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丹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为周胜利担心起来,问他:“刚才那个王金伟说他爸是公安处的处长,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周胜利看到她一脸担忧的样子,知道她是真为自己担心,与她开了句玩笑缓解她的心情:“我是农(业)大(学)的,不是厦(门)大(学)的,公安处的一把手我认识,他爸真是一把手也不能拿一个县的政府怎么着。”
柳志义把车开了过来,周胜利关切地问道:“你们在哪里集合,让车把你们送去?”
孟丹丹道:“谢谢,不用了,这里的风景太美了,我们转一转,照几张像。”
周胜利与谢奕飞上车离开了
孟丹丹一直目送着周胜利的车远去才收回目光,几个女学生开起了孟丹丹的玩笑:
“孟老师是不是看上了周县长?”
“瞎说。”
孟丹丹否认道:“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一见面就看上了他?”
“你一直看着他的车都没影了还看,说明你对他恋恋不舍。”
“你很关心他会不会受到王什么伟他爸的报复,女人只有对心爱的人才那样关心。”
女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孟丹丹脸色嫣红,比周围盛开的桃花还要艳丽,“你们不好好上学,心思都用到哪里去了?”
她知道自己想也是瞎想,像这样优秀的男人等不到现在,两人只相互说了那么一、两句话,还不致于让她痴情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大喊一声:“照相去喽!”抛却了心头的一切烦恼。
周胜利要柳志义把车直接开到被万亩桃花园包围着的曾家庄村的村委院。
这里是临时指挥部,七、八间房子全被占用,门口分别贴上红纸黑字的临时牌子:指挥部、保卫处、宣传处、接待处、卫生室、冾谈室、伙房、茶水炉房等。
周胜利先去了保卫处,看看张大会打算如何处理地区的几个小衙内。
张大伟已在保卫处的简易办公室内,见到周胜利就检讨说:“怪我没有经验,到地区无委会(无线电管理委员会,现在已并入其他部门)只申请了两公里的通讯半径,在这个位置可与园内任何地方联系,但当对讲机不处在中心位置时便联系不上。”
周胜利说:“第一年搞,需要总结的经验教训很多,不只是你这一边。那几个小衙内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大伟说道:“我和志和把这几个人分别审了一遍,王金伟的父亲的确是公安处的原副处长,现在已经离休在家。王金伟原来是县外贸局职工,放着好好的班不上,开了个录相厅。为了招引观众,竟然放起了黃色录相,被群众举报,行政拘留,单位开除了工职。”
“王处长是个老革命,在公安处威信很高,却养了这么一个儿子。我给他谈了一会话,气的我肚皮都快要炸了。”
“怎么回事,他与你吵架了?”
周胜利问道。
张大伟道:“比吵架气人多了。他不知从哪来学来的理论,什么法是针对下层老百姓的,他是领导干部子弟,法对他不起作用。什么当年老子流血打天下,如今儿子应该享太平,老革命的后代与老百姓的后代都一样受法律约束,老子还打天下干什么。”
“他的这种想法在个别领导干部后代中有一定的代表性。”
周胜利说道:“京城里和省里的个别干部子弟也有类似想法。我京城有个朋友是个省、部级干部子女,她告诉我说,她父亲有个同事的孩子开车在马路上从来不避红灯,说什么京城里还就没有能拦住我的红灯,后来一次闯红灯车撞在了一辆工程车上,落得个终生残疾。”
“我想着老处长九死一生不容易,一辈子生了这么个儿子不能废了,把他们几个都放在村会计室反省,志和安排了个人与民兵一起看着,明确告诉他们除了王金伟外,谁承认错误就放谁走。”
“我想把他留到最后,他不认识错误就行政拘留,让他知道,在法制社会谁头上也没有免死的金牌。”
离开了保卫处,周胜利又应何子怡之邀到贵宾室会见了来自上面的著名作家、摄影家,陪同他们一起吃的大包子午饭。
吃饭的时候,作家问周胜利:“周县长,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周胜利道:“你们作家的眼睛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不让问也瞒不住你们,问吧。”
“我刚才在西边一间屋里看见有几个年轻人被公安人员看押着蹲在屋里面反省,看他们的服装不是小偷,不知他们是因为什么被抓起来的?”
周胜利说:“这几个人是从临蒙城里来的小混混,据他们自己交待说是专门来看美女的。”
“看美女不是错误,我就喜欢看美女,听说老年人看美女能健身强体,延年益寿。”
留着披肩发发的摄影家说道。
他还讲了一个他采风时亲口听一个百岁老人的体会:“我去山区里给一个一百零六岁的老爷爷拍片子,问他有什么长寿秘诀。他说他也没有什么长寿秘诀,爱吸烟,每天早上起来吸上两袋烟才出门。我说这不是长短秘诀,他说他们村五天一个大集,到逢集这天他就坐着一个马扎在村口看赶集的美女,看一天的美女回家吃饭也香甜。”
作家冲摄影家一摆手说:“老兄你别上了周书记的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周胜利说:“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凡你们问的我都如实回答。”
他把王金伟等人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说道:“你们两位是专家,我也有问题想请教。”
作家说:“县长客气,请讲。”
周胜利说:“我们的党从建党到今天,从来没有主张党的干部享有特权,但现在有好多领导干部子女思想上这种特权意识特别严重。从京城到县城,我遇到过好多这样的自称为公子的干部子弟。他们当中极少数是老辈人放松管理,甚至纵容所致,但多数人的老辈人品格很高,为人低调。所以我对这种现象不理解。”
作家道:“你提的这个问题不是人的灵魂问题,是社会深层次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我个人认为历史文化原因占了很重要的因素。
千百年来,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上千年前,还是几十年前,国外有些地方现在,人的等级制度森严。这样的制度统治人们的思想几千年,不是仅靠社会制度的改变就一下子改变了的,也有一个慢长的过程。
你说的这些人,实际上还是受等级观念影响严重,把人分成等级,将自己划成了上等人。”
听了他的话,周胜利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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