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子的话让我想起当初我妈说的一些话。当时是陈先生询问我父母关于王二狗的事情,然后就扯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我妈当时说王二狗的妹妹下葬的那天,就是我出生的那天。
难道这是巧合?
我不是很相信,因为我有那样一个机关算尽的爷爷,怎么可能让我在那个时候出生?所以这中间肯定有我爷爷的安排,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我问张哈子,他也是摇摇头,讲暂时想不到,先出去再讲。
我想,我舅公的魂还没有找到。
说完话,我就看到他扔过来一个蛐蛐笼,在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小小的蟋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随时要挂掉一样。我没问张哈子是怎么找到的,确不确定这就是我舅公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这个蛐蛐笼里面装的不是我舅公的魂,我和张哈子也必须要出去了。
于是我问,你找到出口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是不是怀疑老子的水平?
我讲,那倒不是,主要是这里太复杂,我怕你马失前蹄不是?
张哈子讲,这哈差不多。跟到起,莫走掉老。
讲完之后,他和之前一样,在我的腰上系了一根麻绳,然后另一端在他身上系着。系好了之后,他就当先在前面走了去。
我问他,这次你不会让一个纸人给我领路了吧?
他讲,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我讲,不像,根本就是!
一讲完,我就侧身跳到一边,果不其然的张哈子一脚踹过来,踹空了。我看到他还准备再踹,于是我赶紧岔开话题讲,一开始不是好好的么?为么子后来变成了一个纸人?
张哈子讲,那个老太婆只要你一个人去,我要是去了,可能就找不到那个匠台老。
我讲,所以你是事先就晓得刘桑祎只要我一个人去?
他讲,也不是一开始就晓得。你还记得到那两个盯着我们两个看滴纸人不?就是那个时候刘桑祎给我传来的信息,让你一个人去。
我讲,你就不怕我被他弄死?
他讲,那你现在死了没?没死就给老子把嘴巴闭到!
我笑了一声讲,你是不是怕她滴那个欲火,所以你不敢去?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会怕那种东西?老子是看到你舅公这边有动静,所以才特地赶过来看一看。
我讲,我都走出去好远了,才看到我舅公的队伍,时间上对不上,你莫想骗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假装纸人吗?啷个也被我舅公发现了?
张哈子讲,你们洛家就没得一个好东西!他早就发现我老,但是他不讲,一直等老子走到你奶奶滴坟前,他才对老子来一个突然袭击。你自己想,啷个多纸人,老子哪里是对手?
继续往前走,我继续问,我舅公讲你们张家村还有秘密,还有你身上的这个纹身竟然叫做聻,我本来想纹一个,但是我舅公不准,还让我等你醒了之后问你要付出么子代价?
我看不见张哈子的表情,但是从我这个角度,还是看到了张哈子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讲,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晓得比较好。就算要晓得,也不是这个时候,等时机一旦成熟了,你自然会晓得滴。
又是这一套说辞,我听这话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陈先生对我讲过这样的话,凌绛对我讲过,张哈子现在也对我这么讲。我想不明白,既然这些事情迟早他们都要告诉我的,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后面再说呢?这种感觉很像是看电视剧的时候,主角亲人被杀了,主角才匆匆赶到,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着的,就问他是谁干的?而那位奄奄一息的人,然后对着主角巴拉巴拉劝说他不要报仇之类的一大段屁话,就是不讲谁是凶手。等到好不容易要说了,结果挂了。
我很是不理解那些编剧的脑壳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很不理解这样的设定。要是我是那个主角的话,我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编剧。就好像我现在想要一篾刀砍死张哈子一样。但是我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毕竟真要动起手来,十
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路上,我又问了一些问题,有的张哈子知道,有的他不知道,有的是他知道,但是不告诉我。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和张哈子终于走了出来。张哈子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蛐蛐笼,把里面的蟋蟀放了,一边放还一边念着什么,很长,但是我听得很耐心。我看见那只蟋蟀往前蹦了十三下,然后彻底消失在草丛里。
弄完这一切之后,我才打量一下四周,我一看,彻底的傻眼了。牛角洞的入口是在村尾,可是我和张哈子现在站着的地方,却是在村头的一个小土包后面。只要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了陈泥匠的屋子。
我一开始还在想,这个出口这么明显,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发现,后来很快就明白了。这里距离陈泥匠的屋子太近,而且还有一个小土包在前面封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陈泥匠特地挖出来的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就没有特地去看。而且牛角洞对于我们村子的村民来讲,其实并不是那么关心,也很少有人进去,既然如此,谁还能想到这牛角洞竟然有两个出口,而且洞身竟然是横穿了整个村子!?
张哈子出来之后,看了一眼象鼻岭,讲,你们这个村子,啧啧,真他妈是块好地方。不过可惜了!
我讲,这个啷个讲?
他讲,你们村子背后是象鼻岭,前面是又是九头狮子,本身就是九狮拜象之地,这种好地方,全国都没得几块。另外,象鼻岭滴山下面,又有一个山洞贯穿,你自己想一哈,这个山洞是么子?
我摇头讲,是么子?
他开口就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弯弯曲曲滴,又啷个长,你哈想不到?这尼玛以前是一条龙脉!但是不晓得为么子,龙脉被抽走了,就只剩下一个牛角洞!要不然,你们这个村子,嘿嘿,贵不可言!
听到张哈子这话,我再一次震惊。在这之前,就算是打死我,我都想不到牛角洞竟然还能和龙脉联系在一起。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龙脉竟然还能被抽走?这尼玛得是多大的本事才行?
我和张哈子往村尾的方向走去,现在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我和张哈子在洞里面整整困了一天,我担心凌绛和陈先生会着急,所以走的很快。
张哈子边走边讲,我们匠人圈子里面,有一种人就是专门搞这种事滴,你还记得到是么子不?
我点头讲,髡匠!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讲,对,就是髡匠。看来你们这个村子,很早以前就被髡匠盯上老,而且不晓得是么子时候把龙脉抽走老。不过这些我现在都不关心。你晓得我最关心的是么子不?
我讲,么子?
他讲,你奶奶埋滴那个位置,到底是龙脉上滴么子位?如果是其它位置,那都好讲,但是如果是龙鼻这个位置,那就有点恼火。
我讲,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你自己讲,要是有人拿塞子把你鼻子堵到起,你会啷个样?
我听完大惊,我讲,你的意思是,我奶奶的坟把龙脉的鼻子堵了?
张哈子讲,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根据刚刚走滴路来看,你奶奶滴坟就到龙头那个位置,很有可能会堵到鼻子。
我问,如果堵到鼻子,会有么子后果?
他讲,后果应该不大,毕竟已经不是一条完整的龙脉了。但是你奶奶……
讲到这里他没讲下去,而是摇摇头,不管我怎么问,都不再讲话了。
我和张哈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牛角洞的洞口,我看见凌绛站在洞口用双手不断的扒拉着那些堵住洞口的石头。陈先生劝了一阵,没有用,也只好把铜烟枪插在腰上,跟着凌绛一起搬石头。
张哈子假装咳嗽一声,我看见凌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就往回走了。
夕阳西下,仅剩的余晖洒在凌绛的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淡黄的薄纱。余晖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我清晰的看见,她的双手满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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