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轻松。
洗漱结束后,坐在股长办公室内休息。
好似搜捕任务暂停,目前便没有额外行动,等候各路卡处消息便可。
目光落在昨日报纸上心思沉重。
本就是一次三江省方面出现叛徒,导致交通线被连根拔起的任务,偏偏盛怀安在这里加以利用。
在冰城想要掀起血雨腥风!
设计可谓巧妙。
若非池砚舟乃是组织潜伏敌营人员,你可能要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能反应过来这回事。
早就为时已晚。
可从盛怀安让池砚舟参与行动而言,足以看出他是不怀疑池砚舟身份的,不然又岂会让你负责。
只是明明对方都不怀疑自己身份,却将此番任务对其保密,池砚舟根本就不得而知。
这也能看出盛怀安的独到之处。
他需要有池砚舟这样的人负责明面上的行动,只有搜捕的力度越大,才能促使冰城市委方面同志,早日与王苗取得联系。
当池砚舟负责明面任务时,就已经不可能负责暗中行动。
既然你都无法负责暗中行事,盛怀安就没有告知你任务全貌的必要。
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对方的专业性以及行事风格,是很难对付的。
今日最新报纸送来,池砚舟同样认真翻阅,后与此前报纸随手放在一起。
积攒几日会有警员前来将报纸收走,池砚舟没有刻意自己去处理存在寻人启事的报纸,免得露出马脚。
目前组织方面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池砚舟只能负责股内日常工作。
特务股情况虽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但偏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现在倒也没有任何乱子出现。
各项工作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等到夜里收工池砚舟却接到了伟廊的电话,说是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吃饭,两人这顿饭是一拖再拖。
如今都已经拖到池砚舟成为股长,伟廊觉得若是再不吃,那可能就难一同吃饭。
伟廊得知特务股这里搜捕暂停,便立刻发出邀请。
池砚舟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饭上,今夜还想要等看是否会有组织消息,让他辨认王苗叛变与否。
本打算回绝对方宴请。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里确实是刚刚结束搜捕任务,你拒绝宴请只能显得是疏远。
但伟廊作为正阳警察署特务系主任,日后与特务股打交道的情况不会少,且特务股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么各警察署特务系的力量对你而言至关重要。
再者徐南钦诊所也在伟廊辖区内,于情于理你都应当赴约。
组织这里想要将冰城之事与佳木斯隐患一同解决,确实不能急于一时,与伟廊一同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索性便答应下来。
收工后前去埠头区饭店相见,伟廊早早等候在此。
今时不同往日,身份有所变化。
“池股长,恭喜恭喜。”
“伟主任久等。”
“我也不过刚到。”
“请。”
两人进入包间落座,点菜时又客气一番。
后池砚舟说道:“实不相瞒,股内事情一直脱不开身,还望伟主任多多包涵。”
“公事要紧。”
其实伟廊觉得池砚舟不是找借口,毕竟特务股的情况他了解,现在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多谢理解。”
寒暄一阵之后,谈话并未出现有价值的内容,今夜好似就是想要见面维系一下关系。
对此池砚舟早有准备,还感谢了对方在西傅家甸区内,对诊所的照顾。
这顿饭只能算是插曲,没有出现其他的事情,更加没有从伟廊口中,听到具有价值的线索。
吃完饭两人便结伴从饭店内出来,伟廊目送池砚舟先行离开。
伟廊今夜宴请池砚舟是想要拉近关系不假,可特务股的情况他也知道,所谓股长的位置究竟能不能稳如泰山,还是说摇摇欲坠,在其看来都有可能。
但不妨碍他现在与池砚舟交好,日后若是对方下台,他还有回头的机会。
每个人的心思都很灵活。
池砚舟也能看出来伟廊的想法,却也不在意。
毕竟伪满汉奸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言,伟廊真掏心掏肺对你,池砚舟更是不敢相信。
他回去途中如期看到宁素商信号,心中便已明白王苗与市委同志见面取得联系,这将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于是小心观察,确认没有危险后前往约定地点。
“‘寒泓’同志。”
“‘欢颜’同志。”
入内坐下宁素商说道:“王苗已经根据寻人启事上的暗藏信息,在昨日夜里就抵达新阳区河梁街12号。”
“昨夜就抵达?”
“速度确实不慢,但特务股这里放弃搜捕,确实存在便利。”
“他如何说自己这几日的躲避情况?”
“根据市委同志询问,王苗讲述说自己当夜听到动静,意识到可能存在危险,所以第一时间选择跳入江水之中。
后发现确实遭遇抓捕,于是想要顺江水离开冰城,但途中发现水上警察署警员搜寻江面,觉得再难离开,便打算上岸躲避。
下意识反应是去往北面的松浦区,但游到太阳岛时发现水上警察署警员已经先一步抵达,就只能重新向南。”
“若是按照他所言,这个过程时间很长。”池砚舟说道。
“确实,但王苗水性很好,倒也不是做不到。”
“后续呢?”
“王苗言自己是在埠头区沿江街一带上岸,但唯恐自己浑身湿透留下水渍,所以提前将衣物脱掉,抖落滴水才悄悄上岸,沿途没有留下明显的水渍。”
这个解释池砚舟可以认,毕竟王苗当时要躲避追捕,不想给敌人留下线索是正常反应。
见池砚舟不言语,宁素商继续说道:“他上岸后就躲在埠头区公园内,天亮之后在教堂之中躲藏了一段时间,后潜入教堂仓库之中躲藏。”
公园?
教堂?
仓库?
首先埠头区的公园肯定在警员搜查范围内,但公园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一些,植被等物茂密。
甚至还有湖泊。
你说王苗能不能利用这些躲避警员?
还真有可能。
再说教堂同样在搜查范围内,但警员搜查教堂终归不会太过激进,让王苗找到机会也有可能。
“他躲在仓库内如何吃饭?”池砚舟问道。
这不是仅仅躲了一两日,而是躲了几日时间,总不可能不吃不喝。
“趁机出去找吃的。”
趁机?
全城搜捕如何趁机?
当时负责搜捕埠头区的警员是谁?
首夜应该是埠头区警察署的警员,第二日刁骏雄带队参与,就刁骏雄现在想要立功的模样,不可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说躲藏在仓库,仓库内有躲藏痕迹吗?
但池砚舟现在不能安排人前去查看,组织也不行。
因为很有可能盛怀安的人已经盯上市委同志,且安排人员盯着教堂仓库,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去查仓库,就很有可能让盛怀安意识到,王苗暴露。
到时佳木斯这里会遭遇收网,市委方面与王苗接触的同志,也难逃抓捕。
池砚舟说道:“王苗自圆其说没有问题,但根据我负责搜查所掌握的情况,他很难如此就躲避过警员的搜捕,因此我认为他说谎。”
“但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宁素商其实听完市委送来的消息,就明白池砚舟也不可能直接拆穿王苗,毕竟就算对方真的是叛徒,那也会考虑的很细致入微。
“新阳区河梁街附近,有被监视的情况吗?”池砚舟问道。
“市委同志担心打草惊蛇,没有去观察判断这件事情,想要让你先判断一下。”
“我认为王苗有问题。”池砚舟说这句话时很果断,虽说王苗是同志,或者说是昔日同志,你现在断言同志是叛徒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可在工作上池砚舟不怕承担责任。
“市委同志方面也有这样的判断。”听完池砚舟最后的确认,宁素商才说这句话。
因她担心提前说出来,会影响池砚舟。
闻言他问道:“市委同志为什么会有这样推论?”
“虽然组织同志与王苗见面,没有办法详细询问很多细节,不然看起来就像是盘问。
交通线暴露的罪魁祸首在孙寺,你确实没有必要去怀疑王苗,若是没有孙寺这个人物的存在,你怀疑王苗是合理的。
现在问的太过仔细会引起怀疑,所以组织同志选择不问,可还是通过一些只言片语做出了判断。”
“什么只言片语?”
“组织同志关心王苗的身体健康,说他每日躲藏肯定都没有办法吃东西,就给其准备了很多食物,同时闲聊问对方都吃了什么。”
“王苗如何回答?”
“说都是路边摊买一些。”
“这个回答很笼统,只怕不容易发现什么信息。”池砚舟觉得这个回答是进退都可。
“组织同志说教堂附近确实有不少路边摊,不然还真就麻烦了,对于这句话王苗没有反驳。”
听到这里池砚舟立马说道:“他所躲藏的教堂附近,路边摊很少。”
“没错。”
“便是通过这个细节认定他有问题?”
“其实只是怀疑,毕竟王苗也有可能是躲藏几日,对附近情况不太了解。所以需要你的判断,加以认证才能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你现在也认为王苗有问题,那么他身上的疑点是很重的。”
“但没办法抓到能一锤定音的证据。”池砚舟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判断,谁知道也不行。
“敌人不可能让我们轻而易举的抓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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