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电话后,他拔下了妫玉中身上的三把飞刀,又捡回了扔在地上的一把,插回腰带里,同时也把妫玉中掉在地上的短刀捡了起来。
看到时晓林脸色腊黃地靠在墙边上,上腹部处有个刀口,仍然往外流血,上前安慰道:“我的车马上过来送你到县医院,你没有事。”
时晓林失血过多,说话也有气无力:“周县长,别忘记了我委托你的两件事。”
他费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衣兜,小声说道:“刚才在屋里他拿刀捅我时,他身上的丝绢地图被我给偷来了,我师傅给我的那块在我背包的夹层里,都交给组织。我、我、想当个真、真公安,在编的那种,可惜这辈子做不到了。”
周胜利握住了他的手,说:“说话容易往外冒血,你少说话,你的待遇组织上会考虑的。”
谢奕飞和柳志义两人很快赶到了现场。
周胜利让柳志义的车不要熄火,他与谢奕飞把时晓林抬到了车的后排座上仰面躺着,说道:“你们直接去县医院急救室,我电话通知医院做好抢救准备。”
时晓林到了车上又说道:“门口那个包是他扔下的,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周胜利答应道:“我会安排人带走的,你到了医院全力配合治疗。”
小车开走后,周胜利立即把电话打到了县医院,接电话的人说他是医院里的值班人员,医院现在不上班。
周胜利厉声道:“我是县长周胜利,你马上告诉你们院长,有位公安民警被罪犯刺伤,大量出血,现正在去县医院的路上,十五分钟内赶到,说我要求他在这之前做好抢救的一切准备。如果因为医院准备工作不到位耽误了抢救,他这个院长别当了。”
刚打完电话,陈志和带着车过来了,汇报说:“收网工作基本完成,抓获盗墓贼八名,副处长让我来接你回临时指挥部。”
周胜利指着妫玉中说:“大鱼在这里,门口也是他的东西,连人带东西都带走。”
副处长协调地区公安处安排邻近县公安局帮着南洪县公安局看守所清空了几个监室,把这次行动中抓捕的所有犯罪嫌疑人全部关押在南洪县公安局看守所。
周胜利与陈志和一同去了专案指挥部为时晓林租的地方,他亲手拿到了时晓林所说的破背包,并从夹层里找到了丝绢地图才放下心来。
一回到县城,他就去了县医院。
抢救室外面的走道里站了好多人,县医院的院长、张大伟都在这里。
院长见到了周胜利,满脸担忧地说:“我们尽力了,他的心脏被刀尖刺伤了花生米大小的一块,是致命伤,省、地人民医院的专家也在往这里赶的路上。”
张大伟指着坐在椅子上两眼紧盯着手术室门的少妇说:“她就是时晓林同志的新婚妻子薛云,你还见不见她。”
周胜利说:“见。”
两人来到薛云跟前,张大伟对薛云说道:“薛云同志,周县长来看时晓林同志了。”
薛云站了起来,周胜利说道:“嫂子,是我把时晓林同志要到专案指部的,我没有保护好他。”
薛云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面与县长这一级的领导说话,没想到对方说话是这样平易近人,还充满了人情味,感动地说:
“周县长可别这样说,他对我说过,不是你把他领到这条路上,他还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偷儿,跟着你去破案是他心甘情愿的。”
周胜利又宽慰了她几句,不想给院长增加更大的心理压力,与张大伟一同离开了医院。
在回县公安局的路上,周胜利对张大伟说道:“时晓林受伤后把他冒死从案犯身上偷来的一块丝绢藏宝图塞到我手里,只说了两件事:一个是告诉我他手里的那一块丝绢的位置,另一件事是说想当一名正式在编的民警。公安上对有特殊贡献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破格的政策?”
张大伟道:“有,我让办公室和宣传科整理整理他这两年的工作成绩,再加上在专案指挥部里的表现,尽快上报。”
到了公安局,负责审讯的办案人员向周胜利汇报说:“纪小婉进来后一直嚷着要见你,说你不见她,她就什么也不说。”
周胜利说道:“你们带我过去。”
周胜利进了审讯室,见两名公安人员与被审讯的纪小婉中间隔着一道铁栏杆,纪小婉手上戴着手铐,坐在一个四周被圈起来的方櫈上。
看到他进来,纪小婉灰暗混浊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光彩,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两名审讯人员一名是来自本县公安局的,一名是来自邻县公安局的。
看到周胜利进来,两人起立、敬礼,一个喊“周县长”,一个喊“周政委”。
周胜利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先把铐子给她拿下来吧。”
带着周胜利进门的那位公安人员是审讯组的组长,说:“拿下铐子后你们先出去。”
二人出去后,他对周胜利行了个礼:“周政委,我也出去了。”
周胜利对他说道:“监听开着吧。”
屋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纪小婉已经是泪流满面,哭着说道:“你今天早上告诉我你是政府的人,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的官这么大,你还是县长。”
周胜利说道:“县长不县长的无所谓,关键在于,我是这次破案的总指挥。我看着这上面记的是,你才二十岁,花季般的年纪,一朵鲜花尚未开放不能就枯萎了。”
纪小婉道:“我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从小养父就教我水上漂、踏雪无痕,养父家有两个儿子,他对我与对两个弟弟一样疼,把我养这么大,还供我上完中学,他的话我不听就是忘恩负义。”
周胜利冷笑一声:“是这样的吗?我问你,他为了自己和发妫玉中两人逃跑,不仅把你丢下,还用药把你迷倒,扒光衣服扔在床上,在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情况下,把我用药迷昏送到床上与你睡在一起。
我如果是个坏人你会怎么样?
我如果不事先防备真的被迷昏了在大脑不受指使的情况下冒犯了你,你会怎么样?
天底下有这样用女儿的清白来换取自己逃脱法律制裁的父亲吗?
你实话告诉我,你手里有人命吗?”
纪小婉答:“没有,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死人,父亲下去摸金,他要我只拿地面以上的。”
“你盗过国库吗?”
“没有,父亲这回带我过来是要我练胆的,以前还没真正动过手。”
“你在这次的盗窃文物案件当中只是协从,不是主犯,刑期不可能很重。所以你出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同为年轻人,咱们又有这么一段缘分,我奉劝你一句:悬崖勒马,痛改前非,争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你说行吗?”
纪小婉脸上现出了女孩子在心爱的人面前那种狡黠调皮的神色:
“是我让人把你喊过来的,你过来以后话都是你说了,你让我说我就说,你让我改我也改,一切都听你的,但是你来了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我说完了以后保证与我父亲划清界限,把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以后好好做人。”
周胜利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纪小婉说道:“那我说了。”
“你说吧,我听着。”
纪小婉的脸色潮红,眼里闪出异彩,大声说道:“周大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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