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走出正殿,对着殿外所有宫人下达了命令。
东太后死,慈宁宫上下所有人都得死。
东太后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所有人都清楚,在荣国府被株连三族,那就代表着东太后与皇帝之间彻底决裂。
母慈子孝,那都是表面。
踏出慈宁宫,陆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他的人,白纱遮面,微风卷动着她衣裙。
陆渊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轻轻一揭,面纱滑落,露出她原本那张娇媚的脸。
唐晚睁大了眼,下意识想要去捂脸,却被他紧紧握住手。
“面纱太丑。”
摘下面纱,意味着昭告天下。
亦寓意着他彻底掌控住了前朝与后宫,再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份是否暴露。
陆渊牵着唐晚的手,走在皇宫之中,浩浩荡荡的队伍远远的缀在他们的身后。
两人如同小情侣,牵着手在皇宫里压马路。
从福寿宫再到朝华宫,一路走到御花园,再慢慢的绕回到紫宸宫。
德禄很是不解,压低声音问道:“师父,明明可以直接从找朝华宫回紫宸宫,怎地还要绕这么大一圈回去?”
德福白了小徒弟一眼,“蠢!”
德禄舔着脸求教,“师父说说。”
德福压低声音问道:“你瞧瞧今日的陛下像不像开屏的孔雀?”
德禄秒懂,这是在秀恩爱。
若是德福知晓他的理解只有这么一层的话,估摸着会打爆他的狗头。
一众宫女在看到圣驾时,纷纷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等到圣驾离开后,宫女们议论纷纷。
“方才圣上好像牵着某位娘娘的手。”
“不知道是哪位娘娘能得此殊荣。”
其中一名宫女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开口,“难道你们没瞧见那女子的长相吗?”
方才所有人在看到是御驾后,只匆匆一瞥,哪敢细看,又怎么可能瞧见帝王手中牵着的女子是谁。
“你瞧见了?”有人问道。
“瞧见了。她好像是……赫连昭仪。”
所有人都愣住了。
“啥?”
“你眼花了吧?”
“你这是大白天见鬼。赫连昭仪早就病逝,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宫。”
众人都不相信,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宫人瞧见了,一时之间让皇宫变得热闹非凡。
玉栖宫
大宫女端着药进入寝宫,走到床前,慢慢的将主子扶起身。
“娘娘,喝药。”
南宫青衣摇头,“这药不喝也罢。”
“方才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赫连昭仪?”
大宫女眼神闪烁,“娘娘,你听错了。哪有什么赫连昭仪。”
南宫青衣虚弱的叹气,“就连你也学着瞒本宫?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奴婢不敢。”
“说吧,本宫还你想得那么脆弱。”
大宫女咬咬牙,沉声道:“今日陛下同一名妃嫔在皇宫里散步,那人长相酷似赫连昭仪。”
“原来如此。”
大宫女见娘娘并没有多大反应,默默松了一口气。
“你去紫宸宫一趟,让圣上来一趟。本宫只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他一次。”
“娘娘。”大宫女泪眼婆娑。
“去吧。”
大宫女抹去眼中的泪,匆匆赶到紫宸宫。她倒是,皇帝还未回来。
她便一直在外面守着,直到落日时分,她看到了夕阳下手牵着手,相融以沐的两人,他们是那么的幸福,而自己的主子却像是凋零的玫瑰,凄凉、悲怆。
这何其不公!
她鼓足勇气,在皇帝靠近时,大声的呼喊着,“陛下,昭仪娘娘不行了,求你去看看她吧。”
唐晚知道是谁,那个怀孕的南宫昭仪。
她很清楚,这个生病可不是什么拉拢争宠手段,而是真的生病。
陆渊正想开口拒绝,唐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去看看吧。”
“一起。”
“不了。”唐晚摇头。
她想见的人是陆渊,而不是她。
玉栖宫内,所有人都被屏退,只剩下帝妃二人。
南宫青衣看着面前风神俊逸的男人,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的男人,只一眼她便喜欢上这个男人。
“陛下,可曾有一丝丝喜欢过臣妾?”南宫青衣期冀的眼神望着,痴痴的望着他。
“不曾。”平静的两个字,从帝王的嘴里道出。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呵呵,臣妾早该明白的。臣妾是东太后的人,是世家女子,陛下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臣妾。”
之前东太后利用她,她亦利用东太后。
可自打荣国府的野心暴露出后,她才明白自己在东太后手中是什么棋子。
她的肚子,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是东太后他们的问鼎至高权利的傀儡。
圣上定然早就知晓此事,而作为东太后的人,只怕在他的眼里,她也是那类人吧。
她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若臣妾说,自始至终都不知他们的目的,陛下可会喜欢臣妾一点点?”
陆渊没有任何犹豫,“不会。”
又是冰冷而简洁的两个字,直戳她的心肺,痛得她心口一阵阵抽痛。
“陛下当真是狠心,不愿意骗臣妾,哪怕是说一句假话都不愿。”南宫青衣眼眸含着凄楚的笑意。
“谎言终究是谎言。”
南宫青衣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渐渐的敛去,“陛下,四大世家之死,可是出自你之手?”
既然你不愿对我说谎,那便告诉我南宫家灭门的真相。
陆渊定眼看着她,这是从他进入屋子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审视着面前的女人。
前面的风花雪月,只为了这一刻。
两人双眸对视。
陆渊薄唇轻启,平静的吐出一个字,“是。”
南宫青衣难看脸色越发惨白,那一句‘为什么’,终究卡在喉间。
“陛下,我真的想杀了你替父报仇。”
“你为何能这么狠?”
她眼底的情意没了,只有痛苦的泪水。
陆渊没有回应,直接起身。
看着他离去背影,南宫青衣厉声道:“你是我见过最狠最无情之人。你杀了四王、杀了你亲弟弟,杀了你亲生母亲,杀了养母,你将所有人都杀了。你双手沾满了亲人的鲜血,你就是地狱而来的恶魔。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无妻无子,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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