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秘书询问我的意见,白胖子立马转头,然后就看到了我脸上的伤,赶紧冲着小胡子几人嚷嚷:
“你们几个王八蛋,看把这位小兄弟打的。”
“过来,给人道歉。”
也真是怕了,白胖子简直是气急败坏,对着几人又是一顿乱打,什么哥们义气,里子面子,那是一概不管了。
意识到事情大条,小胡子几个好像霜打的茄子,纷纷道歉。
“对不起啊兄弟,哥哥出手重了。”
“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啊。”
“我们都是没文化的粗人,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以后再也不敢了,帮我们说说。”
……
有那么一瞬间,本能地,我想说算了。
也许是因为,本质上,我是个老实人,是个老好人,我不想和人闹矛盾,也害怕和别人冲突。
随即,我压住了这种本能,心想,刚才你们打我的时候,可一点没有客气,我现在原谅你们,我犯贱呢?
不要说眼下这件事,已经上达云姐,一切有云姐做主,我作为被打的一方,给对方说情,也太窝囊了吧。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我的建议是,能打一百棍,就别打九十九棍,惩罚必须到位。”
“不光是为我自己,最重要的,这些人对云姐没有敬畏之心,太轻浮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咱们是云姐的人?”
我一个小人物,其实根本没有话语权的,如果不是我后面有云姐,这些人真敢打死我。
因此,我受点委屈,或者占点便宜,都无所谓的。
眼前的局面,我又不是主导者,嘴上不能软弱了就行。
我这么说,白胖子和小胡子等人脸色都垮了,李秘书笑笑:“说得好!”
“对云姐没有敬畏之心,今天侮辱我,明天就能侮辱云姐。”
尊贵就像一个高台,李秘书这种云姐身边的人,说是高台的点缀不过分,小胡子敢当着我的面,说那种话。
不管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从行为上看,就是找茬呢。
被人找茬了,云姐要是不反击,名声就受损了,甚至整个秦家的名声都受损了。
什么是大事?
这就是!
见求我没用,白胖子一巴掌打在小胡子的脸上,暴跳如雷:“你是有什么病吗?”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显着你啦?”
小胡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难堪又无奈,眉头皱着,苦涩不已,死命地抓着头发,有点迷惘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好像鬼上身一样,就去做了,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看着他,我心里分析起来,我和李秘书一起来的,他和我说那种话,如果不是为了找茬,确实是犯神经。
我和他又没见过,根本不熟。
哪有这么上赶着得罪人的?
我想,一来,应该是这里的氛围,让他在太放松了,好像随便什么女生都可以随便撩。
二来,他应该就是这个性格,轻浮。
轻浮通常都是因为压抑,童年应该被打压的太厉害了。
好像鲁豫一样,我问道:“小时候,你爸打过你吗?”
小胡子懵了,眼前是聊天的氛围吗?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是,我现在是上位,有一定支配权,他老老实实道:“我爸天天打我。”
他说天天打,肯定是夸张。
应该是没少打。
看他就没有什么文化,他爸也不可能有什么文化,也不会教育,打骂是正常的。
“你妈打过你吗?”
顺便,做一下田野调查嘛,一个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小胡子为何会有那种傻帽行径。
已经不是正常人该做的。
“我妈很少打我,但是,她会吓唬我,如果我不听话,她就说,让我爸打我。”
不明白我问的目的,小胡子也知道,说得惨一点,可能会有好处。
爸打妈也不护着,可想而知是怎样压抑的家庭。
人都是需要平衡的,压抑久了,就需要释放。
童年长年累月的压抑,等成年了,就会轻浮。
别人眼里是轻浮,其实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一种过度补偿。
“也是可怜人。”
我感叹一句,正想为小胡子说两句好话,正在这时,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行驶过来,停在路边。
从上面下来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有点胡子拉碴的,很憔悴的样子,他的目光呆愣,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只是,眼眸流转之间,透着冰寒气质。
有人说,那些杀猪宰牛的身上,都有某种置生命于无物的潇洒和狠辣,因为习惯了。
每天都要夺走生命,成为了某种理所当然。
眼前的男人,他身上最可怕的,便是这种理所当然。
两个人斗狠,很多时候无非是看谁更不要命,会来来回回的试探,一方输了,就会被欺负。
这个男人散发的气质,仿佛在说,不用试探, 请认输!
压倒性的决然,根本没有商量,试探的余地,和他面对,就要决生死。
而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基本就是这个味道,好像谁的命在他眼里,都不算命。
往那里站着,就有一股子凛冽杀气。
被他看到的人,纷纷低头,犹如兔子躲避老虎。
“范,范……”
白胖子喃喃不已,额头上满是汗珠子,惊恐得青筋鼓起,身体颤颤巍巍,好像站不住了。
小胡子几个低着头,鹌鹑一样,那里还有之前的豪横。
来人缓步过来,犹如驱逐舰一般,分水似的分开人群。
李秘书下车,和他交谈了几句,指指点点白胖子等人。
这人没有动弹,只是看了看。
他距离我至少有七八步那么远,我愣是惊恐不已,好像猛然看到毒蛇一样。
猛然一看,他很普通,但只要稍微凝视便知道他的不同凡响,某种猛兽的气质,藏不住。
我咽下口水,心说,这是谁啊,太可怕了吧。
“他来了,咱们可以走了。”
上了车,李秘书说了一句,开车离开。
透过窗户往外看,那人还是没有动,就和长在地上一样。
随着越开越远,我才放松下来,急忙问道:
“他是……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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