若不小心被咬到,得了疯狗病,那可不好。”
司长空强忍笑意,眸子顿时一亮,长信的这位夫人……不简单啊!
可不是,论毒舌,除了成大公子,容锦惧过谁?
那人气的五官都要纠结到一起了,狠狠瞪了容锦一眼,似要动手,容锦向前一站,露出凸起的腹部,回瞪过去,对方一怔,瞠着眼瞧着容锦的肚子,原来已身怀六甲。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都这般说了,长风兄又何须同一介妇人一般见识,无非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没得有失身份,咱们走吧。”
对方人里一个身高比较矮的男人替那个叫长风的解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好,很好!容锦笑了。
“这位公子说的极对,女子嘛,都是与小人对等的,想必公的令堂,也是那起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小人,受教了!”
那人被噎得脸色难看,生生说不出半句话,忽而身后一声大笑,回头一看,三个身穿学子服的男子正朝这边过来,中间那个就是摇着扇子哈哈大笑的那位。
“真真是好厉的一张嘴,听闻长信的夫人前来探望他,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竟是瞧到好一番热闹,啧啧……有趣,真是有趣极了。”不愧是成谨言的妻,够味道!
司马塘连收起折扇拱手:“在下司马塘连,字轻祭,嫂夫人有礼。”
瞧出这人眼底的玩世不恭,容锦便知,这人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热络,无非也是看热闹的,觉着戏有意思,想要掺和两脚。
“司马公子,有礼,司公子不是说,我家夫君很快回来的么,不如早些去住所的好,诸位公子,容锦思夫心切,不好意思,少陪了。”
司长空还是头一回见着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司马塘连吃瘪,心里大爽的同时,敛去嘴角刚刚勾起的弧度。
“嫂夫人说的是,这边请,司马兄若无事,回头再叙可好,嫂夫人初次来访,长信又不恰巧不在,总不好招待不周的,暂且失陪了。”
容锦在司长空的陪同下扬长而去,到了成谨言暂居的住所,司长空颇尽地主之谊,替容锦到了杯茶。
“嫂夫人喝茶,书院简陋,嫂夫人莫嫌弃才是。”
容锦随意抿了两口,味道清纯甘甜,上好的雨前龙井:“司公子过谦了,一杯雨前龙井便可市值十两银子,用来解渴,着实奢侈了。”
司长空哈哈一笑道:“嫂夫人行家啊!”
容锦摇头:“哪里,班门弄斧罢了。”
司长空这个人健谈的很,俩人聊了许久,也没怎么腻烦,对容锦来说。已经极不容易了,她是个懒惰的性子,最不喜欢与人聊天打太极。
两人聊的正投机,窗外传来响动,还以为是成谨言回来了,不想是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嘻嘻哈哈走进来。
“刚回来便听说成家的嫂夫人来了书院,人可还在?可得让我们好好见见,成兄的娘子,是何等百里挑一的神仙人物!”
话中调凯意味颇多,听上去并无恶意,容锦暗忖,估摸是成谨言的朋友或在书院走的比较近的人。
因为本就是男女同屋,虽说晋安没那么太过严谨男女大防,毕竟还是外男外女聚在一起,所以是敞着门的,以免被人拿来说事。
三个相貌堂堂,各有千秋的男子前后进门,第一个进门的头顶玉冠,身材修长高挑,一双桃花眼,简直不要太勾人,嘴角含笑,天生一副男生女相,好个雌雄莫辨的“美人”!
第二个个头相近,身材宽阔,十分有型的型男,长相也是有棱有角,属于冷峻的那一类,鹰眼如炬,比起当初初见时的成谨言,也不遑多让。
最后一个进来的,个子比其他几个都矮半头,一张娃娃脸,咧嘴一笑,脸上还挂着小酒窝,阳光少年型的邻家小弟。
司长空笑咪咪起身,替容锦逐一介绍,桃花运的叫景落函,稍冷峻的那个叫崇文桥,娃娃脸叫董旭。
几人都是成谨言的同窗,平日里交情也比较好,分别住在隔壁和隔壁的隔壁……
“嫂夫人有礼……”
容锦起身回礼。
脚前脚后刚介绍完,成谨言的身形便由远及近。
“何时来的,怎地不早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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