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清水湾公寓,除了醉酒的徐洋,无人入眠。
雷鹰守在徐洋床边,黑夜里,不需要再压抑灼热眼神,目光一遍一遍描绘着徐洋俊秀的五官。
易知非喝着苁蓉酿的金桔酒,往事浮现,是非对错,恩怨纠葛,历历在目,悲愧交集,难以静心,叹息连连。
当年铸成大错的根源,现在看来荒唐至极。
而南星,正准备和傅谨默睡下时,接到了将离的紧急电话。
辰儿不见了。
将离奉命在机场接辰儿回组织,但,辰儿没有乘坐南星指定的航班,并且,身上的蓝牙定位被摧毁,手机关机,任何通讯工具都联系不上。
这一消息,让南星神经瞬间紧绷,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转身去了阳台,反锁上了门。
“唰——”
阳台连接着卧室房门的窗帘,拉合得严严实实。
傅谨默一脸懵的坐在床上,面对骤然变脸的南星,有些手足无措。
蚕丝被折叠在他腰腹间,黑色睡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暗红的眼眸紧盯着阳台门,却只能看到厚重的窗帘。
出事了?
还是他做错什么了?
傅谨默喉咙滚了滚,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从晚饭过后,他对南星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是搂她亲她的力度。
开始检讨,自责,懊悔,恐慌……纵使他什么都没做错,可将细节放大千百倍,自然就寻到了“瑕疵”。
她讨厌他了……
受够他了……
才两天而已……
“……猫猫……”傅谨默薄唇颤抖,艰涩的喉咙里突然失了声。
他张嘴,想要道歉,想要喊南星,却发不出声音来,殷红的双眼里,满是害怕被丢弃的恐慌痛楚。
一道门,一道窗帘,在傅谨默被病魔腐蚀的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里,无疑是万丈深渊。
阳台上,南星没开灯,全凭春夜皎洁的月光星影,与星辰阁的成员进行视频,发布S级紧急任务。
手机立在护栏上,屏幕分屏为二,一边和将离保持通话,一边和负责东南亚地区的手下视频。
每一次S级任务,南星都必须露脸亲口发布,这是星辰阁的规矩,以防有仇家冒充捣乱。
“山鬼,全面摸查东南亚金三角地下赌场, M国地下拍卖所交给将离,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查到辰儿的线索!”
“是,阁主!”
“是,阁主!”
搜救任务发布下去,手机黑屏,昏暗的阳台上,只剩南星指间夹燃着的殷红火光。
她眉心紧蹙,神情凝重,眺望着对面漆黑无人的整栋楼,分析着掳走辰儿的仇敌。
辰儿在星辰阁,只负责维护升级情报局的安全系统,以防其他黑客入侵,从未抛头露面,接过猎杀任务。
唯一可能掳走辰儿的嫌疑人,就只有当年拍卖辰儿的涉黑团伙。
当年,南星五千万竞拍下了辰儿,她在得知辰儿是从东南亚金三角地下赌场,转卖到M国地下拍卖会所,屡次倒卖,遭受了惨绝人寰的折磨虐待后,决定替辰儿出口恶气,给那群畜生们上一课。
她设计了一个骗局,连本带利拿回了那五千万,还放走了十几个未被拍卖的笼中奴。
从此,她和M国地下拍卖会所,东南亚金三角地下赌场,结下了梁子。
这几年,两大涉黑贩卖人口的组织统领,一直在追踪南星当初女扮男装捏造的假身份。
以为她是男儿身。
这几年星辰阁才得以风平浪静。
深夜风起,南星手指间的薄荷香烟没抽一口,迅速被冷风吞噬,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猩红的火点朝着她细嫩的肌肤逼近。
入神沉思的南星,全然未察觉。
“嘶……!”
随着南星手指的颤动,夹裹着火光的烟灰坠落。
她倒吸了口凉气,食指内侧被烟头烫伤。
思绪也瞬然回笼。
南星眸光肃寒,一袭酒红色的丝绸吊带睡裙,风情万种,明艳动人,却满身狠戾的杀气。
她抬手,将烟头递至红唇边,桃花眼微微眯起,抽了最后一截薄荷香烟。
烟离唇瓣,白雾吐出,模糊了南星绝美的容颜。
倘若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
南星怕了。
一向处事狂妄跋扈的南星,树恶敌无数,从未惧怕过,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但。
现在她有傅谨默,有了致命软肋,便对死亡有了畏惧。
不是怕死,是怕她死了,傅谨默怎么办。
“砰——!”
屋内传出一声物体落地的沉闷巨响。
南星回神,心里猛一咯噔,慌忙丢了烟头,转身拉开窗帘。
这才想起,没和傅谨默说一声就出来了。
“默宝……!”
打开阳台门的南星,看到地板上的景象,握着门把的手骤然攥紧。
傅谨默从床上摔了下来,全身都在颤抖,呼吸沉重粗喘,冷白暴浮起青筋的大手,往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疼……
他的药……
南星瞬间红了眼,跑上前蹲扶起傅谨默。
这才看到,傅谨默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额角的黑发,汗珠顺着侧脸滚落浮满青筋的脖颈。
南星清楚,这是疼痛到极限的身体反应。
傅谨默犯病了!
“默宝乖,放松,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傅谨默似乎感受不到南星,听不到,看不见。
他颤抖不止的大手,执拗的在抽屉里翻找,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睡衣几乎全部湿透了。
药……
猫猫回来之前吃药……
会吓到她……
会更嫌弃他……
精神上的疼痛腐蚀了傅谨默所有的感官,唯一仅存的丁点神志,便是吃药。
吃了药,乖乖等猫猫回来,不添乱,
乖乖地……她就还会要他吧?
终于,傅谨默找到了白色的小药瓶,他双眼猩红,勾唇,拧开瓶盖,手抖的太厉害,药片全部倒在了地板上。
他弯腰,随便抓了几粒,胡乱的往嘴里塞。
又抓了几粒,要往嘴里塞时,手臂被人紧紧抱住。
“对不起默宝,是我不好……”
南星音色哽咽,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撕疼。
在傅谨默征愣之时,南星蓄力将他拉拽起,随即,整个人扑进他冰冷的怀里。
南星没搂傅谨默的腰,而是连带着胳膊,紧紧搂住,紧紧禁锢,防止再胡来,无意识的伤害自己。
“药已经吃了,不能再吃了,乖。”
“默宝别怕,你哪里疼?告诉我,我吹一吹,揉一揉。”
“默宝乖,闭上眼睛缓一会儿,过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会陪着你的……”
南星强忍着眼眶中的酸灼感,轻轻抚顺着傅谨默颤抖的后背,温声软语,安抚着他失控的情绪。
怪她。
如果她没出去接电话,傅谨默就不会为了拿止痛药,从床上摔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谨默渐渐清醒过来。
他紧攥着的大手松开,几粒已经融化大半的白色药片,粘黏在血指甲印深陷的掌心里。
“……星星,我想听你说爱我,可以吗?”
……
傅谨默不敢贪心,纵使再不安,也只让南星说了一次爱他。
上了床后,南星似是知晓傅谨默的不安,香软的身子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红唇凑到他耳边,说了无数遍爱他。
傅谨默始终没问南星去阳台的原因。
其实很正常,她是接到电话出去的,只是出去接电话而已,不正常的是他。
夜深了,怀中的人儿睡沉了,傅谨默血红的双眼却没再闭上过。
……
墨西哥医院戒备森严,特别是穆弘琛的病房,上百位杀手级的保镖们,二十四小时监控看守。
下午四点钟,是一批轮班保镖的上岗时间。
易容过后的阎羡,混迹在轮班上岗的保镖之中。
阎羡早就潜伏在了医院,伪装了两天的保镖,在傅谨默和南星还没离开墨西哥之前,就堂而皇之以一副新面孔出现在医院。
这两天,阎羡已经摸清了,医生给穆弘琛注射毒品的时间,以及穆弘琛毒瘾发作的规律。
半个小时前,穆弘琛刚注射过毒品针剂。
最少有两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这是最佳逃跑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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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困了,写不动了,以后每章字数我都尽量4000字,不再标注了。另外,明天傅爷治疗,蠢羊掉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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