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崇杭洲看穿容锦那点心思,以他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顺水人情的事儿,做了也就做了,两厢得宜。
“侄媳妇既有有如此为国为民的心思,本将自当全力支持,就麻烦侄媳妇配合,这两日便把弓弩赶制出来一个成品的样品,本将也好面见圣上,亲自由天字过目,侄媳妇的提议,本将定会向皇上力荐。”
容锦起身行礼:“如此……多谢大将军。”
崇大将军摆手笑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能让他儿子三番两次提起并夸赞的人,自然非比寻常,自家儿子看人的眼光,崇大将军还是相信的。
成谨言,容锦二人在将军府用过午膳方才回府,崇杭洲从前常年驻扎军营,喝的都是最烈的酒,酒量也大。
喝到兴起嗓门儿飙升,推杯换盏的,简直都能跟自家儿子称兄道弟……
而成谨言呢,别看表面“文弱”了些,酒量不比崇杭洲这个酒魔级别的差,毫无意外,俩人最后都喝高了。
成谨言离开将军府时,眼神略有些迷离,若不是容锦扶着,双腿都要发飘,而崇大将军是直接卧倒的……
而容锦和崇文桥两个全程成了陪衬,反而是最清醒的。
“嫂夫人,那长信便交给你了,在下还要回去看看我父亲,便不远送……”
容锦同崇文桥合力将成谨言扶上马车,含首道:“好,不劳烦崇公子相送,我们这便回了,告辞。”
“慢走。”
撂下车帘后,成府马车扬长而去。
车辕轱辘,成谨言歪斜着身子闭眼小歇,没一会儿便呼吸平稳,熟睡过去,容锦吩咐马车慢着走,莫太颠簸了。
车夫张根道:“哎,好嘞少夫人,小的省的了。”
待马车缓缓停到成都门口,大公子亦睁开眼,揉了揉额角,容锦轻笑:“醒了?还真是少见能将公子灌醉的人呢,崇大将军也算是个人物!”成谨言轻呵,由着容锦扶下马车。
“岂止是个人物,崇大将军乃是镇远将军嫡次子,听闻嫡长子多年前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崇家可谓是满门忠烈。”
“所以我找他合作,算是找对人咯?”这就叫瞎猫碰到死耗子,点正?若非崇文桥对她改装的袖箭感兴趣,这笔买卖还成不了呢!
“夫君,我觉着日后你得对崇公子好点儿。”起码别挖坑让人跳了,可是她的贵人呢!
成谨言瞬间秒懂,抿唇轻笑,一手指戳到她头顶:“小聪明……”
容锦撇嘴,有他聪明?
比起成大公子,容锦自认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
不过这会儿他怎地不吃醋了?
成谨言笑道:“锦儿觉着崇兄长相如何?”
容锦挑眉,见他问得认真,只好据实回答:“中规中矩,还算伟岸吧,棱角分明的,中上之姿,就是不苟言笑,太严肃了些。”
成谨言又问:“可有为夫好看?”
容锦第一时间摇头:“当然没有。”
成谨言笑了,所以啊,都没他好看,还有吃醋的闭眼么!
容锦:……
突然无言以对怎么破。
……
又过三五日,容锦配合崇文桥做出第一批中长型十字弩,一共五把,其中有一把还是连弩。
崇杭洲看了还忍不住亲自示范,当下便兴致冲冲带着东西入宫面圣:“贤侄,侄媳妇,等着本将的好消息便是……”
崇杭洲将东西呈到皇帝眼前,并解释用途,还做了示范,连带御书房其他几位武将眼珠子都大了一圈儿。
没等皇帝发话,便一个个忍不住问道:“崇将军,这弓箭可是骑兵营新研制的武器?”
骑兵营骁骑都慰狐疑道:“不对啊!骑兵营有这东西我怎不知道?”
“哎呀,大将军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哪儿来的?一共多少只?可否借末将长长眼……”
无论谁怎么问,崇杭洲都不肯说,由着他们猜去,可把一干武将眼热得不行,急都快急坏了,就连几个文官,都颇为好奇。
最后还是皇帝亲自开头问了崇杭洲:“崇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崇杭洲躬身行礼道:“陛下圣明,此物名唤十字弩,是末将的儿子文桥在书院里的一个同窗的妻子所制……”
崇杭洲简言意赅,将实情始末说了个大致,包括容锦想垄断原材料的事情。
当今圣上晋安帝龙天胤,是个有道明君,登基十载,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晋安如今国泰民安,与皇帝有莫大关系。
且晋安尚武,对于能够增强兵力的武器,皇帝自然是看中的。又有崇杭洲做保,理所当然,晋安帝很痛快地同意了容锦的“要求”。
成家继成锦山庄,又开展了一项生意——皇商!
成了购置军需器材的合作方。
这一重大消息落到成大爷头上时,差点砸得他满眼金光。
天爷!
太不可思议了。
“爹,日后山庄的事您就暂时不要管了,交给四叔和张管事,您就掌管军需木材即可。”
成大爷乐的合不拢嘴:“也好,也好,山庄便交给老四搭理,我亲自筹备军需的事儿,可万万不能出差错咯!天大的脸面啊这是,日后咱们成家,即使没有靠山,也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了!”
成大爷拍拍成谨言的肩膀,长叹一声,其实颇为欣慰,成大公子道,都是容锦的功劳。
成大爷咧嘴大笑:“我当然晓得是容锦的功劳,为父这不是在恭喜你,替成家找了个好媳妇嘛!”
成谨言:……
原来如此!
众人哈哈大笑,成家上下一片欢声笑语。
依旧命名为竹院的西跨院儿,身形消瘦的成安,坐在石凳上看衍儿蹬着小短腿儿绕着花圃跑来跑去,扭着小肥屁股扑蝴蝶。
“衍儿小公子可当心些,莫摔倒了。”
张嬷嬷和另外两个奶嬷嬷抱着成家新添的龙凤胎在边上看热闹。
两只几个月大的小团子,张牙舞爪地伸着手,蹬着腿儿咯咯直笑。
“咱们容小公子和小小姐可要快快长大,好同衍哥哥一起玩儿哦!”
张嬷嬷满脸笑意,瞧着如今的成府改头换面,如今正是岁月静好,辞旧迎新的好时候。
此时成家一片祥和,后院角门正有人挑着柴火送进来:“阿林,今儿怎地来这么晚?再晚些柴火可要不够了。”
被称作阿林的男人,佝偻着身子,额前一绺长发挡住半边脸,看不清样貌,暗哑着嗓子,吐字十分难听道:“对不住,今日出了些状况,下次不会了,对不住了,可少收几个铜板也没问题的。”
柴房小厮啊明是个好说话的,摆手道:“那倒不必,我啊,就是提醒你一下,下次可莫再耽搁了,万一急用,我这儿不好交代,喏,十二个铜钱你拿好咯。”
啊林点头哈腰道谢:“省得了,下次绝对不会,多谢小哥,谢谢了,这两个铜板你拿着吃茶……”
“不用了,你也不容易。”
“应该的,小哥尽管拿着吧,明日我定会晚些送来。”
阿明推拒不过,只好受了,送走阿林关好角门后,不禁摇头叹气,挺好的一个人,就是长得丑了些,也不知日后能不能讨到婆娘,怕是不容易吧……
“阿明?你在这做什么,刚刚那人可是送柴火的,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竹院的张嬷嬷忽然出现,骇了阿明一跳,忙攥紧手心道:“啊!是啊,今天是有些晚,说是有事耽搁了,明日保证早些送来,张嬷嬷是想用柴火?小的帮您送去竹院儿吧!”
“不用,我自己抱回去就成,忙你的吧。”
张嬷嬷歪着头有些疑惑,刚刚那人的背影,瞧着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想了半天又想不起来,张嬷嬷啧了一声,抱着小半捆柴火回了竹院。
算了,估摸着是她眼花,一个送柴火的,怎么可能认识。
……
自打成家一举成了皇商,到成家提亲的几乎踏破门槛儿,四姑娘成了块香饽饽。侯爵府嫡女下的帖子,邀成娇蓉及容锦参加诗会,有路侯爷的面子在,也不好推拒。
上次侯爵夫人的宴会请的都是妇人级别,如今侯府嫡女举办的,邀请的都是年轻一辈青年男女,容锦此番又成了成娇蓉的陪傍。
“你是成家四姑娘?”
一声低呼拉回容锦视线,寻声望去只见一抹浅蓝色长裙的姑娘,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正是之前在方芳儿的一览芳宗遇见过的那位路姑娘,路晚晚!
“路姑娘?”
路晚晚走近,摆了摆手:“嗨,用不着客气,还没谢谢你上次替我解围呢,你是成家姑娘?”
容锦轻笑:“不是,我是容锦,陪我家四妹妹来的。”
路晚晚恍然哦了声:“你是那个名噪一时的成少夫人?赢了赌王那位。”
容锦掩嘴:“感情我还一举成名了……”
“可不是!反正我是佩服得紧呢,哎对了,你身边的就是成四姑娘吧?悄悄告诉你哦,我堂姐办的这个诗会,多半可就是为了你家四姑娘呢。”
成四姑娘眼皮子一抽,呐呐说不出话。
为着她?
路晚晚是个外向的主儿,俗称自来熟,硬是拉着容锦和成娇蓉私下耳语:“成家四姐姐,你瞧那边,听大堂姐和大伯母说,赵家可还没死心呢,还有冷家庶出的大公子,还有户部侍郎家的嫡小公子……”
噼里啪啦一连串家门报出来,成娇蓉直咂舌:“大嫂,若不然,咱还是……”回吧……
太吓人了。
路晚晚反之拉住成娇蓉的手臂:“哎呀成家四姐姐,来都来了,着什么急嘛,跟你说,今儿这些嫡子庶子的,都不如我家二哥哥……”
容锦:……
成娇蓉:……
感情说来说去,竟是替自家哥哥说话呢,不过路家可是有侯爵府做后盾的,犯得上低就一介商贾?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成娇蓉想想都心惊。
“大嫂,我瞧着这事儿挺玄。”容锦勾唇,玄不玄的不打紧,人有张良计,她们有过墙梯。
“且当个热闹偏着吧,终归是侯府的宴会,中途离场面子上也过不去。”士农工商,商贾之家,即是再高也属下三流,想真正打入清贵世家的圈子,难!
至于为何成家这么受欢迎,说实话,容锦都猜不透。
诗会正式开始时,作为主办人,侯府的嫡长女路婉月意思性地做了开场白,而后便是花鸟鱼虫为题,轮翻吟诗作对,晓枫弄月,大都是才子佳人相处模式。
又见末首的两人迟迟没有掺和的意思,路婉月睨着笑看向成娇蓉:“这位是成四姑娘吧,来者是客,何不凑合慢热。”
成娇蓉微怔后反应过来:路姑娘有心,只是娇蓉才疏学浅,便不好当众献丑了,诸位尽可尽兴,我在这厢瞧个热闹就好。”
路婉月见成娇蓉不给面子,倒也没显出不悦的态度,只顺坡下驴,将话题扯到容锦身上。
“四姑娘可是过谦了,既如此,成少夫人可要做上一首,应个景儿,总不好光瞧热闹。”
她即借着容锦下台阶儿,容锦不能继续装傻充愣,否则岂不是把人得罪死了。
“路姑娘说的是,容锦不才,得侯爵夫人和姑娘看中,应个景儿便应个景儿,嗯……即是以花为题,那我题打油诗一首吧……”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酒醉酒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首镇压全场,四下皆惊,木呐呐说不出话来。
这是打油诗?他们刚才那些算啥?
不少人脸色变幻莫测。
事实上,今儿侯府诗会,邀请了成家这两位新面孔,不管是知晓内情,还是不晓得的,多半以上都没把区区一个成家当回事。
哪怕就是皇商又如何,他们这些人,那个不是出身勋贵,世家豪门。
一介商贾之家,满身铜臭,若非各别人家打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谁会高看成家一眼?今日不过碍于侯爵府的面子罢了。
侯爵府嫡女的诗会,到场的无不是天之骄子,京中贵女,不说文采斐然,堪称状元才情,自小用来互相攀比充门面的东西,那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今却被容锦一首打油诗盖了风头,不服气?成啊,有能耐你做出来个更好的盖过去!
本来容锦与成娇蓉就是今日的众矢之的,不应该出风头,可成娇蓉已经推拒,容锦若表现的平常了些,难免会被人更加看轻。
所以容锦选择这一手釜底抽薪,力压众人,众矢之的也好,风头过盛也罢,总之成家就是成家,即便比不上豪门勋贵,也不是随意可任人看扁的。
路婉月微怔片刻后醒神,面带微笑称赞了声:“好诗,成少夫人好才思!看来今日诗词上夺魁的,便是少夫人了。”
容锦谦虚一笑:“路姑娘过奖,诸位给容锦面子罢了。”
路晚晚笑着拉住容锦的袖子:“容锦姐姐就是厉害,这诗作的好!怕是连我大哥都要逊色几分呢!”
被当众点名的路家大公子路乘风假意咳嗽两声,示意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妹妹,莫给自己添乱。
不过五妹妹何时与成府的这位少夫人,这般相熟了?以五妹妹的性子,断不会主动结交不熟悉,不知背景之人,难不成……
路乘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诗会上,容锦既夺了魁,彩头自然是少不了的,一根做工精良的七宝琉璃钗,路晚晚瞧的眼都直了。
“哎呀,大堂姐这支钗我可是喜欢了好久,讨要多次她都不肯给,如今却添做彩头,成了容锦姐姐的囊中之物,大堂姐真是大手笔。”
小姑娘噘着嘴满脸不愉,略带些失落瞧了眼容锦手上的头钗。容锦好笑,倒是个直来直去的姑娘,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喜欢?”
路晚晚点头,小声嘀咕她可是觊觎好久了,可惜……什么什么云云。
容锦将钗递过去:“那送你了。”
路晚晚一愣:“这不是……”大堂姐的彩头啊!就这样送给她,真的好嘛?
容锦笑道:“你也说是彩头了,既然我醒得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我送人,送给什么人,何不都是我说了算?放心,路大姑娘天仙般的人物,断不会因此生气。”
路婉月笑道:“当然不会。”
路晚晚这才接过头钗,笑盈盈冲着容锦道谢:“谢谢容锦姐姐,就知道容锦姐姐是好的!”
感情小姑娘眼里,肯割爱的就是好了是吧?过后路晚晚赖上容锦和成娇蓉一样,非拉着二人介绍她大哥和二哥认识。
“容锦姐姐,成四姐姐,这两个就是我那两个哥哥,大哥路乘风,二哥哥路禀谦,可都是怀阳书院的学子,过两年恩科考举,定能高中,光耀门楣呢。”
路乘风掩鼻轻笑,似是拿她没法的模样,不好意思道:“小妹调皮,被家中惯得狠了,两位勿怪。”
路禀谦跟着拱手,当做赔礼。
容锦和成娇蓉还礼:“路公子客气,晚晚姑娘天真烂漫,别有一般朝气,可爱的紧,哪里有什么怪不怪的。”
如此一来,路乘风,路禀谦,路婉月,路晚晚,容锦以及成娇蓉几人凑成一桌聊起。多半都是互相试探,双方都圆滑得很,最终也没试出个深浅。
末了路婉月亲自相送,容锦和成娇蓉回到成府,方才吐了口气。
“天!说个话而已,都跟打仗一样累,各种规律礼仪都要做足,简直太累了。”
“看样子至少路晚晚之前的话,也并非无中生有,路家怕是瞧上你了。”
成娇蓉撇嘴:“怎就知人瞧上我了,而不是瞧上成府?”
容锦眉开眼笑说,怎么就不能了?成娇蓉跺脚,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端端就有这么些人瞧上她?
怎么说,都是不可信的,更别说她还是个合离过,带着孩子二嫁。
“大嫂,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慌得很。”成家毕竟只是商贾,即便同侯府和将军府搭上些关系,那些勋贵豪门,也是得罪不起的。
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勋贵遍地,成家站稳脚跟已是不宜,如何还能托大,需知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
“我明白你的担忧,凡事皆有两面,如今咱们家要在夹缝儿里求存,确实不易,不是有那句老话嘛,船到桥头自然直,莫慌,万事有我们撑着呢。”
如今各家抛出橄榄枝,成家只需接任意一个,便意识着站边了,所以这个事,需得慎重,不仅仅是成娇蓉的终身大事这么简单而已的。
翌日,侯爵府便差人送来书信,上头列举的,都是有意打成娇蓉主意的那些人家。什么张家,李家,赵家,冷家……及各种原因,描述的是一清二楚。
赵家且不说了,赵三公子急需院中人替他遮挡风言风语。
户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小公子,因为一个小妾怀了孕,正妻又没入门,在京中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个世家的大家闺秀会嫁?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至于冷家庶出的四公子,三年前科考名落孙山,偏又传出曾欲与某家小门户的姑娘私奔……名声在贵圈算是差到极点了……
这些都是属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一拖就托了很久,如今实在是托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选择新露头角的成家。
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五夫人看了是气都不打一出来,这些个人家,真真是欺人太甚,个顶个的等着她家女儿去收拾烂摊子呢?想得美!
“大嫂,这些人家都太过分了,当我家女儿是什么人了,不能嫁,绝不能嫁。”
就是嫁不出去,也决计不能这样委屈了娇蓉,当初已经够可怜了,而今要不能再让女儿受这般委屈,就是再高贵的门第,她都不稀罕。
非要替女儿寻个知疼知热的良人不可,不在乎出身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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