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涌。
养心殿外伺候的人，早被周澜亦换成了心腹。
周澜亦有一百种方法，直接杀了端漠皇，还能做到全身而退，可他没有。
他要让端漠皇亲眼看着他这些年养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他要亲手折磨端漠皇，让其目睹他暗中培养的周承，是如何自寻死路。
他盘算着周煜和周承反目成仇，大动干戈。
十几年他都熬过来了，实在不差这几天。
所以，周澜亦怎么允许，端漠皇就这么死了。
殿内灯火通明，周澜亦走出来时，匕首上头滴着血。
疯批脚步轻快，看见蒙时还打了个招呼。
蒙时：……受宠若惊。
周澜亦特别有涵养礼貌：“劳烦你进去，别让人死了，吊着一口气。”
周澜亦：“多谢。”
蒙时：……
别这样，呜呜呜，好害怕。
“要……要是救不活呢？”
周澜亦想了一下，微笑：“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蒙时：……
造孽！
“您……您做了什么啊！”
周澜亦：“画了幅画。”
蒙时跑进屋，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蒙时连忙给疼晕过去的端漠皇止血。
只见端漠皇那一只胳膊经脉暴起，脉络黑色，手腕处的毒素往上蔓延。
胳膊处，被人用匕首作笔，黑血做墨，刻了一副……
王八。
和之前太后宫里出现的王八一模一样。
您是……半点也不装了啊。
周澜亦没有回东宫。
他眸色沉沉去了刑部。
他过去时，刑部尚书已等候多时。看见他后，连忙上前迎。
“殿下。”
周澜亦面无表情地朝里走。
牢狱昏暗，只有墙壁的几处壁灯发着微弱的光芒，这里的味道很不好闻。
带着鲜血，腐烂还有常年不见天日的潮味。
刑部尚书：“淮褚那边已上了山。同他一道的，是原先跟随皇上的矮个子影卫。”
周澜亦也不意外，他甚至嗤笑一声。
“运输兵器一事非同小可，周承自然不可能全权交给淮褚。”
“那影卫原先是狗皇帝的人，如今投诚了他，家人又被周承控制住，自会卖力尽责，周承也算是选对了人。”
周澜亦眼皮都懒得挑一下。
“龙啸山的事有慕衍兜着，你无须操心。”
刑部尚书：“是。”
他奉上一则名单：“这些是投靠三皇子的众官员名单，殿下可要一阅？”
周澜亦懒得看。
他语气平淡，丝毫不放在眼里。
“好货色能拉拢就拉拢，不是好货色，又没本事多，屁事多的就那杀了。”
“交给……”
他想说交给慕衍……
但一想最近扔给慕衍的事不少了。等下慕凝又和他闹。
体贴的好丈夫·周澜亦的话到嘴边成了：“交给顾允之。”
疯批看不得顾允之太闲！
刑部尚书把名单又收了回去，最后在一条过道时，他止住了脚步。
“殿下有事吩咐下官，下官在此候着。”
周澜亦随意应了一声，可走了几步，周澜亦顿足。
他眯了眯眼，看向刑部尚书。
“轮椅，推我进去。”
周澜亦：“还得给他一点希望。”
——
周承被关押牢狱已有半日了。
他不慌不忙地坐在杂草堆上，神色平静自若，没有半点入狱阶下囚的惶恐。
他靠着墙，保持一个姿势假寐。指尖却又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腿部。他的身份特殊，故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的。
远处传来动静和脚步声。
周承缓缓抬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周澜亦。他面上没有笑容，只是冷漠讥讽地看着周澜亦被推近。
“我等皇兄很久了。”
周澜亦朝刑部尚书做了个手势，刑部尚书把人送到后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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