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师啪啦啪啦念了一大堆,忽而说道:“这是雍正时期唯一一件在底部落款署名的珐琅彩!咱们内地都有不起。”
“这东西现在很吃香。仿的人很多,大都出自中州省的造假村。我在欧罗巴和阿美利加的时候也看过这些东西。”
“这东西在那边非常受欢迎。”
“价格也得上千美刀。”
“做工太糙,器形破旧。盖子也没,还有不少盐巴腐蚀的痕迹……”
“这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做旧,目的无非就是想坑人。尤其是那些倒懂不懂半灌水的新手,见到这玩意还以为捡了漏。”
就在郝大师喋喋不休说着的当口,举着珐琅彩豆的瘦削男子对着摊主轻声说道:“老人家,这玩意儿,您要多少出!”
听到这话,郝大师顿时嗯了一声,美女主持也露出一抹惊骇。
卖这个仿珐琅彩豆的摊主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精神头不错,穿着虽然朴素,脸上皱纹老人斑也一大堆,但她的举止神态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气韵。
“您是行家。你看着给。”
短短八个字字正腔圆地地道道标准的燕城口音,声音里面透出几许平淡几许从容。
瘦削男子单手托着这个高仿做旧的珐琅彩豆笑着说道:“不知道您老家里还有这样的老物件儿不?”
“没了。二十年前出国,今年才回来,家里就这么件儿还值点钱。”
瘦削男子点点头看了看老奶奶两眼,又轻声说道:“不知道您老有没有要应急的事。需要多少?”
“没那回事儿。我好着呢。叶落归根。这些东西处理了我好安心。”
“明白了。既然您老不开价,那我也客气了。”
“一口价,八万!您老看成不成?”
听到这个报价,郝大师身子一震,旁边的美女主持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当即之下,郝大师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小伙子。有钱可不是这么花的。这东西他根本就是个仿品。”
“中州造假村那边批发价也就几百块一个。”
削瘦男子露出一丝微笑:“我觉着好。”
“好什么好?那就是个高仿残次品加做旧。你看这品相,你看这个胎质,还有这个盖子和罐子都瘪得不成样。还有这个底足都开裂了。”
“釉色也脱了,本体也露出来了。”
“还有呐,还有这个凤首耳朵,那明显就是后面电焊上去的。”
“这么明显的电焊印你都看不出来?”
“小伙子。你眼睛都长哪儿去了?大白青光的你都能看不见?”
这番话出来,削瘦男子不置可否,嘴角叼着烟,嘿嘿笑着冲着对面老奶奶说道:“老人家。八万你觉着咋样?”
那老奶奶随意嗯了声:“这位大师可是行家。你八万买这个残次品。可不划算。你考虑好。”
削瘦男子眯着眼曼声说道:“没事。周瑜打黄盖。打眼了我认栽。”
“少了点儿了。得儿加。”
“加多少您老说。” “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值多少。反正不会便宜。只是都用了这么些而年了,东西也旧得不成话儿。”
“我也没啥念想。你要,就给十八万得了!”
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说话却是停利索。言语中透出来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底蕴和气魄。
听见老奶奶这个报价,那美女主持人吓了老大一跳,而那郝大师震骇之后忽然冷笑起来:“我说老太太你还真敢开价啊。你真以为你人老了就没人管得了你。”
老奶奶安静的坐着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可没逼着谁买不是。我卖自个儿家的东西,想卖多少,皇帝丞相也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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