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踏道而下,直入山街。
沿山街向东一直过铁路局屯,便到宁古塔街。
全程步行,未乘坐人力车等交通工具。
金恩照是想与池砚舟交谈新京一事,坐人力车不便讲话。
池砚舟却是借步行观察可有跟踪?
途中一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却未放松警惕。
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或许是你专业能力有所欠缺导致。
“想调查金生恵太生前好友,只怕迫田真由不会配合我们。”站在宁古塔街口,金恩照驻步不前。
“她虽不会再配合我等询问,但家中孩子尚且年幼,应当能作为突破口。”
池砚舟话音刚落便见迫田真由女儿从家中出来,金恩照立即说道:“看你本事。”
等到女孩行至街口,池砚舟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拦住其去路。
“我母亲今天不在家中。”女孩认识池砚舟与金恩照,还以为是来找自家大人。
殊不知二人一听迫田真由不在,当即松了口气。
“我们这几日连夜调查想尽早抓到凶手,好在金生恵太先生坟前将其斩首,用鲜血告慰先生在天亡灵。”池砚舟说的言真意切,形容画面血腥。
可整日面对满墙残暴照片长大,女孩对此不仅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感动于池砚舟等人的态度。
“拜托!”
“只恨能力有限难得进展,今日走至街口内心愧疚不敢上前。”
竟能有如此情感,令女孩眼眶红润。
金恩照目光看着地面稍稍低头,唯恐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女孩年纪尚小不会应付这等场面,一时间愣在原地。
好在池砚舟非常善解人意,紧跟着开口:“金生恵太先生可有昔日好友,让我等联合起来同为先生出力,好让心中得到些许藉慰。”
“永川叔叔与我父亲常有来往,还带我去过叔叔的武馆。”
得到所需情报二人便离开宁古塔街。
金恩照收敛笑意开口:“永川友哉与金生恵太早年同为浪人,后永川友哉于香坊区开设武馆招收学员授课,两人关系倒是非常要好。”
“去趟香坊区?”池砚舟不怕路途遥远,行程越多对他而言越有利。
方便多做观察。
因路程较远两人选择乘坐电车。
前方文庙街便有终点站,山街路边稍等片刻得见电车驶来。
两人迈步上车。
可当金恩照刚准备掏钱支付车资时,池砚舟突然说道:“属下认为是否应该买包好烟,去武馆内进行调查阻力应当不小,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言之有理。”
武馆内多是日本浪人,说是武士道精神。
可有几人是真正武士?
与地痞流氓无异。
这种人极难应付,更别提武馆内数量众多。
有备无患。
香坊区地处偏僻香烟档次自然受限,于是二人从车上下来去买烟。
池砚舟余光看着即将驶离的电车,见其向前大概十几米后,一人从行驶的电车上跳下来。
电车速度很慢。
跳下无碍。
池砚舟亲眼得见此人刚刚上车,此刻又下来?
答案呼之欲出!
原本他想借赶去香坊区途中做详细观察,可临开车前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若有人跟踪监视极有可能同乘电车,突然下车便可判断是否存在跟踪监视。
果然!
如今可以确认存在跟踪。
池砚舟心中不免紧张,徐妙清处境究竟如何?
只可叹鞭长莫及,难以施为。
但他心中很明白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唯有如此对徐妙清最为有利。
金恩照买了几包高档香烟。
因为是股内任务花销,所以无论车费或香烟都由金恩照掏钱,日后可申请行动经费报销。
买好香烟后,两人再度回来坐电车。
可这次那人却没有选择同乘,但一辆人力车远远跟在后面,隐约可见便是方才之人。
敌人随机应变的能力着实很强。
看着窗外景色倒退,池砚舟承认自己此刻惶恐远超被捕遭受陆言审讯当日。
未知!
所以恐惧!
但池砚舟强迫自己稳定心神,他的一举一动同样关乎徐妙清生死,万不能有任何马虎。
今日的风带着暖意。
池砚舟的心却冷的发寒。
……
……
新京丰乐路313号,中央饭店。
坐北朝南呈长方形,地上三层地下一层,楼顶带一座三层塔楼。
外墙为深灰色庄重典雅,内设车库。
大厅两侧为贵宾休息室,一楼设有古玩店、时装店、桌球馆、麻将馆。
二楼装修豪华,设有日式、西式、中式16个餐厅,北面为舞厅,楼顶平台是露天冷饮场。
作为新京高档饭店,接待的基本都是日本和伪满的各种军政高官、巨贾富商。
俨然如同伪满的“国宾馆”。
但便是如此之地昨日发生恶性事件,导致警员封锁饭店施行进出管制。
饭店持股人虽是伪满国务总理,此番同样需配合调查。
徐妙清穿着乳白色大氅坐在楼顶平台眺望远方,手中握着一杯留洋归来调酒师的得意之作。
融雪青烟鸡尾酒!
口味实在难品尝出特色。
另有一人迈步进到平台说道:“该你前去接受询问,翻来复的问真有意思。”
来人同是冰城高校会议代表,语气之中多有不满。
徐妙清将酒杯放下说道:“配合调查是我们的义务。”
“配合调查我当然没有意见,可警员看我们的眼神和犯人没什么区别,尤其那位姓潘的警员更是审问姿态,当真是仗势欺人。”
“冯老师吹会风消消气,我且前去配合调查。”
“去吧,免得晚到一会对方又开始吆五喝六。”
中央饭店楼顶的三层塔楼,此刻改做临时审讯室,徐妙清上前敲门。
“进。”
推门进入便看到冯老师口中姓潘的警官,潘坚诚。
职位新京首都警察厅,特务科特务股股长。
除此之外另有警员若干,负责审讯笔录等其他事务。
潘坚诚三十岁出头便已股长,前途无量。
徐妙清坐在房间中央凳子之上,等候潘坚诚问话。
“你的资历、背景、学识等,不足以支撑你代表学校前来新京开会。”
“这个问题我昨日已经做了回答,是我校教务主任强烈举荐。”
“为何强烈举荐你?”
“潘警官应当已经从冰城方面得到答案。”
“现在要听你讲。”
“原本会议代表应是我校教务主任,但舒主任因此前琐事不便前来新京,便想请校长换个人选,只是校长公务繁忙迟迟不见动静,舒主任苦等眼看时间迫在眉睫,只能求助我丈夫出面向校长进言。
正因我丈夫帮忙免去舒主任前来新京一事,他投桃报李推荐由我代替他出席会议,想让我增加资历丰富履历,为日后升职打好基础。”
徐妙清只能将事情原本讲述。
潘坚诚听罢却说道:“你极有可能利用舒胜不愿前来新京参加会议的心态,配合自己丈夫自导自演知恩图报的戏码,舒胜被你二人蒙在鼓里无意间协助行动。”
“潘警官的假设可有依据?”
“你今日坐在这里,便是最好的依据。”
“可今日尚能坐在此处的还有八人之多,总不能都是杀人凶手吧。”
“经过昨日调查加今日核查,定还要排除些人员,但徐老师你肯定不在排除名单之内。”
“清者自清。”徐妙清心知潘坚诚所言无非审讯话术。
“你丈夫不过冰城警察厅基层警员一名,他的话竟能让郑良哲采纳,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有关这些事情潘警官只怕要去问我丈夫,或郑校长才能知情,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确实她不太了解。
且态度稍显强硬是随波逐流。
因被重点怀疑的嫌疑人都是老师,自是有股文人的清高。
面对警员觉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言语之间稍有抗拒是常态,徐妙清此番也是如此,不宜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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