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
易知非半蹲跪在担架前,眉心紧蹙,手搭在南星的右手腕处,紧张慌乱的号脉诊治。
脉象平稳。
没有中毒受损的迹象。
易知非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他抬眸望向虚弱痛苦的南星,当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唇边浅荡的小酒窝,他愈发错愕征愣,不敢相信他猜测到的理由。
不可能。
星儿不会原谅他的。
“……师伯。”
南星勾唇轻唤,她坐起身,看到易知非惊愕又瞬间湿红的双眼,伸手紧紧拥抱了他。
无须多言解释,这一声师伯,便是摒弃前嫌的谅解。
易知非抬手拥紧怀中的小丫头,狭长深邃的丹凤眼中溢满湿红,这一声师伯唤的他热泪盈眶,心如刀绞。
“对不起星儿,师伯对不起你。”
南星眼眶酸灼,笑弯的眼眸里泪光闪闪。“我就知道,知道你在暗处守护着我,师伯,我不怪你了,我好想你。”
“……”
易知非羞愧感动的喉间哽咽,星儿的原谅对他来说,比飞升成仙还让他欣喜,此生无憾了。
“乖星儿……”
远处,打架互殴的傅谨默酸菜,两人脸上皆挂了彩,并肩而站,嘴角渗血,欣慰地看着和好相拥的师徒。
“还是我老婆有办法,真聪明。”
酸菜赞同。“星儿是最了解师伯的,能看到两人和好如初,我很开心。”
傅谨默嗯了声。“下个星期的婚礼,你来当司仪,让你更开心。”
酸菜:“……”
刚刚应该揍狠一点的。
……
一场假戏真揍引易知非现身的戏,圆满落幕。
一回到楼上,傅谨默就从残暴狠戾的拳王,变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娇夫,又娇又妒。
“宝宝,我毁容了,嘴巴流血了,你快过来看看我,好疼好疼。”
眼瞅着南星寸步不离易知非,又是搂又是抱,又是亲手给他沏茶,还要给他梳头发……傅谨默醋了。
果断以脸上淤青红肿的伤口,可怜巴巴的找存在感。
南星无奈地摇了下头,早就拿出医药箱,让他和酸菜自己上药,结果呢,酸菜早就处理好伤口,傅谨默非等着她吹吹疼疼。
“师伯,酸菜哥哥,你们聊一会,我回房收拾狗。”
傅狗:“……”
易知非酸菜纷纷向傅谨默投去鄙视的目光。
就这格局,孩子出生,当了爹,他能容下孩子吗?
一回到卧室,反锁房门,傅谨默就将南星抵在门板上,埋首在她细白幽香的颈间,又亲又咬。
孕期,南星身子格外敏感,经受不住傅谨默的攻势,她仰起头,呼吸微乱,小手轻推。
“别闹默宝……”
傅谨默幽怨的声音闷闷响起。“不是说我是狗吗?狗只会咬人。”
“……”这傲娇的醋性子。
无语片刻,南星不再推开傅谨默,她迎了上去,白嫩的手指穿进男人浓密的黑发,轻轻撩动之际,吻上他渗血的唇角,舌尖舔过血腥,热情似火。
傅谨默:“……”
他立即松开南星,后退一步。
南星红唇勾笑,媚眼如丝,冲着克制的傅谨默眨了下桃花眼。
问。“咬够了?嗯?没够的话……继续啊。”
傅谨默:“……”
慌忙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小妖精,傅谨默转身走向衣柜,拿了件浴袍,撂下一句话,进了浴室冲澡。
“乖乖等我出来,给我上药。”
南星勾唇失笑,秒收起勾魂小妖精的妩媚。“好嘞,默宝要快一点哦。”
傅谨默:“……”
……
景园。
安雅推掉了所有手头上的课程,什么烘培课,插花课,瑜伽课……全部暂时停下,专心操办下个星期的婚宴。
原本打算半年之内办婚礼的计划,也因为宝宝的到来,得立即提前。
大着肚子穿婚纱不好看,且,一些心理扭曲的人又会借机造谣,什么奉子成婚,母凭子贵,这些言论标签,安雅不想让人贴在南星身上。
所以婚礼提前。
定在六天后。
不光整个傅家全员出动,挑喜帖,喜糖,拟定宾客名单,叶莲娜亚米拉也天天待在傅氏酒店,亲力亲为布置婚宴现场。
而准新郎新娘,也同样没有一刻闲暇的时间。
南星的婚纱,是玛佩尔临终前亲手设计的黑纱。
傅谨默的西装,是南星设计的独家同款至死不渝系列。
两人的婚服在墨西哥手工坊连夜赶制。
但。
要挑敬酒服,挑拍摄婚纱照的服装,以及婚宴当天的妆发,婚礼彩排流程……总之,充实到傅谨默和南星几乎没了腻歪的时间。
白天无数人打扰。
晚上,怀着孕的南星身子倦乏,等傅谨默洗完澡出来时,她就已经睡着了,连亲亲蹭蹭,说点情话的机会都没有。
“宝宝,你好美,每一张照片都让我心动不已。”
婚纱照拍摄结束的最后一天,由于南星傅谨默的神仙颜值,完美的身材,摄影师完全不需要修图P图,直接让他们选定婚宴当天要用到的照片。
摄影师的电脑前,傅谨默抱搂着南星坐在他腿上,檀黑灼热的眸子,凝视着她粉白的小脸,目光温柔痴迷,由衷感叹着她的美貌。
南星勾唇浅笑,颊边甜美的酒窝深深荡漾,鼻尖蹭了下男人高挺的鼻梁,亲昵缱绻。
“你也是,太适合禁欲系的照片了,衣冠楚楚的,想让人狠狠蹂躏你。”
傅谨默嗓音邪魅宠溺。“嗯,今晚,夫人不要手软。”
一旁的摄影师:“……”
虽然拍摄的这两天,她已经吃了几吨的狗粮,但是,这两人真的超会,时时刻刻火花四溅,狗粮一波比一波猛。
“咳,傅先生,傅太太,选……选照片,婚宴还有两天,得紧急赶制。”
傅谨默回眸扫了眼电脑屏幕,言简意赅。“你选,挑婚纱中最保守的照片,最多露锁骨。”
摄影师:“……”
见识到了,这很霸总。
……
从婚纱店出来,正逢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南星突然想吃糖霜山楂。
她告诉傅谨默后,这人没立刻允许,而是掏出手机联系易知非。
傅谨默:【糖霜山楂可以吃吗?会不会太酸太刺激,对胃不好?】
二十四小时时刻在线解答的医师易知非:【不能吃!山楂属于活血化瘀的食物,对胎儿不利!】
傅谨默:【吃半颗可以吗?】
易知非:【……可以,又秀恩爱?那半颗你吃?】
傅谨默:【你可以下线了。】
关掉手机,傅谨默牵起南星柔软的小手,语气宠溺。“走喽,带宝宝去买糖霜山楂。”
南星笑容甜蜜,踮脚在傅谨默脸上亲了一下。
他啊,完全是把她当小女孩宠。
卖糖霜山楂的店,就在隔壁的一条街上。
两人十指紧扣,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店铺前,有七八个人正在排队。
正要排队时,南星眸光瞥到了旁边奶茶店的徐洋,他正在点单。
“默宝,我去找徐洋聊两句,你排队。”
她晃了下傅谨默的手。
傅谨默扫了眼认真点单的徐洋,挽起南星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别走远,注意安全。”
“嗯。”
这边,一身清爽休闲装的徐洋,正在犹豫着点新品,还是点白桃乌龙奶茶,难以抉择时,后背被人拍了下。
紧接着,南星替他点了饮品。“来杯狼心狗肺白眼狼茶。”
听出小祖宗的声音,徐洋惊得胆颤心寒,但想到今天是周末,不是翘班早退,又很快镇定下来。
“……南……南小姐……不,傅太太。”徐洋转身打招呼,恭恭敬敬。
他家已经收到了婚宴喜帖。
南星勾唇嗤笑。“行啊你徐洋,雷鹰快要病死了,你还有心情喝奶茶,啧啧啧,A市忘恩负义第一人。”
徐洋心脏猛然一颤,澄澈的黑眸晃了神。
快病死了?
还没退烧吗?
“我……我改天去看看他。”
这几天,他只要一照镜子看到嘴唇,脑海中就会浮现那晚雷鹰压着他,强吻他的触感画面,雷鹰灼烫粗沉的呼吸,雷鹰痴迷深情的眼神……无数遍清晰闪现。
冷静了几天,他从一开始的恶心,渐渐心底滋生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心绪不宁,更加不敢出现在雷鹰面前。
“改天?”
南星轻挑雾眉,肃然道。“省了吧,你的改天,可能是参加雷鹰的葬礼。”
葬礼……
徐洋心脏丝缕疼痛蔓延,忽觉空气稀薄,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喉间哽咽。“……那……那我晚上去看他吧。”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南星目露欣慰,小绵羊终于被忽悠上当了。
“随你,反正雷鹰孤苦伶仃的,死在公寓里也没人知道,看不看凭你良心。”
说完这些,南星挥挥手,示意徐洋可以走了。
徐洋忍着眼泪,也朝南星挥了挥手,转身伤心地走了。
他看到了傅爷。
也看到了一直跟着傅爷小祖宗的车。
保镖不是雷鹰。
司机也不是雷鹰。
呜呜呜呜雷鹰真的要死了!
……
这边,十几分钟后,傅谨默买到了糖霜山楂,手里托着一个大大的纸袋。
“宝宝,买到了。”
他贴心的用竹签插好一颗糖霜山楂,递给开心的小馋猫。
南星慌忙接过糖霜山楂,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满足的笑弯了眼眸。
“好好吃鸭!”
“给我吃吗?”傅谨默温柔的问,眸光落在竹签上的半颗山楂上。
南星看了眼大大的纸袋,立刻将半颗山楂喂进傅谨默嘴里,问。“是不是超级好吃?”
傅谨默细嚼着山楂。“嗯,就是稍微有点酸。”
“哪里酸?一点都不酸好不好。”南星拿着竹签去纸袋里面扎山楂,想着给傅谨默表演个一口吞整颗,证明超级好吃,不酸的。
但。
她扎了个寂寞。
“呃???”
没扎到,南星上前一步,垂眸看向纸袋内。
空空如也!
空的!?
她眨了下眼睛,怀疑眼花了,但事实告诉她,确确实实是空袋。
“……怎么就只有一颗?”南星雾眉紧蹙,水眸疑惑地盯着傅谨默。
傅谨默喉咙滚了滚,很想亲吻如此可爱的小馋猫。“嗯,只买了一颗。”
“只买了一颗!?”南星瞬间炸毛了。“不是,你排了十几分钟的队,只买一颗山楂,老板不会揍你吗?”
傅谨默勾唇。“不会,老板看脸。”
“你……哼!”南星娇嗔,水眸幽怨地瞪着傅谨默。“一颗就一颗,你还吃大半颗,还拿个大纸袋子唬我,害我都没细细品味道,傅谨默,你真的很过分诶!”
她委屈巴巴的嘟囔,自然知道半颗山楂,是傅谨默从易知非那里问的食用量,但还是想咬傅谨默两口。
傅谨默胸口柔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捏了下南星气鼓鼓的脸颊,嗓音低醇,温柔的诱哄。
“乖,宝宝不气,秘方我买下来了,等你可以吃山楂了,我做给你吃,吃多少都可以。”
南星半信半疑。“真的?”
傅谨默认真地点头。“不信你问老板。”
南星下意识朝糖霜山楂店的老板望去,只见老板正一脸恭敬的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对财神爷的尊重。
她瞬间不气了,心尖尖甜蜜的不行,拽着傅谨默的手,就往候着的车上去。
一上车,后座,南星跨坐在傅谨默大腿上,细腰挺直,双手捧起他英俊的脸,凶巴巴的娇嗔。
“张嘴,把半颗山楂的味道还给我!”
……
清水湾公寓。
晚上八点。
徐洋站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前,犹豫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勇气上楼。
多尴尬啊。
他和雷鹰接吻了……
两个男人……
还他妈热吻……
本想着这辈子不再踏进清水湾,但听到小祖宗说雷鹰快病死时,他的心就莫名开始疼。
不知不觉间,开车来到了清水湾。
“咣当——”
一枚硬币落地,在地面上旋转了几圈后。
朝上的一面,正是徐洋选的花面上楼。
徐洋弯腰捡起硬币,紧攥在掌心里,按开电梯,毅然决然的上了楼。
既然天意让他重义气,那就在雷鹰临终前见一面吧!
尴尬就尴尬,反正以后也没机会尴尬了。
到了楼上,徐洋直接输密码进门,紧张的眸子扫视了一圈空荡的客厅,未见雷鹰身影,他深吸了口气,抬脚走向雷鹰的卧室。
推开门,满地的烟头酒瓶,空气呛人浑浊,一室狼藉。
凌乱的床上没人,床单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深红,斑驳交错,是那晚雷鹰伤口撕裂的血。
人呢?
就在徐洋征愣疑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他身后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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